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沒什么人,三三兩兩走得很散,之間間隔也很遠。
這個點已經(jīng)過了晚自習(xí)和晚飯的兩個時間點,還在外面散步的都是壓馬路的情侶。
這倒是個聊天的好機會。
徐頌聲:“我記得你的信息素——是酒的一種氣味?”
周澄午迅速又坦然的回答:“白葡萄起泡酒,小甜酒的一種,還蠻好聞的。”
“噢,便利店!”
他飛快的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看向?qū)γ孢燈火通明的便利店。
周澄午問:“姐姐你餓嗎?我請你吃宵夜!”他語氣很歡欣,全然看不出是轉(zhuǎn)移話題,更像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心性。
徐頌聲心里嘆氣,面上平靜,點頭跟著他走進便利店。
剛出院就吃泡面過于不健康了,所以徐頌聲挑了兩個面包放進便利店微波爐里熱。
周澄午也在面包貨架那里找來找去,他似乎是想尋找某種特定的口味,卻又一直沒有找到,所以邊繞著貨架打轉(zhuǎn),邊嘀嘀咕咕。
徐頌聲靠著微波爐的桌子,在等周澄午的同時打開了手機。這次她沒有用百科搜索,而是稍微用了一點小手段,摸進小公司的網(wǎng)絡(luò)后臺,從人事部調(diào)出了周澄午的資料。
十七歲。
一級alpha,信息素是白葡萄起泡酒。
一米九一,擅長唱頌歌,畢業(yè)于光明教慈善啟蒙教院——徐頌聲知道這個機構(gòu),是光明教投資成立的一個機構(gòu),專門為失去父母的孤兒提供教育和衣食住行,會一直免費撫養(yǎng)孩子到十五歲。
在來公司當(dāng)貝斯手之前的工作是……在滅鼠公司兼職???
屬于少年的腳步聲靠近,徐頌聲切了手機屏幕,抬頭——周澄午拿了一盒面包走過來,提醒她:“姐姐,你的面包熱好了!
徐頌聲回頭,才發(fā)現(xiàn)微波爐早已經(jīng)亮了燈。
她打開微波爐,取出里面熱好的面包。
不一會兒周澄午的面包也熱好了,他將那盒面包從微波爐里拿出來,“姐姐剛才突然問我信息素的事情,是很好奇我信息素的味道嗎?”
徐頌聲嚼面包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有點懷疑,但又沒有證據(jù),眼角余光往周澄午臉上掃去。
周澄午當(dāng)然還是那張無辜漂亮的臉,說話時表情很隨意,就像在隨口問今天的晚飯吃什么。
于是徐頌聲回答:“有點好奇,畢竟我是beta,對信息素沒有那么敏銳!
如果周遭的信息素已經(jīng)濃郁到beta都能很清楚的聞出味道時,基本上就已經(jīng)是致死量的信息素了。
周澄午掰開自己手里的面包,遞出剩下一半給徐頌聲,“差不多就是這個味道!
徐頌聲:“……?”
周澄午:“酒心葡萄面包的味道。”他手里那半截酒心葡萄的面包,已經(jīng)遞到了徐頌聲面前。
剛被微波爐加熱過的面包,濃郁的小麥香氣里混雜酒味和一股葡萄熟透了的爛甜味。
徐頌聲是不喝酒的,甚至不吃酒心餡兒的東西,她對‘起泡酒’這種東西的甜度沒有具象化的認識,也很難把面包甜蜜的香氣和酒的氣味聯(lián)系到一起。
她對酒為數(shù)不多的認知都很糟糕。
小的時候討債的人上門來砸東西時,身上帶有令人作嘔的酒味。
前天蜷縮在傾倒貨架構(gòu)架的三角空間里,完全淹過口鼻和所有感知系統(tǒng)的酒味——嚴格來說,拋開所有個人主觀色彩的成見——其實那天淹沒她的信息素氣味并不惡心。
它不是那種經(jīng)過中年男人脾胃和身體一次發(fā)酵后所散發(fā)出來的惡心味道,而是一種純度高過了頭的單純的烈酒氣息。
烈得辛辣,而辛辣又帶來痛覺,像剛結(jié)束淬火的刀鋒塞進肺腑,滾燙又帶有痛意。
但同時因為太過于辛烈,感官承受過度后反而變得麻木,幾乎無法對大腦做出什么指示,于是那種痛也變成了一種遲鈍又厚重的痛。
總而言之,徐頌聲對于‘酒’,是沒有什么正面印象的。
但是周澄午遞來的這塊面包顯然和她常規(guī)認知力里‘酒’的味道不一樣。
它很甜,是一種柔軟糜爛的甜,酒味和糖分的味道是完全混合在一起的,并沒有什么涇渭分明的模樣。
徐頌聲低垂下眼,看見金燦燦的面包夾心里是暗紫色果醬。
便利店里的面包自然不是什么高級貨色,于是連帶著甜酒的甜味也有種塑料的廉價。但不能否認它是甜,氣味是甜而柔美的,和令徐頌聲之前感到畏懼的烈酒氣味是如此的天差地別。
這樣的味道也令她聯(lián)想起剛認識周澄午沒多久時,確實偶爾在他身上聞到一點甜爛的酒味。
但那樣的酒味太甜,徐頌聲的分辨系統(tǒng)自動將它和記憶里的‘酒’分開記憶,以至于大部分時候徐頌聲都沒有意識到周澄午身上的甜味多少混雜著酒精的成分。
她從周澄午手上接過那半截面包,‘噢’了一聲后低頭吃面包。
吃進嘴里后那股甜味存在感變得更強了,徐頌聲又有點想推翻自己之前在地鐵上忽然冒出來的無端猜想。
掌心有繭的人并不少見。
更何況她那天是半昏迷狀態(tài),根本不能確認那個教堂騎士觸碰自己臉頰時,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不過我挺羨慕你們beta的,”周澄午慢悠悠道,“沒有發(fā)情期,也不用戴抑制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