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沖動猛然涌上心頭,他不自覺往前,擠得徐頌聲后退貼上墻壁,冰冷的瓷磚緊挨著她細(xì)瘦的肩膀,她伶仃的鎖骨小幅度動了動。
像一只蝴蝶掙扎的翅膀。
下一秒就有巴掌落到周澄午臉上,他被打得偏過臉去時,脖頸上青筋微微跳動,呼吸亦急促起來,兩手撐著墻壁沒動。
在這個‘意外’發(fā)生之前,他分明已經(jīng)努力做到了整整一周都在和徐頌聲平安無事的相處。
徐頌聲打完他巴掌,又用手輕輕捏住他下巴,將他被打偏的臉掰回來,面朝著自己。
她的臉被狹小空間悶得微微發(fā)紅,語氣卻仍舊平靜,甚至有些冷漠,“要去葬禮了,衣服記得選全黑色的!
周澄午眨眼,慢半拍的回答:“好。”
徐頌聲說完要說的話,松手后一蹲身,從他手臂縫隙底下鉆出去。
第44章
快步走出浴室的范圍,外面陡然清新的空氣令徐頌聲呼吸都更順暢了一些。她挺直脊背若無其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奮力工作的心臟猛撞著肋骨,劇烈的跳動讓她有些輕微的耳鳴。
剛才那一瞬間,年輕alpha湊近時散發(fā)出來的,極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幾乎要讓徐頌聲窒息。
她不是omega,無法對alpha所謂的信息素產(chǎn)生任何欲/望。她唯一能對這種東西所產(chǎn)生的情緒,就是本能的恐懼。
徐頌聲幾乎要以為周澄午失控了。
坐到沙發(fā)上,后背靠著沙發(fā)靠背時,徐頌聲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后背冒了一層冷汗,將里面的衣服打濕了。
她沉默片刻,目光轉(zhuǎn)移到茶幾上那個插滿鮮花的玻璃碗——今天的花是向日葵。
被修剪過的花枝長短得宜,嬌嫩的鮮黃色花瓣上還沾有晨露。不難想象它還盛放在白塔溫棚之中時,是怎樣的燦爛奪目。
以前徐頌聲只當(dāng)周澄午單純的喜歡鮮花。
但是仔細(xì)想一想,喜歡鮮花的話其實去花店買也是一樣,周澄午并不缺乏買花的錢。他每天都從白塔溫棚之中采摘新鮮的花朵帶回來,這一舉動大約并不是因為他喜歡鮮花。
而是出于一種對自身力量的炫耀和肆意攀折珍貴花朵的自負(fù)輕慢。
這些都是掩藏在周澄午那張美麗面孔之下的本性——在那張猶如溫室花朵一般鮮妍美好的皮囊底下,毫無疑問是頂級alpha的本性。
善于掠奪的,充滿進攻性的,沒有自控力的,猶如野獸。
“頌頌,今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剛剛還展露了一點攻擊性的alpha,此刻靠立在浴室門口,眉眼笑意盈盈的望著徐頌聲,詢問她早飯,就好像早上那點意外從未發(fā)生過。
他那樣的表情很有迷惑性,除去身高體型外完全是柔美無害的模樣,尤其是那雙眼角鈍感的眸,甚至顯得天真又純潔。
完全披著天使的皮囊。
徐頌聲站起身,心跳已然平復(fù),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去外面買來吃,現(xiàn)在做飯的話會趕不上葬禮!
帶狗去參加葬禮無論怎么看都有點不太禮貌,所以徐頌聲把狗腿留在了家里,自己和周澄午一起搭乘地鐵出門。
葬禮舉行的地點在郊外某處墓地,先送棺材下葬,然后留下來吃晚飯。
徐頌聲帶著周澄午到了現(xiàn)場之后,注意到來參加葬禮的人里面,有不少是戴著黑色抑制環(huán)的alpha和omega。
她想起周澄午也是一個alpha,于是轉(zhuǎn)過頭,目光掃了一眼周澄午的脖頸。他的脖頸修長而光潔,連一點抑制環(huán)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徐頌聲對他招了招手,周澄午彎腰側(cè)身,半邊臉貼近了徐頌聲。
徐頌聲湊到他耳朵旁邊,低聲:“你不帶抑制環(huán)沒有關(guān)系嗎?”
周澄午:“我的發(fā)情期已經(jīng)過了,沒有關(guān)系的!
徐頌聲:“我聽說如果被信息素刺激過度,不是會進入強制發(fā)情期或者出現(xiàn)過激反應(yīng)?”
周澄午笑了一下。
他這樣的笑容對徐頌聲而言并不陌生——徐頌聲上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笑,還是在他聽見自己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的時候。
是一種聽見了超級好笑而且完全虛構(gòu)的笑話的好笑。
徐頌聲覺得自己在白問,于是把頭轉(zhuǎn)開——周澄午黏黏糊糊的挽上她胳膊,“頌頌在關(guān)心我嗎?我好感動哦!
徐頌聲把胳膊從周澄午懷里抽出來,面無表情:“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煩!
周澄午:“不用擔(dān)心,我和他們的信息素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東西,就像螞蟻不可能搬動大象一樣,他們也根本不可能用信息素影響我!
徐頌聲把臉轉(zhuǎn)回來,又看了一眼周澄午。
他今天出門,確實按照徐頌聲所說的,穿了一身黑衣。但和參加葬禮的其他人比起來,周澄午那身黑衣就顯得不那么正式。
他穿的是黑色短袖和同樣顏色的運動長褲,許久沒有打理過的頭發(fā)長得很快,已經(jīng)長過脖頸。
在回答徐頌聲問題時,他唇角微微上翹,盡管是甜蜜溫和的笑,語氣間卻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倨傲。
徐頌聲倒是絲毫不意外于周澄午的態(tài)度。不管外表裝得多好,本質(zhì)上都是alpha。
獻(xiàn)花需要排隊,徐頌聲從裝滿白色百合花的巨大花籃里抽走一束白色百合,默不作聲站到隊伍之中。
隊伍移動很快,不一會兒就輪到了徐頌聲——她站在新立的墓碑面前,空氣中都是一股泥土剛被翻開的沉悶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