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孝...從未盡過孝心....反而讓他們?yōu)槲覛椌邞],”
她輕喃:“都是我不好,是我選錯了人,害的他們也跟著受罪,都是我不好....”
傅靜姝哭的渾身都在疼,透過眼淚,像是看到了母親在勸她:“娘每日求神拜佛,孩子會平安的,我的寶寶別怕...”
她父親眼眶含淚的看著她,“給爹好好地活...爹....在家等你....”
“爹,我活了...您為何不等我呢....那些資料就真的那么重要,比您的寶寶還....”
傅靜姝的話頓在嘴里沒有說出口。
是了,真要算下來,那些東西,確實比她重要。
傅勤山無私了一輩子,雖然自小寵她,但在她當時上前線的時候,他依舊支持她。
傅外婆擔心女兒,揍了他一頓,他依舊不改口。
總覺得國家有難,誰都得出手幫一把才行。
知道哪里缺醫(yī)少藥,他就找盡人脈去買藥,還拉著自己的女兒去前線當軍醫(yī)。
想到從前,傅靜姝笑了笑,她有個偉大的父親。
她看向傅曉和傅少虞,“你們的外公,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很寵我,可在我自小學(xué)醫(yī)的時候,他很嚴厲的,我只要出錯一點他還是會拿尺子打我手心...”
這話傅曉能接上,她連連點頭,“是的,外公教我背湯頭歌的時候,我背錯了一句,他要打我,我就去找外婆,”
傅靜姝笑著握住她的手,陷入回憶:“對,我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快挨打了就去找你外婆,但其實啊,這就是他們兩人商量好的,有一次他真的打了我的手心,晚上我聽到他去找你外婆小聲嘀咕,你怎么不早點出來攔著,”
當時的傅外婆氣呼呼的:“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真打啊,”
“那不真打還能裝模作樣不成?那以后我怎么教導(dǎo)她,下次你出來的及時點...”
兩口子嘟嘟噥噥半天最后傅外婆說:“下次你教寶寶的時候,我要在旁邊看著...”
傅勤山點了點頭,“那也行,不過你不能插手,”
“知道了...”
傅靜姝說著說著就笑了。
笑著笑著,就流下淚來。
她沒爹娘了。
就算她自己已為人母,可還是想要爹娘陪著、寵著她。
她還沒盡孝啊。
沉默了很久,傅靜姝擦干了眼淚,笑著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女,“我們回國,去給你們外公外婆好好磕個頭好不好?”
“嗯嗯,”傅曉握住傅少虞的手,看著她說:“外公外婆一點都不孤單,外公給我留了封信,說他想回老家,我聯(lián)系了三舅,讓他幫忙把墓遷回大山村了,”
傅靜姝微笑點頭,“那挺好的,爹一直很想大伯,在大山村他肯定也高興,”
傅少虞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傅靜姝摸了摸他的頭,微微笑道:“很詫異?覺得媽現(xiàn)在不該這么平靜對嗎?”
女人的笑容溫婉柔和,若太陽初升時的第一縷陽光,有著堅韌而又執(zhí)著的力量。
“若我父親是被人害死的,那我會很恨,窮極一生也會給他報仇,可他是為了大義犧牲,我雖然也很難過,但那不一樣,”
“因為我早有心理準備,我十六歲時就有心理準備,戰(zhàn)場你們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樣,媽媽穿梭過槍林彈雨,知道那是怎么殘酷的景象,”
傅靜姝笑著說:“剛開始我也怕,躲在帳篷里不敢出來,可你外公罵我沒用,學(xué)了那么多醫(yī)學(xué)知識,不救人?那你還不如學(xué)繡花....”
“我再次走出那個帳篷之后,就不怕了...”
她無奈的跟他們繼續(xù)說著:“我和你外婆也曾勸過他,在后方救人也是一樣的,”
“可他不聽啊,說是在前面能救下的人更多,我們怕他出事,他還皺著眉教訓(xùn)我們,”
“他說大義當前,總要有人犧牲,總要有人遺憾....為什么不能是他?別人都可以英勇上前,就他特殊不成.....呵呵,攔不住,”
傅少虞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她。
他不懂。
傅曉趴在她膝間,所以她那般沖動的上戰(zhàn)場,除了仗著自己有本事出不了事外。
還有一點,那就是她骨子里有熱血的血脈,是嗎?
就連她在后世養(yǎng)的涼薄性子,也漸漸的變了....
她懂。
傅靜姝溫柔的摸著傅曉的頭發(fā),“他還說,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英勇犧牲了,讓我們不要為他難過,他做的這些事,搞不好是會名垂青史的,還說他從小調(diào)皮搗蛋,比不得大哥穩(wěn)重,這次做了大事,地下的父母,會以他為傲,也希望我們以他為傲,別傷心,”
“能值得他用命護著的,一定是能重要到能救很多人命的東西,所以媽媽不該傷心,要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她低頭看向傅曉,“跟媽媽講講大山村吧,你三舅舅,是小倫嗎?”
傅曉揚起小臉,沖她笑著點頭,“嗯嗯,是的,”
“大外公讓我喊他爺爺,”
傅靜姝點頭,傅曉接著說:“大山村有大舅舅,爺爺,還有大舅媽,還有大哥二哥...”
“二舅一家在西北,”
她笑著點頭,“我知道,二哥當兵在外,常也不回家,對了小予的病好了嗎,”
傅曉道:“好了好了,”
“還有就是三舅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當上省長了,不過他沒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