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的途中,008在給慕安瀾復盤,她的成婚歷史。
很老土的“英雄救美”,和這四個字沒關系。她被仇家打傷掉落在哪里的屋頂,曹家老太找了個神婆卜算,算她是什么福星轉世,叉了下來,披了蓋頭,連夜送入曹家少爺?shù)奈菖,做他的媳婦。
曹家少爺一身反骨,硬是:“家里安排的我不要!
納了十幾房小妾,日日嬌寵。
“養(yǎng)小妾真好,我也想養(yǎng)。”
她這么口嗨,卻刻板印象地覺得夜御太多,假老公的身體十有八九不行,不是陽痿就是早泄——是這樣的,凡人沒有金手指,哪里吃得肖這么搞。
做小妾也夠辛苦,還得表演。
*
琴音停滯。
一身素白的女子,輕柔地拉扯貼身的丹帕,垂眸掩鼻,發(fā)出小小的噴嚏聲。
“美人?”
美人榻上瞇眼的公子,擔憂地抬眼,還未動,身側的丫鬟上前一步。
她聲線清冷,透著不可侵犯的距離,“有些乏了,今日便到此為止!
曹家少爺眼眸發(fā)直,對上視線,囈語般地“噢”了兩聲。
美人如玉。他日日宿于她的廂房,舍不得碰,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做派,每日看她插花、撫琴。
清淡的日子把心靈都滌蕩,也滋生些許邪惡的欲念。
想看正房里昏睡的美人,和眼前的這位競一競、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那位倒是狐媚子長相,沉迷時眼睫蓋在面頰的陰影,別樣地勾人心魄。
白衣美人眉間擰起的弧度更深。
曹家公子識趣地離開,“今天——”
話音未落,強力的靈氣席卷了他的身體、以及在場的旁人。
“聒噪!
女人撂下一句,指尖微動。曹家少爺飛到了房梁上。
禁制監(jiān)控的地方,生出一個圓圓的球,隔斷著它的阻礙。
毛絨的兔耳立了起來,在空中飄動。
傳音石另一頭的聲音有些膽怯:
“大、大王……”
“說事!
“魔界離了您!活不下去啊——”
女人甩袖,掛斷了傳音。
催催催,老是催。每天說什么“魔界不可一日無主”,不也還是好好運行至今?
動作劇烈,袖中黑白分明的毛球球落了出來。
兔耳下垂,她心疼地撿起,放在唇邊吹了兩下,吹盡看不見的浮灰,才不舍地重新放入懷中。
“……瀾瀾!
味道快散了,可毛球的主人從來沒找過他一回,重新染上她的氣味。
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層如血般妖艷的紅,白衣褪去,黑色勁裝替代了不利落的長裙。
雌雄莫辨的臉,鍍上幾分陰柔的哀怨。
“……都怪瀾瀾!
沉不住氣的兔妖感知了許久她的氣息,不過憋著一口氣,不肯低頭。
“明明也能聞到我的氣息!
他斂了身形。
“……每一回、都一定要……我先認錯嗎?”
*
根據(jù)上一回的設定,妖有一個老巢,名為萬妖山,萬妖山又有很多個山頭,住著不同的妖。
慕安瀾撐著臉,“所以,有沒有什么渠道,讓我和萬妖山老家的東西有點聯(lián)系?”
人間界好危險,沒有靈氣就算了,耳朵和尾巴不時冒出來,被邪惡修士抓住器官買賣怎么辦?
一縷靈氣飄入,短暫地補充了她空虛的靈氣池。
慕安瀾:?
溫暖的、像熱流、也像甘泉。
她騰地從床上坐起,下床、和帕金森的身體沒那么熟,差點摔跤。
門外的似乎比她更匆忙,靈敏的獸耳只聽到“噠噠”兩聲響,再無人影。
只有一個毛球球,滾到她的腳邊,定住。
她撿了起來,看了又看——
小聲地問,“毛色好熟悉,這是什么妖的毛?”
【008:你的!
慕安瀾:?
她汗毛直立,“我的仇家……不會找到這個地方了吧?”
和平期,也有特殊律法,比如修士爭斗,波及凡人,都會被問責、懲罰。
以慕安瀾看仙俠劇的經(jīng)驗,都很離譜。
她不想被什么釘子打,也不想被捆在哪個旮旯被雷劈。
這個律法就很坑,被仇家的那一方不想打不是很冤枉?
【008:……不是仇家,仇家還沒那么聰明!
“好吧!
她把毛球揣入懷中,“我收我的毛球球,也算另一種方式的落地歸根!
不遠的……妖,靠著墻壁,屏著呼吸,聽到她一只妖嘀嘀咕咕的內容,薄唇抿了又抿。
“……故意的嗎?”
楚楚可憐的表情,透著一股想讓人欺負他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