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布白真厲害，阿蘭娜抬手揉了揉它的耳朵，所以，你平時是跟著約翰一起干活嗎?

  對，布白舒服地甩了甩尾巴，唐納修先生特意讓我和約翰分在一組，互相有個照應(yīng)。我們負責的是班杰明三區(qū)地下礦井的挖掘工作。

  工資按每日工作時長計算，每小時兩先令，一天最多工作十六個小時。如果全月不休的話，一個月能掙一金鎊。

  這么多?貝琳達挑眉瞪大雙眼。

  在約克城，十三四歲的孩子在工廠做女工，一年最多也就掙五到六金鎊，結(jié)果布白在這里能多掙一倍。

  不過這確實是辛苦錢，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這么下去普通人的身體肯定得熬廢。

  對，布白猶豫片刻，還是誠實道，父親的肺病需要常年用藥，我希望能盡快攢到一筆錢返回艾沃爾，所以一般都與約翰按頂格時間工作。

  艾琳：那你是怎么出事的?

  布白沉默了一瞬，坦白來說，這部分記憶很模糊。那是我加入班杰明公司的第二年夏季，鉆井設(shè)備突然故障，我與約翰一同下井搶修。

  檢查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設(shè)備前端似乎撞上了什么東西，變形損壞了。我與約翰一起替換了鉆頭，就在我們準備返回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布白說到這就停住了，引得貝琳達追問。

  接下來呢?

  沒有了，布白面色略顯凝重，死亡來得十分突然且過程短暫，我甚至沒能感覺到是什么、以什么方式殺死了我。

  前一秒我還在與約翰說著話，下一秒心智就陷入了黑暗。等我再次恢復(fù)意識，已經(jīng)是在小黑貓身體里了。

  阿蘭娜思忖片刻，這么說，你并不知道約翰的生死?

  不知道，布白輕輕搖頭，我曾問過父親，但他只說約翰再也沒有回過哈姆鎮(zhèn)。

  阿蘭娜：那我們就先找約翰問問吧。

  他是布白死亡的唯一目擊者，或許能提供有效的線索，也或許與布白的死脫不了干系。

  第189章

  通常來說，礦業(yè)公司是不會允許四個陌生人帶寵物上門問話的。但在前臺接待與人事部主管眼中，阿蘭娜一行是來自巡夜者的特派調(diào)查員。

  這種小范圍的修改認知不大可能驚動那位神格碎片持有者。

  但即使驚動了，阿蘭娜也無所謂。在融合權(quán)柄之后，塵世極少有什么東西能對她造成威脅，更別提旁邊還跟著另一位神明分身。

  約翰middot;喬納森?主管停頓了兩秒，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地下礦井三區(qū)的其中一個小組長，我這就讓人喊他過來。

  主管秘書推門匆匆離開，布白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約翰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他一定知道當初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他既然活著，為什么不回哈姆鎮(zhèn)探望家人呢?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

  主管，您喊我?十多分鐘后，一位十七歲、身材結(jié)實的棕發(fā)少年推門而入。

  布白眼睛微亮，正要張口說點什么，瞳孔驟然一縮。

  阿蘭娜輕輕嘆氣。果然，約翰也死了，這座城市保住了他的靈魂不散，約翰先生，我們是巡夜者，有些問題想要詢問您。

  在極高位格的認知影響下，約翰沒有絲毫懷疑，正襟危坐，大人請問。

  你是否記得你曾經(jīng)的同事布蘭middot;瓊斯?他在去年夏天一次礦井意外事件中身亡。

  是的，約翰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布蘭是我的朋友。

  那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導致了布蘭的死亡?

  約翰想也不想，布蘭工作太拼，缺少休息，在地下作業(yè)時誘發(fā)了心臟驟停。我與其他工友立即送他去醫(yī)院，但還是太遲了。

  心臟病?阿蘭娜眼神微凝。

  是的，約翰眼神清澈而悲傷，就在曙光城市政醫(yī)院，您可以去查看他的死亡記錄。

  這不可能，布白搖晃著腦袋，喃喃，我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從來沒有過心臟方面的不適。而且當時，我沒有感受到心臟疼痛。

  認知影響覆蓋下，約翰與主管都沒有對黑貓說話做出什么反應(yīng)。

  阿蘭娜輕拍它的頭，我能查探出來，他沒有說謊。至少，在他的認知與記憶里，你確實是心臟病發(fā)而亡。

  我能搜索他的記憶進行確認，但這將不可避免地損傷到他的靈魂。

  不，我相信他。布白當即開口，這樣就夠了。

  我們接下來要去醫(yī)院確認嗎?貝琳達問。

  沒有意義，艾琳搖頭道，醫(yī)院那邊的記錄一定是心臟驟停，醫(yī)生、護士的認知也被相應(yīng)修改，很難找到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