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曉看著眼前瘦弱的小男孩,眉毛微挑,笑著問道:“小凱,這是你朋友啊...”
傅凱點點頭,拉著小男孩的手,“姐姐,他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他很厲害,每次都能找到好多豬草...他一天能賺三個工分,我要向他學習...”
傅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孩,他應(yīng)該才五六歲才對,這不大點的年紀,每天能賺三個工分?
三個公分要一大背簍的豬草了,誰家大人這么狠心,讓孩子做這么多活計,而且這不是女娃娃,是個男孩子啊。
農(nóng)村的男孩子不都是家里的寶貝嗎?
傅曉低下身子,“小魚兒是吧,你爸媽呢?”
聽她問這個,他好像表現(xiàn)的更加驚慌了,一直往后退。
傅凱這時候開口:“姐姐,他爸爸跟爺爺在牛棚做活呢,不過我好像也沒見過小魚兒的媽媽...”.
聽到他說牛棚,她心里就有數(shù)了,這應(yīng)該是下放人員,真是造孽啊,這么小的孩子。
看到他都要哭出來了,傅曉連忙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奶糖打開塞進他嘴里,“乖,不許哭...吃糖!
傅凱在一邊眼巴巴的盯著她,“姐姐,我也要,”
傅曉又塞了一個糖,到他嘴里,兩個小孩子這才老實。
這個地方的豬草確實很多,三人半個小時不到就裝滿了,兩個小孩的背簍比較小,裝滿也才十斤左右,她的背簍比較大,差不多有三十斤的重量,。
怪不得他們這個地方?jīng)]多少人割豬草,原來這么遠。
三個人下山的時間用的比割草的時間還要久,一路上傅曉幫著兩個小孩兒把豬草背到養(yǎng)豬場,給負責的人檢查過,確定沒問題后,才把相應(yīng)的工分記上。
記好工分后,三個人又重新返回山上,又裝滿了一背簍背下山才算完,最后她記了三工分,兩個小孩子各記了一分半的工分。
這時候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傅曉好笑的看著傅凱在跟他的朋友告別。
傅曉走過去,從口袋掏出幾粒奶糖偷偷的塞給小魚兒,這才帶著傅凱往家走。
兩人走后,有一個男人才從旁邊的大樹后走出來,走到小魚兒身邊把他抱起來往回走。
小魚兒有點開心的對男人說:“爸爸,我交到好朋友了!
瘦的形銷骨立的中年男人,用那雙滿是厚繭的手,揉了下小魚兒的腦袋,“乖,我們小魚是個好孩子,肯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小魚兒抱著男人的脖子,小腦袋掛在他的肩膀上,聲音糯糯的開口:“爸爸,那為什么別的人不喜歡小魚,還要打小魚啊...只有小凱凱一個人喜歡我,哦...現(xiàn)在還有小凱凱的姐姐,她還給我糖吃...”
男人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兒子,笑著輕哄,“那些欺負小魚的孩子都是壞孩子,以后小魚看見他們記得躲開,只跟你的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好,小魚知道了,小魚最乖了...爸爸走快了,我想爺爺了.....”
“好,”
男人應(yīng)聲快走幾步。
沒一會就走到了牛棚旁邊的屋子里,這是院子很大的房間,畢竟村里的牛羊都養(yǎng)在這里面,有幾間很小的土坯房。
雖然房間很小,從外面看著也很破,但是里面沒有一點漏的地方,屋頂也做過處理,下雨不至于漏水,屋里也裝的有炕,冬天很暖和,相比其他村的惡劣條件,這里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
這還是身為大隊長的傅煒博專門造的從外面看著很舊,條件很差,但是居住條件一點不差的房子。
男人抱著小魚走向一間開著門的房間,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正在炕上坐著歇息,剛勞作完,身上都是臟污。
看到兩人,老人臉上露出一抹笑,“小魚,今天累不累啊...”
小魚從男人身上下來,跑到老人身邊坐下,開心的說道:“不累,我今天交到好朋友了,他喜歡跟我玩,還有他姐姐,都很喜歡我!
老人笑著說:“哦,我們小魚真厲害,都交到好朋友了...”
雖然很開心小孩子有了玩伴,但是之前的經(jīng)歷讓他放不下心,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糾結(jié)的開口:“宗森...”
中年男人仿佛知道他要問些什么,開口:“是大隊長家的小兒子,還有那個剛來的小姑娘...”
老人這才放下心來,畢竟大隊長是個好的,他的孩子肯定也是個好的。
老人幫小魚兒整理了一下衣服,無意間看到口袋里的糖,拿出來。
“這.....”
小魚兒高興的從炕上蹦起來,一把抓過奶糖,“這肯定是小凱凱姐姐給我的,爸爸,爺爺你們吃...”
說著就要把糖往兩人嘴里塞,“爸爸/爺爺,不喜歡吃,小魚吃吧...”
“我們不喜歡吃糖,小魚乖,你自己吃吧,”
將糖重新放回他的小兜里,拍拍他的頭,示意他一邊玩去吧。
看著就是玩也捂著自己的小口袋的樣子。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里都流露出痛心之色。
中年男人徐宗森之前在北大教書的,因為家里有出國背景,被外放在這里,老人是他的父親徐興隆。
兩人在京市被批斗了一次又一次,小魚兒的母親受不了這種生活跟徐宗森提出了離婚,孩子也沒有帶走。
小魚兒從小就經(jīng)歷過幾次批斗,雖然有兩人盡力維護,但是還是對小孩的心理造成很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