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息屏后他又重新點亮,確認遲雪洱的確不會再發(fā)新消息后,這才冷著臉把手機放到旁邊。
電腦桌面彈出新的工作郵件,陸熵握起鼠標,不等他將郵件內容瀏覽完畢,熟悉的震動聲又響起來。
陸熵猶豫了兩秒,還是放下鼠標把手機重新拿起來點開。
【遲雪洱:你今天什么時候下班啊?】
【遲雪洱:宋叔說今天農場送來一只膘肥的小羊羔,李廚要用它做烤全羊[流口水]】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對美食的期盼,陸熵翹起唇角。
【陸熵:烤肉油膩,你胃不好,不要貪多】
【遲雪洱:你不回來一起吃嗎?】
陸熵注意力本來已經(jīng)要轉移回工作上,看到他這條消息,眼神又艱難頓住。
瞥一眼電腦桌面,才短短的幾分鐘,郵箱中又多出來好幾封未讀郵件,陸熵剛要回復說“讓他自己先吃”,卻被遲雪洱下面的一句話直接打斷。
【遲雪洱:早點回來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吃烤羊肉】
陸熵要打字的手指瞬間僵住,有一秒鐘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視力出現(xiàn)了問題。
以至于他又重新將這句話讀了一遍,確認沒有看錯。
所以,這個小少爺是在跟他撒嬌嗎?
是對下午自己跟他說的“可以多任性一些”的回應。
陸熵這樣想著,眸中的神色逐漸柔和,仿佛透過屏幕看到遲雪洱發(fā)這條消息時的不安糾結,最終經(jīng)過幾番掙扎后還是克服了心里的那一關,紅著臉害羞地發(fā)了這條消息。
或許當時還是在床上,抱著他的枕頭,發(fā)完消息后立刻把手機丟開,白里透粉的臉蛋用力埋進枕頭里,只露出兩只通紅通紅冒著熱意的耳尖。
想到這幅畫面,陸熵只覺得胸口某個部位驀地一緊,像是被小動物的爪子撓了下,過了電般,心尖酥酥麻麻的癢。
林修沖好咖啡進來,本以為要繼續(xù)承受辦公室的冷氣壓包圍,沒想到進來的瞬間就明顯感到這里面的氛圍與他剛才走時完全不一樣了。
辦公桌后的陸熵沒有在工作,反而是對著手機出神,冷峻的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那雙眼睛卻稱得上是溫柔似水。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陸熵這個表現(xiàn),林修可能會以為老板是在他離開時被什么臟東西附身了。
可經(jīng)過這段時間發(fā)生的種種,林修知道,此刻陸熵手機對面能讓他露出這種神情的人,有且只有可能是那個遲家的小少爺。
他看破不說破,默默把咖啡放在桌上。
杯底與桌面磕碰的輕微聲響還是引起陸熵的注意,他這才把手機放下,斂下表情,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
“林修!
林修垂手立在旁邊,聞言立刻回應:“是。”
陸熵手指在杯壁上緩緩摩挲,沉吟道:“你被什么人撒過嬌嗎?”
以為會被吩咐任務的林修愣愣,卻也很快反應過來,表情猶豫了幾秒,不太確定地回答:“被撒嬌的話,以前從來沒有過,但是最近剛好有,不過不是人,是一只狗!
“狗?”陸熵挑眉:“養(yǎng)寵物了?”
林修搖頭:“是我妹妹養(yǎng)的,她上周出國旅游了,暫時寄養(yǎng)在我這!
陸熵聽完默了會,不知是不是在心里衡量狗與人的區(qū)別。
最后還是問道:“什么感覺?”
雖然跟向來不茍言笑的老板討論“撒嬌”這種事聽起來有些魔幻,林修還是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板著臉認真描述內心的真實感受。
“很奇妙,剛開始可能還會因為沒經(jīng)驗有點不適應,但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完全不一樣了,會不停想摸它,碰它,控制不住多一些肢體接觸,欺負得它嗚嗚叫,讓它在懷里打滾撒嬌,挺上頭的!
雖然是來自領導的提問,但說得未免也太過于仔細了一些,尤其還用他那張斯文冰冷的臉,和沒什么情緒起伏的平淡聲線。
聽得陸熵有些沉默,公司里的員工都說林修跟他的時間久了,不論是氣質還是行事風格都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難不成他平時給人的感覺也是林修剛才這樣?
雖說這副畫面和對話都有些離譜,但剛才林修的回答對他來說也并不是全然沒有幫助。
陸熵把咖啡放回桌上,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西裝:“今天就先這樣,先下班吧!
*
夜幕四合,別墅里的燈一盞盞都亮起來,草坪地燈的光芒連綿柔和,映亮低調駛進庭院的黑色轎車。
風清蟲鳴,空氣中漂浮著烤羊肉的味道,噴香撲鼻。
一樓落地窗外的草坪上架著燒烤架,碳火噼啪作響,膘肥的烤全羊在架子上勻速打轉,羊肉表皮被烤得微微焦紅,“噗呲噗呲”往下滴著羊油,看起來十分誘人。
滿面紅光的李廚正熟練往烤全羊上撒著佐料,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他爽朗如洪鐘的笑聲。
烤架旁煙吹不到的地方擺著一張長桌,上面都是些用來解膩的新鮮水果和酒飲。
遲雪洱坐在桌后的長椅上,仰頭跟李廚聊著天,兩條小腿在草地上晃來晃去,只是膝蓋上都還纏著雪白的繃帶,也不知道還疼不疼。
陸熵看著這幅畫面,內心一片靜謐溫馨。
“少爺回來了!
正在擺盤的宋叔先看到他,忙放下手里的活打招呼,聲音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