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看了一場戲,慕安瀾很有良心地去了醫(yī)院。
她估摸著支線任務的金額應該撈到,準備先去醫(yī)院充值一波,一心備戰(zhàn)沒達到的金額數。
——童沁女士先結了通告費,算上七零八落的收入,她的銀行卡里目前有一筆不小的金額。
給葉景寧發(fā)定位時,她還操心了一下:瀾瀾最近很紅,出門要注意!!
女明星很注意。
收到某位沒有血緣的哥哥“副駕沒有特別的人,司機心態(tài)不穩(wěn),容易出事”的信號,毅然把金主二號推了上去。
“情敵夠特別嗎?”她佯裝收不到他的電波。
楚明遙倒是怡然自得,“瀾瀾在你的副駕,某人會因為揩油事故率飆升!
“你在這個位置也一樣!
“所以我盡監(jiān)管的責任。”他的目光透過鏡子,直直地盯著她的臉,“瀾瀾的命比你貴重多了!
無人在意,地庫隱藏好的攝像機。
*
葉景初的車技越發(fā)純熟。
“就算被家里開除,哥哥也能兼職滴滴司機,養(yǎng)活自己!
慕安瀾銳評。
被家里人發(fā)賣。楚明遙禁止葉景初的陪同。
高傲的楚先生在這一局占領上風,“污點男人有什么好陪的?”
葉先生表情幽怨,“我在車里等瀾瀾,一直等!
慕安瀾解了安全帶,裝得和誰都不熟地離開。
知道路,她走得很快,隱約聽到有人議論——那個人長得好像“電驢公主”。
【008:給你的新花名,宿主!
慕安瀾:“……”
好難聽的花名,詛咒他們某日騎共享電單車不帶頭盔被交警攔下怒罰50塊。
【008:……宿主被罰過?】
慕安瀾:?
【008:罰金特別具體呢,宿主!
她槽多無口,快步進了電梯間。
人不是太多,但有一個人舉著手機自拍,自戀得很。他穿得嚴實,看不出性別。
慕安瀾狐疑地看了一眼——防窺膜貼著,撈不到屏幕。
他擺了好幾個姿勢,她悄悄感慨,現在的人真愛記錄。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大眼出現一條存在感很強的博文。
【在醫(yī)院碰到某最近很有熱度的女明星!
遮得嚴實的自拍后,是一個只簡單戴了口罩的女明星。
湖筆絲毫沒有“最近自己人氣好像還挺高”的實感,只戴了兩層口罩,像什么外套帽子,啥都沒有,絲毫不遮。
【路人A:這是在醫(yī)院嗎?】
【博主回復路人A:是的!
粉絲聞著味爬了過來。
【瀾粉A:妹寶是生病了嗎?】
【博主回復瀾粉A:誰知道呢?】
【瀾粉A:?】
慕安瀾徑一路來到了病房。
偷拍她的人,跟到門口,戛然而止,抬頭看了一眼,在大眼補充。
【博主:到了腫瘤D區(qū),我不好意思進去。】
【瀾粉B:好可憐啊……是家里人嗎?】
聞味而來的瀾粉“嗚嗚嗚”刷了屏。
也有粉絲暗搓搓地問。
【瀾粉C:沒人覺得原po這種行為不對嗎,認出來了就跟著人家一直走誒……】
當然,一點聲音很快被淹沒。
這頭的慕安瀾渾然不知,推開了病房門,就看到護士揶揄地笑了,“阿姨好福氣呀,有兩個這么漂亮的女兒!”
于艷的表情有些僵硬。
慕安瀾看出這一點,“干媽來的。我是寧寧的朋友,算干媽的半個女兒!
體貼是她不多的優(yōu)點。
“那也很有福氣呀,貼心小棉襖!弊o士推著車出去。
慕安瀾摘了口罩,把撈到的牛奶和水果放下,簡單和她聊了兩句家常,找了個理由,說自己要外出吸煙。
“……你們這一行,壓力這么大嗎?”于艷有些不安。
“還好,高回報,就不算什么!彼龖,“我出去一會,然后陪您掛完水再走!
“……你快點回來!彼兴盀憺憽!
有點怪。
慕安瀾沒放在心上。
她難得體會什么是“近鄉(xiāng)情怯”,一個正常的“媽媽”出現在她的生命,渴望“愛”這種東西離譜得像天方夜譚。但她不得不承認——本能地想讓她活,讓“親人”活。
慕安瀾熟練地拐到醫(yī)生辦公室,主任也在,老頭半頭銀發(fā),密密的皺紋透著滄桑,“你和你媽媽長得真像。63床是你媽媽,對吧?”
她點頭。
主任說,“錢的事我和你姐姐談了一回,她說手頭緊,但是你媽媽的情況,耽誤不了。醫(yī)院也有基金會,可以……”
“不用基金會。”慕安瀾掏出卡,終于到她耍帥的時間,“我有。”
“多少錢,我都有!
“很好!敝魅问疽。
厚厚的治療方案遞了上來。
慕安瀾沒翻,“按照最有優(yōu)方案來就好,我相信醫(yī)生!
作為“病人”,她時常覺得自己和醫(yī)院是一個戰(zhàn)壕的,她是沒有腦子的士兵,他們是大腦和執(zhí)行者。
尤其是……主任的頭頂只有半頭銀發(fā),另外半頭禿了。發(fā)量都透著靠譜。
回了病房,于艷笑得輸液管都在搖。
小視頻外放的聲音好不做作——
喜感的背景音樂,冷淡的聲音,反差的搞笑。
“我去殺魚!
慕安瀾:?
聽到她故意發(fā)出的腳步聲,于艷抹了抹眼角的淚,有些討好,“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放小聲一點?”
“不用。”慕安瀾說,“看什么是阿姨的自由!
于艷:“……”
病房有一個小小的電視,有些落后,只能看地方臺。而有些臺特別偷懶,在收視率不高的時間段,放音樂舞臺。
好巧不巧,在放有慕安瀾的《初戀》。
舞臺版的剪輯她提前看過,體現選手更多,她的鏡頭沒多少秒。
于艷看得津津有味,像難得接觸電視不肯換臺的小學生,眼睛都舍不得眨。四分鐘的舞臺被她翻出來回看了七八遍,惋惜地開口。
“還是有些遺憾。”
播出版的舞臺修了不少音,也還是有配合得不夠巧妙的地方。
挑剔的耳朵很難糊弄過去。慕安瀾理所當然這么認為。
她下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刻板印象。
“……瀾瀾的鏡頭好少!笔滞锵。
慕安瀾很疑惑……有這么熟嗎?就算是對女兒的愛屋及烏,也夠離譜了。
“瀾瀾那個扮相,很像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彼崛岬匦α。
慕安瀾:“……”
她震驚得明顯,眼眶瞪大了叁分之一。
又聽到柔柔的聲音,“哪有孩子,能瞞得住母親的眼睛?”
她上回離開得很快,察覺到異樣,于艷問了葉景寧。葉景寧也是個瞞不住事的,什么“秘密”、“請求”都飛到九霄云外,一股腦全說了。
慕安瀾的職業(yè)特殊,母親無法要求她時刻都在,只能期盼下一次見面來得再快一點。
她和于艷想的一樣,不敢靠近。從沒感受過爸爸媽媽的愛、所以無措……可憐得讓人心疼。
“我……”
慕安瀾找不到借口,“我還有事,先走了!
幾乎落荒而逃。
她柔軟的表情有些讓人松懈的魔力,好想撲過去抱一抱,說好辛苦。
……不能這樣。
她想。
服一次軟,以后會服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