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毙∨畟驌鷳n地看著門外的人。
周玲坐在暖爐邊,身上蓋著毯子,瞥了眼門外跪在雪地里的親兒子。
林嘉禾跪伏在冷冽的雪地上,身影孤單沉默,厚重的雪花輕輕飄落,覆蓋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連空氣都帶著刺骨的寒冷。
他的雙膝深深陷入雪中,全身的力氣仿佛被凍住,雙手緊緊壓在地面上,指尖蒼白,微微發(fā)抖,然而連一絲力氣也無法從體內涌現(xiàn)。
“他想跪就讓他跪著,你看著點,別讓他死我家門口了!敝芰嵴f完便起身回了房間,仿佛門外快被凍僵的親身骨肉與自己毫無關系。
小女傭實在是于心不忍,趁太太回房休息之后偷偷把林嘉禾帶到了后院的棚子里。
“喂,你還活著嗎?”小女傭拍了拍林嘉禾的臉,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試探他還有沒有呼吸。
見手上感受得到氣息,小女傭懸著的心放下,“你想在太太這里演程門立雪是行不通的呀,太太不想見你!
周玲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這一切,她想起和林中曄相識的第一天,一直回憶到鬧掰出國,她閉了閉眼睛,到底還是于心不忍,她不可能看著一條人命死在自家后院里。
她打開窗戶,敲了敲,“小陳,把他帶到一樓的沙發(fā)上。”
小女傭聽到這聲音,驚呼一聲,“太太!”,她剛才救人心切,忘記后院的一切都能被站在二樓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聽到太太發(fā)話,她趕緊把林嘉禾費力地拖回了家。
“他還活著嗎?”周玲坐在沙發(fā)邊的搖椅上,看著沙發(fā)上躺著的人,十八年過去,她心底的恨意早已經被時間洗刷干凈。
倒也不是不恨了,只是想將一切塵封在過去。
“還活著的太太,我去準備一些暖身子的食物!毙∨畟蛘f完,轉身跑去廚房。
“時間過得這樣快…你現(xiàn)在都成年了!敝芰岚焉砩系奶鹤尤拥搅旨魏躺砩。“不知道林中曄天天看到你心里是什么樣的心情!
林嘉禾的臉色早已經蒼白得令人不忍直視,唇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紅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顏色。眼皮像鉛塊一樣沉重,眼睛半閉著,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大費周章來找我干什么呢!
周玲皺明知沒有回應,還是皺著眉頭對半死不活的兒子說著話。
“你真的還活著吧!彼焓秩ヌ搅旨魏痰谋窍ⅲ暮粑呀涀兊脴O為微弱,每次吸氣的聲音都如同輕微的風聲,幾乎消失在空氣中。
“真的是和林中曄一樣瘋子,小陳!小陳!快過來!”
小女傭趕緊從廚房里跑出來,“我在!”
周玲神情復雜地看了沙發(fā)上的人一眼,“快去把醫(yī)生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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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禾醒來已是早晨,他昨天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他現(xiàn)在睡在干凈舒適的床上,床邊放著被洗干凈的衣服。
他換好衣服,看見周玲正坐在桌邊吃飯。
周玲聽到動靜,看了他一眼,“愣在那做什么,過來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賣慘有用,周玲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雖然仍是一張冷臉,但是已經不像昨天他剛來的時候連溝通都溝通不得。
“說吧,你來找我干什么!
林嘉禾不知道自己喊她媽會不會引得她不快,免去了稱呼。
“我是您的,兒子嗎?”
周玲吹了吹眼前的湯,并不急著回答,“你連自己是不是我肚子里出來的都不知道,還來找我干什么。”
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林嘉禾的臉倒是遺傳到了那人渣的容貌,那男的人垃圾,基因倒是好的,“他對你好嗎?”
像是提到那個人的名字都嫌惡心,周玲用那男的代替林中曄。
“還行,吃穿用度上沒有吝嗇過!
“噢,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我去了地下室!
聽到這話,周玲終于抬起頭,她輕笑一聲,“什么?”
“我找到了一些和您有關的文件。”
周玲本以為自己聽到這些事情會變得應激,沒想到再次被人提起,她竟是如此平靜,過了好一會,她才繼續(xù)開口,“是嗎?知道那男人做的那些爛事,你有什么感想!
“我想報復林中曄!绷旨魏炭粗难劬,神色認真。
周玲瞇了瞇眼睛,“為什么?他做的爛事跟你沒關系!
林嘉禾反問道,“您不恨他嗎?”
周玲給面包抹上黃油,像是不想和他談這些問題,“我已經在當時報復過他了,舊事重提沒有意思,吃完飯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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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周家,周貴年看到牛皮袋子里的文件,瞪目結舌,大發(fā)雷霆。
林嘉禾又去了一趟地下室,在里面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后,找到了一些上次遺漏的東西,這些東西現(xiàn)在正躺在周貴年的書桌上。
“林中曄…”
桌上的茶杯被扔到地上,變成一個個碎塊。
他本以為林中曄單純只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渣男,傷透了女兒的心,兩家雖然當時鬧得很難看,但是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也只有兩人自己知道,周貴年沒想到林中曄本性竟然如此惡劣。
雖說這種事情在上流階級相當普遍,包括他認識的人里也有做這個的,周貴年對此事也從來沒有過什么想法。
但是人歸根到底還是雙標的,別人怎么樣都無所謂,跟他沒關系,林中曄在他女兒身上動這個心思就是死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