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事故在最初五年受到了很大關(guān)注，甚至每年九月還有祭禮，但后來新一任執(zhí)政官上任，認(rèn)為沒必要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便取消了祭禮。

  時間過去這么久，幾乎不會再有人記得泰瑞莎middot;亞曼這個幸運的孩子。

  阿蘭娜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利亞姆敏銳地注意到她眼中的幽光，輕聲發(fā)問，你在懷疑這事故有蹊蹺?

  阿蘭娜頗為意外地瞥祂一眼，這家伙現(xiàn)在是用了讀心術(shù)嗎?

  什么?艾琳一時沒理解利亞姆的話。

  阿蘭娜也不賣關(guān)子，擼了把布白的腦袋，假設(shè)泰瑞莎說的是真的，智慧真的在那起事故之后找上她，培養(yǎng)她成長。

  那我有個問題是，智慧是怎么找到她的?怎么從塵世眾多大陸、數(shù)億人口中找到這么個苗子?如果泰瑞莎是智慧信徒也就罷了，但這報紙上寫她曾經(jīng)是自然信徒。

  自然教皇住在斯特蘭大陸，自然女神是這里最主流的信仰。

  艾琳一驚，心中冒出了個可怕的念頭。

  或許智慧在塵世選了不少候選者，泰瑞莎只是其中之一。但神奇的是，泰瑞莎恰好是天賦極高的亡靈法師體質(zhì)。

  布白沉吟片刻，祂有篩選孩子體質(zhì)的辦法?

  是，這是當(dāng)然的。阿蘭娜點了點它的山竹爪，但智慧總不能同時為塵世所有的孩子進(jìn)行篩選吧?總有個初篩的過程。

  利亞姆眼眸微瞇，要么，智慧與自然合作，泰瑞莎曾向自然祈禱。要么，智慧有在塵世行走的分身，廣撒網(wǎng)。

  艾琳一時沒了聲音，這種對神的議論時時刻刻都在挑戰(zhàn)她的心智極限。

  對，我更傾向于后者，不是因為阿蘭娜相信自然女神與前任亡靈之神的友好關(guān)系，而是泰瑞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亡靈法師體質(zhì)，根本無從向自然女神匯報。

  貝琳達(dá)心頭一沉，連布白也不知所措地看向阿蘭娜。

  敵對神明的分身正在塵世行走，真是個可怕的猜測。更進(jìn)一步地說，祂可能就在眼下這座城市，窺探他們。

  阿蘭娜對此沒有什么害怕的情緒，假如黑夜女神的情報是真的，那么智慧的本體正在消化權(quán)柄，分身狀態(tài)必然好不到哪去。

  即使分身是極強(qiáng)的巔峰狀態(tài)，恐怕也很難對她造成什么威脅。需要擔(dān)心的是祂與泰瑞莎正在密謀進(jìn)行的事。

  假設(shè)我們剛才的推論是正確的，在前任亡靈隕落之后，智慧就不斷派出分身在塵世行走，尋找下一位繼任者。

  那么，祂找到泰瑞莎，是在爆炸事故發(fā)生前，還是發(fā)生后?

  布白忽然感到背脊發(fā)涼，張了張口，卻最終不敢說話。

  怎么就這么巧呢?阿蘭娜低聲說，一個亡靈路徑親和度接近百分之百的天選候選者，恰好父母離異，恰好外祖母以近乎慘烈的方式為她犧牲。

  神能修改現(xiàn)實與認(rèn)知。

  所以，會不會是智慧為這個天選繼承者打造了一個絕佳的成長環(huán)境?讓她渴望力量、渴望權(quán)柄，孤獨又脆弱?

  而又或許，早慧的泰瑞莎不是個任人擺布的人偶，哪怕對方是神，在逐步接觸超凡力量、壯大自身之后，她開始懷疑外祖母的死，想要獨立掌控權(quán)柄。

  所以，泰瑞莎說的或許不全是假的，她確實與智慧鬧翻了。

  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艾琳與貝琳達(dá)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如何點評。如果阿蘭娜所說是真，那么諸神對塵世的手腳或許遠(yuǎn)比她們想得要多。

  阿蘭娜偏頭，對上艾琳澄澈明亮的雙眸，心口忽然涌起一陣感慨。

  如果魔法女神也曾施加某種影響，讓艾琳老師獨自去往提亞鎮(zhèn)，成為召喚邪神降臨的一部分，艾琳老師會怎么想?

  這種想法只是轉(zhuǎn)了一圈就打消了。

  如果真的要一層層挖下去，這個問題就該變成了哲學(xué)討論：人類在神的世界里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

  從前她不知道，但在她成為神的未來，答案是有。

  還是你可愛，阿蘭娜倏地扭頭，輕輕捏了捏利亞姆的臉頰。

  雖然上班摸魚(沉眠)，但至少沒以權(quán)謀私(降世搞事)。

  嗯?利亞姆眼睛微微瞪大，耳根竟然不由自主地發(fā)熱。

  這句夸贊來的突然又猛烈，就像是晴空突降大雨。祂甚至來不及思考，就被充盈而柔軟的觸覺覆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旁邊杵著的兩人一貓。

  第194章

  布白一爪子糊到眼睛上，剛才還亂糟糟的腦子一下子被清空了。

  哎，雖然世界上有心思恐怖、高深莫測的神，但也有阿蘭娜與利亞姆這樣的。

  不管泰瑞莎是不是被智慧設(shè)計出來的，她都已經(jīng)成為了偽神。

  艾琳低下頭，唇角上翹。早知道還是把維克多那家伙打包帶過來了，就算不能一起打架，也能一起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