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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對普通人來說很困難的技能,對于收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周澄午來說,就跟喝水用水杯吃飯用筷子一樣容易。

  但是等他用洗干凈的樹杈子串好海鳥,把摘下來的果子堆成小型金字塔之后,徐頌聲還沒醒。

  她仍舊蜷縮在周澄午懷里。

  貼得很近,她的呼吸就落在周澄午的心口。其實這個距離,周澄午能聽見她的心跳聲,但是周澄午還是莫名的擔(dān)心,擔(dān)心徐頌聲會不會已經(jīng)死掉了?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擔(dān)心是否過度還是有著其他的什么問題。

  徐頌聲死了他也活不了。

  人愛惜自己的生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所以周澄午再度很擔(dān)心的伸手去探徐頌聲鼻息。這次在他手背觸及徐頌聲鼻尖時,徐頌聲抬手拍開了他的手背。

  周澄午挨了這一下,絲毫不以為意,語氣雀躍:“頌頌?zāi)阈蚜耍磕銊偛乓恢睕]有反應(yīng),我好擔(dān)心你噢!

  徐頌聲睜開眼睛,看了眼周澄午——周澄午臉上的高興十分真心實意,在看見徐頌聲蘇醒時,他連眼睛都比剛才亮了許多。

  徐頌聲挪開目光,沒有管周澄午說的話,“有吃的嗎?”

  她的聲音嘶啞,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聲音。

  周澄午把一個洗干凈的果子擺了一半給她。是徐頌聲以前沒有見過的水果,她接過那半邊水果還在遲疑,周澄午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見他吃下去也沒事,徐頌聲才用兩手捧著水果慢吞吞咬了兩口。

  味道有點蘋果,換而言之就是很無聊的味道,沒有特別甜可也不能說它不甜。又或許是因為發(fā)燒的緣故,在徐頌聲遲鈍的味覺系統(tǒng)中,它約等于白味。

  好處是可以補充水分,所以徐頌聲強迫自己把它吃完,每咽下去一口,喉嚨都好像是咽下刀子一樣燒痛。

  周澄午眼巴巴等她吃完水果,還想把烤熟的海鳥肉撕一點給徐頌聲吃。但是徐頌聲沒胃口,推開了他的手,抱著自己膝蓋縮進周澄午懷里,繼續(xù)睡覺。

  窩在周澄午懷里睡覺時因為周澄午身上很暖和,而且他個子又高,還能擋風(fēng)。

  他面前就是燃燒的火堆,干柴被燒得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響起,不是特別響,但是細(xì)碎又持續(xù)。

  徐頌聲很想趕快睡著,因為只有睡著了才能盡快恢復(fù)體力。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越想睡覺的時候反而越發(fā)的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想起許多事情來。徐頌聲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狗腿。

  她和周澄午流落荒島,狗腿被困出租屋。

  雖然環(huán)境有所不同,但境遇卻好像大差不差。

  不知道狗腿連續(xù)兩三天吃不到飯,會不會想辦法跑掉。應(yīng)該會跑吧?畢竟原本就是流浪狗來著。

  就跟周澄午一樣。

  流浪狗和流浪人,即使現(xiàn)在短暫停留,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跑掉。

  生病會讓人情緒變得柔軟而多思,至少縮成一團閉著眼睛的徐頌聲確實想了很多事情。她想著想著,忽然察覺到自己依賴著的溫暖懷抱消失。

  她抱著自己膝蓋的手臂不自覺收緊,眼睫毛抖了抖。

  原本想繼續(xù)裝睡,但又裝不下去,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最后還是睜開。

  她倒要看看周澄午是準(zhǔn)備扔下累贅跑路還是扔下累贅跑路。

  入目所見是近處火堆明亮的光,徐頌聲眼睫一抬就看見了周澄午——她以為周澄午是要走,但并不是。

  周澄午只是挪遠了一點,和徐頌聲拉開些許距離后,他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橘紅色火光跳躍,照在少年舒展而肌肉線條分明的上半身。他后背浸潤開一片很暗的紅,血順著脊背肌肉中間的溪谷往下,淌進腰窩。

  周澄午卻好似一點都不覺得痛那般,他甚至都沒有皺一下眉,只是從腰帶上拔出小刀,放到火堆過了過。

  火舌舔舐過金屬制品的表面,暈開一層紅。

  周澄午單手握著刀柄,時不時給它轉(zhuǎn)一下,另外一只手撐著自己臉頰。他黑色的額發(fā)垂落,被海風(fēng)吹得有點亂,又蓬松,發(fā)梢的陰影籠著眉骨和眼窩。

  他自己用手撐著自己臉頰時,被撐著的那半邊臉,臉頰肉都被擠了起來。

  火堆所照耀到的地方和沒有照到的地方,好像是兩個極端。

  一邊是臉上猶帶幾分稚氣的少年面孔,一邊是被半凝固的血液浸透的背肌,火柴噼啪聲里,那把短刀鋒銳逐漸被燒紅。

  第51章

  周澄午看著短刀燒得差不多了,便將它從火苗上方撤開,反手摸到自己后背上的傷口。

  是兩個子彈貫穿傷,當(dāng)然沒穿透,但因為拖得太久,路上又做了許多別的事情,所以傷口被反復(fù)的扯裂了很多次。

  周澄午覺得無所謂,這種程度的傷他在教廷也經(jīng)常受。

  直到火堆另外一邊傳來動靜,他摸索傷口的手一停,眼睫抬起,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徐頌聲爬起來了。

  火光也沒照得她臉上氣色好些,看起來還是很蒼白,唇色也蒼白。

  那件白色的裙子已經(jīng)自己干了,在夜風(fēng)中,裙角小幅度的被吹動,顯得站在那的徐頌聲過于纖細(xì)。

  她走到周澄午身邊,坐下,“要我?guī)兔??br />
  其實不需要幫忙的,但是看著徐頌聲那張病弱又沒什么表情的臉,周澄午覺得自己偶爾賣個可憐也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