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嬈早做了防備,見狀立刻往一旁跨出一步躲開他的第一次攻擊,又彎腰躲過緊隨而來的第二次攻擊,飛快繞到床的另一邊。
伊爾·邦尼緊追不舍,匕首刀刃鋒利異常,寒氣逼人,幾次險險地擦過安嬈的臉頰和手臂。他的身手雖不如凱魯王子手下的另幾員大將,卻比安嬈好不少,其中一次成功刺中安嬈的手臂。
安嬈想,她千算萬算算漏了伊爾·邦尼,他現(xiàn)在的行為絕對是個人所為,她要是能躲過這一回,逃出去找到其他人,也就不用再害怕了。
這么想著,安嬈瞅準門的方向,邊用靈活的身姿逃過伊爾·邦尼的追殺,邊向門口跑去。
伊爾·邦尼看出安嬈的意圖,眼見追是追不上了,雙眼一瞇,丟出了手中的匕首。
他的投擲準頭并不算好,所以目標是安嬈的脊背,好增大中標率,但他錯誤地估計了力量,匕首在空中就后繼無力垂了下去,最后只堪堪刺中安嬈的小腿。
安嬈只覺得腳上一痛,整個人歪倒在地。
眼看著即將逃出生天,她忍著痛,手腳并用繼續(xù)向門邊爬去。
伊爾·邦尼自然不會讓她如愿。只見他搶上一步,一手用力按住安嬈的肩膀,另一手拔.下她腿上的匕首,在她的痛呼聲中高高揚起了匕首。
千鈞一發(fā)之際,門被人用力踹開,一見里面發(fā)生的事,來人飛起一腳,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伊爾·邦尼踢飛出去,他的腦袋重重地撞到房間墻壁,一瞬間昏死過去。
安嬈心中一喜,忍著腿上的痛抬頭看過去,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來救她的人并不是賽那沙。
“走!”烏魯西來不及質(zhì)問安嬈怎么能讓殿下的身體受傷,扶起她就要往外走。
安嬈痛呼一聲,身體像是失去了牽引的木偶般往一旁歪去。
烏魯西這才發(fā)現(xiàn)安嬈小腿上洶涌的鮮血,不禁眸色一沉,殺氣騰騰地瞥了角落里人事不知的伊爾·邦尼一眼。
但事有輕重緩急,此刻顯然不是報仇的好時機,他傾身抱起安嬈,快步往外走去。
“你放下她!”
兩人才剛到門口,就聽賽那沙的聲音道。
總算趕到了。
安嬈推了推烏魯西,示意他將自己放下。她不能就這么走了,這次被烏魯西帶走的話,恐怕她要再接近賽那沙就難了。
烏魯西卻不理會她的小動作,雙眼冷淡地看向賽那沙。
“她不是娜姬雅王妃,你放下她!”賽那沙拔.出腰間佩劍,擋住了烏魯西的去路。
烏魯西臉色沉了沉,也不與他做口舌之爭。他終于如安嬈所愿放下她,下一秒?yún)s提劍迎了上去。他是悄悄進來的,門口看守的兩個侍衛(wèi)被他解決了,而賽那沙又是孤身一人,只要將他殺死,他就能安全帶走殿下。
眼見兩人斗在一處,自己卻幫不上忙,安嬈不禁有些急了。
她低頭查看自己小腿上的傷,微微皺了眉。方才伊爾·邦尼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的,投擲匕首的力量不小,之后又兇狠地將之拔.了出來,傷處受到了二次傷害,看起來十分猙獰。
此刻也沒辦法處理傷情,安嬈只能努力撐著站起身,擔憂地看過去。
烏魯西和賽那沙武力強弱早已分,此刻兩人對打,氣勢兇狠,招招致命,不置對方于死地不肯善罷甘休。
賽那沙畢竟重傷未愈,幾個會合下來,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動作也明顯地遲緩起來。烏魯西抓住某一機會,屈起手肘撞在賽那沙還裹著繃帶的胸膛上,在他吃痛后退之時,傾身跟上,手中的短劍毫不猶豫地往他腹部扎去。
然而,賽那沙卻被人推開,當烏魯西看清楚眼前人是誰,匆忙間想收回短劍時,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安嬈發(fā)誓,她并不是故意去尋死的,畢竟賽那沙死亡任務失敗,她只是要去恐怖片里走一遭,還有機會刷到分,而死在攻略世界里,她卻要扣200點積分,她犯傻了才會為救賽那沙而死。
然而當看到賽那沙根本不可能躲開那一劍時,她的身體仿佛自己動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就推開了他。大概,這十多日的相處,影響的人不僅僅是賽那沙。
“殿、殿下……”烏魯西一瞬間有些呆滯,仿佛崩潰了般,怔怔地松開手,在安嬈倒下時,又醒過神來般伸手將她抱住,跪坐在地。
“安!”賽那沙站穩(wěn)身形后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瘋了似的沖上前,將安嬈從烏魯西的懷里搶出來。烏魯西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下一秒?yún)s反應過來,伸手要將安嬈搶回去。
此時,這一片的動靜終于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凱魯王子帶著屬下趕來,看到這一幕雖然不明所以,卻立刻吩咐人將烏魯西抓住拉開。
安嬈曾經(jīng)掉過腦袋,按理說腹部被刺一下只是小事。只是上次死得太快,一點痛苦都沒有她就歸了西。而這次,腹部的痛如針扎般,令她全身的毛孔都收縮起來。
不過,她當時推開賽那沙時也努力讓自己避開了要害,現(xiàn)在傷口在偏左一些的地方并不深,她捂著傷口看起來滿手鮮血,其實這些都是剛才查看小腿傷口時沾上的。
安嬈正要告訴賽那沙自己沒事,卻在對上他那幾近崩潰的神色時頓住。
她忽然發(fā)覺,這是個好機會,一旦錯過,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契機了。
