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寧昭并不在意他不那么恭敬的態(tài)度:“我竟不知道你已經(jīng)回首都了!
“剛回來不久!鳖櫅h笑瞇瞇地說,“殿下,您這是?”
他的視線落在寧昭臉上,那里有還沒有痊愈的傷。
寧昭沒理會他的問題,先一步進了議事廳。
剛踏進室內(nèi),迎面就有東西砸來,被寧昭熟練地偏頭躲開了。
皇帝全然不在意還有外人在場,冷聲問:“你這幾天在做什么,為什么沒有去和尤彌安相處?”
寧昭笑了一下:“您之前好像只告訴我會賜婚!
“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霍維斯搶先了!”皇帝道,“沒用的東西!
寧昭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記得您之前并不想和卡洛斯聯(lián)姻呢,父親!
皇帝看了他一會兒,目光陰沉。
隨后忽地一笑,“顧沨,上次說的事,你想好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顧沨走上前:“愿意為陛下效勞!
皇帝看一眼垂著頭的寧昭,話卻是對顧沨說的,“從今天起,你接手新的實驗室,重啟‘太陽神計劃’!
寧昭猛地抬起頭,渾身冰冷,“父親?”
“當年還是我太心軟,才讓你成了一個殘次品!被实鄣纳袂楸錈o情,“但是這沒關系,完美的作品總是需要不斷打磨的!
寧昭全身都僵住了,塵封多年的恐懼再次向他襲來。
許久之后他才艱難地開口,“據(jù)我所知,顧沨早已轉向心理學研究了……”
皇帝道:“這不需要你操心,老實回去準備吧。”
寧昭直直地看向皇帝。
這么多年,他很少與自己的父親對視。
兩個有世上最親近的血緣的人,卻都只能看見對方或無情或仇視的眼。
“……我拒絕!焙芫弥髮幷巡牌D難地說,“陛下,現(xiàn)在我也可以做好一個alpha!
他沒有再叫皇帝“父親”。
皇帝道:“你這些年的表現(xiàn)并不是這樣說的,寧昭,只有廢物才無法讓人信任。”
寧昭走出議事廳的時候,顧沨也跟在身后。
他停下腳步,嘲諷道,“怎么,不跟陛下討論一下你們偉大的計劃嗎?”
“您不需要這么抗拒!鳖櫅h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比起當年,您之后要接受的實驗相當于只是一個修復手術,痛苦會減少許多!
寧昭的臉上已經(jīng)不再有溫和有禮的微笑了,他冷冷地看著顧沨。
忽然道:“據(jù)我所知,林賽在生物研究所一直矜矜業(yè)業(yè),不少教授都夸過他!
顧沨臉上的笑意一頓。
又聽寧昭道:“有你這樣走旁門左道的師弟,難怪他不喜歡你!
顧沨抬起雙手:“沒必要遷怒我吧,殿下!
寧昭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天邊的云烏壓壓的,大概要下雨。
身后的皇宮像一個巨大的、惡龍的深淵之口。
寧昭的腿像被針扎一樣疼。
在顧沨錯愕的目光中,他頭也不回地往皇宮大門跑去。
*
林賽接到伊萊恩的通知后就立刻回了家,正好碰見尤彌安回來。
“尤彌!彼麑⑷死胤块g,“我給你檢查一下!
尤彌安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這有什么好檢查的!
林賽利落地調(diào)好儀器,“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出事怎么辦?”
“能出什么事。”尤彌安的底氣不是很足,“時聲……大嫂被大哥標記,不也什么事都沒有。”
林賽的動作一頓,嘆了口氣。
尤彌安的心情倒是比林賽好許多,伸手拍了拍養(yǎng)兄的肩。
“你嘆什么氣嘛,不是你說的,我應該和喜歡的alpha結婚嗎?”
林賽低頭檢查尤彌安的腺體,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好好地上過藥。
他伸手試了試尤彌安額頭的溫度,也是正常的。
“我當然是這樣說過,也一直是這樣希望的!绷仲愂栈厥,目光還充滿擔憂。
“但是尤彌,婚姻和標記都不是游戲,你想清楚了嗎?”
他太清楚尤彌安的行事風格了。
小少爺固執(zhí)起來,就像玩一場很難通關的游戲,非要打穿了這關拿到獎勵不可。
尤彌安有些不高興:“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如果我說,跟霍維斯結婚,大概率可以避開被他殺死的結局,你還會反對嗎?”
“我沒有反對……”林賽下意識道,又一頓,“什么意思?”
尤彌安便將之前在時聲的心聲里聽到的內(nèi)容說了。
林賽的表情越來越震驚,沉默了許久才說:“但目前來看,劇情并沒有發(fā)生!
“所以啊,這不是好很多了嗎?”尤彌安無所謂地說,“我倒要看看,都結婚了他還怎么為了別的omega殺掉我。”
林賽皺起眉,認真地看了尤彌安一會兒。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個弟弟溝通,也覺得自己其實也并沒有什么資格教他學會選擇一段健康的感情。
“那……”他張了張口,遲疑著問,“你的秘密,霍維斯知道嗎?”
尤彌安愣了一下,“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林賽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尤彌安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