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雷伊甩掉了那只破碎的手套。
謝謝。夏恩松了口氣,終于回過神來,擋在他面前的皇帝雷伊比他還要高出一截,有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雷伊跳上桌,拿起了餐刀
皇室特供的餐具,銀色的稀金刀刃在黑暗中劃出美麗的弧度,閃著冷光,下手不要猶豫,他們對物理傷害防御力很高。
我沒有練習(xí)過如何在這樣的星蟲面前自保。夏恩實事求是地說,告訴我該怎么辦?我想,再怎么說它們也不過是蟲子罷了。
不要輕視你的敵人。一到這種時候,皇帝雷伊就冷靜得如同一臺殺戮機(jī)器,他掃除了餐桌上的障礙。
上來。他朝夏恩伸出手。
夏恩沒有遲疑,把手遞過去,握住他手腕的男人停頓了一秒,然后把他拉了上去。
據(jù)我所知你的精神力還沒有恢復(fù)。夏恩察覺了這一秒種的停頓。
精神異力不是萬能的,你最明白了不是嗎?反正這里也沒有可以連接的武器。
皇帝雷伊一反手,餐刀像手術(shù)刀那樣精準(zhǔn)地刺穿了一只撲來的星蟲。
蟲殼爆裂出一蓬黏稠的液體,尸體被丟在蟲群里。
雷伊熟練地甩了甩手上的刀,甩去黏稠的綠色血漿,這時候他不像一位帝國的統(tǒng)治者,而更像一名戰(zhàn)士。
讓我瞧瞧你的能耐吧,萊茵家族的繼承者。
他揚(yáng)起眉宇,梳得一絲不茍的黑發(fā)散落,那種尊貴威嚴(yán)的感覺忽然悉數(shù)褪去,有一種強(qiáng)大的只屬于戰(zhàn)士的殺機(jī)。
夏恩莫名地放松下來,露出了習(xí)慣性的微笑,艸,就當(dāng)是在科幻電影的片場好了,不過今次特效做得有些過于逼真罷了。
就在剛才,他看到那么多星蟲的時候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jié),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頭腦中竟然一片空白。
他當(dāng)然見過科幻電影里的各種怪物,異種,但那都是電腦后期的產(chǎn)物。
而眼前都是真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物,當(dāng)星蟲張開口器對他撲來,他一時間竟沒能給出反應(yīng)。
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抓起前一刻才用來吃千層面的餐刀,終于真正冷靜下來。
蟲子而已,刀刃在身上抹了抹,他閉了閉眼,《第二圓舞曲》的大提琴音在耳邊震動琴弦,他隨著旋律轉(zhuǎn)動著指間的刀
鋒利的刀光割開空氣,割開蟲子泛著金屬光澤的背甲。
很快夏恩就熟練起來,就像玩一個通關(guān)游戲。
他們站在餐桌上,他負(fù)責(zé)爬上來的蟲子,而皇帝雷伊站在他的背后,他會對付從墻上過來的。
蟲子很多,攻擊猛烈,啃噬著一切,他們兩個人互相配合形成了一個小范圍的安全區(qū)。
在蟲子可怕的嘶鳴聲里,華麗的曲聲還在繼續(xù),伴隨著刀光,夏恩和雷伊仿佛進(jìn)行著一場交誼舞,時而相對,時而錯身,漸漸有了屬于他們的默契。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恩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所有的動作都成了下意識的反應(yīng),唯一確定的是此刻他的背后站著皇帝雷伊。
他會在他疏忽的時候給予補(bǔ)救,任何時候都值得信任。
蟲子逐漸減少,雷伊拿起燭臺扔過去,火苗躥起,爆裂出火星之后燃燒起熊熊烈火。
紅色的光與影,躥升的綠色火焰,不斷旋轉(zhuǎn)又旋轉(zhuǎn)的古典樂,仿佛一場盛大的巡游,星蟲的尸體在火堆里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
雷伊抓了抓散下的黑發(fā),露出帶著幾分陰鷙的眼神,冷冷的灰色在墨藍(lán)之中猶如碎冰。
他的黑色軍服上殘留著墨綠色的血跡,隨意扔下手里的刀,這場戰(zhàn)役仿佛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外面應(yīng)該打開保護(hù)罩了,沒有更多的蟲子進(jìn)來。他轉(zhuǎn)過身,強(qiáng)烈的存在感和壓迫感讓夏恩忍不住再次移開目光。
怎么?受傷了?雷伊對他的表現(xiàn)感到滿意,上前一步想要表示嘉許。
夏恩馬上往后退去,不,我沒有,我很好。
天知道,他剛才靠這位皇帝陛下那么近,他的身體是怎么叫囂的,就算原身是這位陛下的唯粉,也不需要那么激動吧!
內(nèi)心掠過一片咒罵,夏恩露出微笑。
陛下大門被暴力轟開。
就如所有電影里那樣,后援總是最后才到,霍曼和戴蒙斯還有畏畏縮縮的羅素站在門外,都滿頭大汗,喘著氣。
破壞這扇門太不容易了!這里的安保做得真好。霍曼扔下手里的激光槍,苦笑著看到滿地蟲子的尸體,綠色的幽火在墻面上燃燒。
陛下,是屬下失職。戴蒙斯面容肅穆,行了一個軍禮。
皇帝雷伊淡淡嗯了一聲,收回了方才拍向夏恩的手,霍曼看到了他掌心的傷口。
陛下你的手受傷了?我來包扎。
小傷,不用。他握起了手掌。
那時候,沒有了手套的阻隔,他的手直接碰到了夏恩的,看著高挑的他卻有那么纖細(xì)的骨骼。
在他的掌心里顯得無比脆弱的手腕,好像輕易就能被他折斷一樣。
直到現(xiàn)在,他的手里還殘留著那片柔韌溫?zé)岬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