打定主意,安嬈一只手緊緊捂住腹部,另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撫上賽那沙英俊的面龐,神情脆弱而溫柔。
“賽那沙,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但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彼p輕勾起唇角,笑得甜蜜又無奈,“救了你我就想走的……可……你醒來那刻,我卻愛上了你……頂著娜姬雅王妃的軀殼,我明明不該這么做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安,你、你別說了!辟惸巧晨瓷先ワ@得六神無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要將安嬈抱起來,卻被安嬈輕輕搖著頭阻止了。
“賽那沙,我大概是……活不成了。”她眉眼彎彎,笑容溫柔而凄美,“在我臨死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不,你不會死的!”賽那沙搖著頭,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她可以感受到他因驚慌和恐懼而微微顫抖著。
“告訴我……好不好?”安嬈以在旁人看來緩慢又固執(zhí)的語調(diào)道。
賽那沙握緊了安嬈的手,聲音出口時已帶上絲顫意,“安,我愛你!求求你,別離我而去……”
“有你的愛,我去冥界也不會孤單了……”安嬈笑著,注視著賽那沙那英俊的容顏,低低地說,“……我愛你!
【目標達成,可隨時離開第三攻略世界!
聽到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安嬈緊繃的心弦徹底放松。
她望向賽那沙,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對不起……謝謝你。”
爾后,她一刻也沒有多待,閉眼離開了這個世界。
*天是紅河岸后續(xù)*
“安!”賽那沙眼睜睜地看著懷中的女人閉上雙眼,激動地叫出了聲。
“賽那沙,讓醫(yī)生來治她!眲P魯將手按在賽那沙肩上,聲音沉沉的。
賽那沙仿佛此時才醒過神來,抱起懷中的女人沖進房間,輕柔地放在床上。早已被叫來的醫(yī)生立刻上前檢查,片刻后露出笑容道:“她的傷并不重,殿下請放心!
聞言,賽那沙像是脫力般扶著墻坐倒,緊握的雙拳因為心有余悸而微微顫抖著。安沒事……可為什么,他的心頭仍然有一絲不安呢?
一日之后,他的不祥預感成了真。
安不在了,醒來的是娜姬雅王妃,不是安。
那個溫柔體貼又活潑跳脫的女孩,已經(jīng)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永遠離開了。
賽那沙獨自一人去那個他只居住了十四天的小院里待了三天。
十四天,在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不過小小一段,每每回想起來,卻是清晰如昨日。他時常想,若是他永遠不恢復記憶,安是不是就不會死?或許,他們兩人現(xiàn)在還生活在這里,每日聊天歡笑,平淡而幸福。
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女子淺笑的模樣,她背著雙手嬌俏地站在他面前,微勾的唇角充滿挑逗意味,“來抓我呀~”
他驀地伸出手去,眼前的幻象如同日出后的露珠般消失殆盡,干燥的空氣中,他的手微微合攏,卻什么都沒有抓住。
連那十四日的相處,都變得虛幻起來。
哈圖薩斯王宮,王太后宮殿。
蘇皮盧利烏馬一世去世后,娜姬雅王妃就變成了娜姬雅王太后。西臺帝國達瓦安娜的地位不會因為國王的傳承而交替,現(xiàn)在的她,依然是帝國第一女性。
“烏魯西,”娜姬雅王太后微閉著眼享受著烏魯西恰到好處的按摩,忽然想起了件事,不由開口道,“你注意到了嗎?自從那場刺殺之后,賽那沙看著我時的目光似乎不太對勁……并非單單仇恨。”
烏魯西正按著娜姬雅王妃肩膀的手僵了僵,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殿下,你多慮了。我并沒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蹦嵌螘r間,殿下并沒有記憶,而那天發(fā)生的事,不管是凱魯王子那邊,還是他,都選擇了保持沉默,只告訴娜姬雅王妃,有人下藥,潛入王宮將她擄走,并在他解救她時刺傷了她。
“是嗎?”娜姬雅王太后不甚在意地說著,忽然睜開眼,漂亮的眼里是惡狠狠的光芒,“不過,他居然沒死,命真大。這次沒能除掉他,反而讓他留在了西臺!”
“殿下請放心,總有機會的!睘豸斘鞑粍勇暽剞D(zhuǎn)移了話題,“殿下,現(xiàn)任國王似乎會將王太子之位送給凱魯,或許我們該做點什么了!
“你說得沒錯!”娜姬雅王太后果然不再關注之前的問題,冷哼了一聲道,“除了修達,沒人能在王儲的位置上久待!我的血脈,必定會永遠留在西臺!”
“殿下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睘豸斘鞯偷偷鼗氐。
一個異界靈魂的闖入并未帶來太大影響,一切過去后,那些事終將被遺忘。
屬于他們自己的劇情,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