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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縛劍(修仙NPH) > 171真正地“活著”
  如果沒有紫邪這一個變數(shù),也許事情會來的容易一些。

  赤邪更加沒有料到的是,紫邪被他做成傀儡之后,卻并沒有失去所有的感官。在他身體里殘存的兩魂,足以讓他在某些時候清醒過來,清楚地看見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

  他不會動,不會說,沒有人認(rèn)為他是個活人,但他確實(shí)是被禁錮在這一具軀殼里,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歲月。

  直到此時,紫邪才知道,原來赤邪騙了他。

  這個當(dāng)年的“瘋子”,在他“死”后,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宗主。當(dāng)年紫邪身上為人稱贊的那些特質(zhì),在赤邪身上也同樣不少,他開始變得有遠(yuǎn)見、有謀略,雖然與方逸白的暗中扶持脫不開干系,但他也確實(shí)做到了將詭影宗發(fā)揚(yáng)光大。

  成為魔道第一大派,陰狠、決絕、運(yùn)籌帷幄,缺一不可。

  雖然他還是時不時地會“發(fā)瘋”,時不時會情緒失控,但紫邪能感受到,他這位弟弟,和以往不一樣了。

  某一個年關(guān)之時,赤邪跪在他們母親的衣冠冢前,同母親說了很多話。紫邪聽見他說,他做到了,他達(dá)成了母親和兄長生前共同的心愿,可是為什么,他卻一直無法感覺到快樂。

  他說:“從小父親就告訴我們,我和兄長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手中的劍。兄長從小就冷靜理智、顧全大局,他做不到殺人不眨眼,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想,就讓我來做這把劍吧!

  紫邪才知道,原來赤邪在殺死第一個人時,也曾經(jīng)連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當(dāng)時還是孩子的他,將自己的腦袋緊緊埋在被窩里,不讓自己的哭聲被他人聽見。

  一個人裝瘋賣傻了太久,到后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

  赤邪說:“殺人是快樂,可我總覺得這樣的快樂不夠,因?yàn)楝F(xiàn)在沒有人會在我殺人后夸我,沒有人會在乎我,他們只會怕我、忌憚我......這有什么意思?人可以毫不費(fèi)力地踩死螞蟻,可是沒人會覺得踩死螞蟻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

  紫邪的感知斷斷續(xù)續(xù),在聽完這些之后,殘存的魂魄就又沉睡了過去,他的記憶也并不完整,時常在一次醒來的時候,便忘記了上一次醒來是什么樣的情形。

  時間長了,他也就逐漸習(xí)慣了作為一個“死人”活著。

  但就在昨天,紫邪終于覺得,自己總算是真正地“活”了一回。

  如果沒有那個女子,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自己原來還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原來還可以自己去尋求歡愉。

  這樣的感覺,足以讓他在內(nèi)心深處,生出一些私心來。

  他信了赤邪幾十年,聽了他幾十年的話,這一回,他想做一次自己,想去證明一次,他的直覺不是錯的。

  只是一次,阿赤他應(yīng)該不會生氣的......

  ......

  地下室里看不見陽光,自然也不知現(xiàn)下是什么時辰,但一陣?yán)Ь胫庀砹巳恚跬癫聹y,應(yīng)該是到晚上了。

  她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慢一些,整整一日,也不過是看完了一個柜架。這些信件的時間太久遠(yuǎn)了,有許多甚至還是詭影宗的前幾任宗主寫的,王婉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至于收獲,更是寥寥。若是非要說有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那大概就是她從一封前任宗主寫給其他魔道門派的信里,知道了些許關(guān)于赤邪和紫邪的往事。

  “親手殺了自己的夫人祭劍,這事果然只有變態(tài)才能做得出來。難怪赤邪也是個變態(tài)呢......”

  王婉一邊在心里念著“子不教父之過”,一邊靠著柜架的一角躺下。她的眼睛干澀得厲害,閉上眼的一瞬間,眼睛里火辣辣地生疼。

  她從未像此刻一般慶幸自己是冰靈根,手中掐了個訣,掌心便結(jié)了一層薄霜,她用冰涼的手覆住眼皮,以此來讓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不知不覺之間,腦中的思緒開始變得模糊,困倦感讓她很快入夢,夢里亂七八糟,一會是赤邪追著她要她的命,一會是年少時,她和張子承、柳輕寒一道,去青崖山下除妖。

  恍惚之間,她又看到了方逸白,看見他在她身側(cè)蹲下,緩緩向她伸出一只手。

  “夫人,我來接你回家......”

  “逸白......”

  地下室里終歸有些陰冷,睡夢中的人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之中,王婉似乎真的看見有人在自己身側(cè),俯身凝望著自己。

  暖色的燭光像一層輕紗,溫柔地傾灑在她的身上。雖然這燭光在偌大的地下室中顯得實(shí)在微渺,卻也足以讓她周身的溫度溫暖了幾分。

  “逸白......”

  她恍然之間還以為自己是睡在凌虛宗的臥房里,半夜里起夜時,看見方逸白專門為她秉的一盞燭火。

  燭光后的那人愣了一愣,低聲喊了一聲:“姐姐......”

  王婉渾身一凜,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本命劍和她同時察覺到危險,飛快地飛出她的識海,下一秒,已經(jīng)橫在了那人的頸側(cè)。

  “你來做什么?”王婉語氣冰冷,雖然紫邪是個傻子,但在她看來,能和赤邪做兄弟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極快的招式,全然出乎了紫邪的預(yù)料,他整個身體僵直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片刻之后,他才感覺到脖頸一側(cè)的冰冷。

  “姐姐......”

  他說話的聲音顫抖著,端著燭臺的那只手也顫抖著。燭光忽明忽暗,隨著燭臺一起,被放在地上,然后緩緩?fù)频酵跬衩媲啊?br />
  “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