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三層小樓里只剩下我們幾個人,我抬頭看了看大黑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們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被抓到這種地方來了?”
大黑牛擺了擺手沒有說話,表情看起來似乎還有些難受,接著給我打了個往外走的手勢。
我拿起桌上的軍用背包看了看,里邊一共有五盞燭燈,估計其中還包括著當初黑尉的那盞假燭燈。雖然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不管怎么說救人的目的達到了,并且還有意外收獲。于是我收好素錦腰牌,拎起背包套在自己的身上,招呼著大家一起往外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仍然靜的嚇人,我們前腳剛剛走出三層小樓,后腳那個老頭就緊接著出現(xiàn),緩緩的關(guān)上了房門。
走在回去的路上,氣氛十分壓抑,不知道大黑牛他們之前經(jīng)受了什么,四個人都表現(xiàn)的無精打采,默默跟在我的身后。
往前走了大約一百多米,我就感到有個白影在眼前一閃,接著便有人重重的撞在了我的左邊肩膀上。我身上背著五盞燭燈,分量當真不是開玩笑的,被這么用力一撞再加之那人影將身體重量都壓了過來,弄得我直接失去平衡仰面摔倒在了地上,同時那白影也撲倒在我的懷中。
我被身后五盞燭燈擱的不輕,疼的嘴角一抽,出聲喊道:“你是怎么走路的,連這么大一群人都看不見?”等懷中那人影抬起腦袋卻看的我神情一頓,只見這個白影并不是別人,而是之前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邊聲稱要‘報恩’的小狐貍!她趴在我的懷里抬起腦袋,看著我俏皮一笑,接著微微動了動嘴唇:“跟在你身后的這幾個都不是人,你要小心!”
說完這句話,她從我身上爬了起來,正想跑著離開卻被大黑牛抬手攔住:“撞了人就想跑,我弄死你!”接著就看他伸出一只大手要去掐小狐貍的脖子。小狐貍靈巧的低頭躲過,接著做了個鬼臉轉(zhuǎn)身再跑,不想?yún)s被站在大黑牛旁邊的帥天師抓住了頭發(fā),用力一拽直接將她按到在了地上。
這一幕看的我下巴差點砸在腳背上,無法想象才一個多月沒有見面,大黑牛和帥天師竟然殘暴到了如此程度。面對小狐貍他們絲毫沒有留情,連問都不問招招都是死手。帥天師將她按在地上,大黑牛更是攥起鐵錘一般的拳頭對準她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去。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連忙沖上去一邊阻攔一邊高喊:“你們吃錯藥了,都他媽干什么呢?”
大黑牛并不理會我,胳膊用力一甩力氣大的出奇,直接把推的后退了幾步打了個趔趄,隨后又一次攥緊了拳頭。那小狐貍被死死按住無法脫身,也是有些慌了神色,只能閉上眼睛慘叫一聲。
就在大黑牛的拳頭即將砸下去的瞬間,就看到另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一腳踢開帥天師,之后抓住大黑牛的頭發(fā)將其從小狐貍身上給拎了起來。站穩(wěn)腳步之后,我也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不由得叫出了聲音:“孫子,你他媽又把我騙了,這事等出去以后咱倆沒完!”
那人是穿了一身中山裝的水統(tǒng),他跟之前相比也完全變了個樣子,不再是被我按在地上暴打的軟弱模樣。雖然身體看起來瘦弱不堪,可是好像有無窮大的力量,單手竟然就把體型壯碩的大黑牛給拎了起來,一手抓著他的頭發(fā)一手摳在他的頭皮上,用力往下一扯,就看到一張人臉皮被硬生生撕了下來,臉皮后面竟然一堆枯草!
柳冰見狀皺了皺眉毛,下意識說道:“茅山一派,傀儡術(shù)!”隨后也沖了上去,在沐孜和竇音音的身上點了幾下,抓著頭發(fā)用力往下一拽,兩張人皮也立刻被撕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我才終于明白這幾個人為什么從頭到尾看著都感覺不太正常,感情他們根本就不是真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老尉只是用四個稻草人在這忽悠我呢!
柳冰和水統(tǒng)兩人相互配合,三下五除二就將四個大活人給變成了四個稻草人。褪去了人皮,四個稻草人也立刻泄了氣,四散而開化作一堆枯草。我還在發(fā)呆,水統(tǒng)便急聲催促道:“快走,趕緊離開這里,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也顧不上詢問為什么來不及了,只能拿起背包抓著柳冰的手跟在他身后一路狂奔。幾分鐘后,我們的視線里終于出現(xiàn)了門口,只不過兩側(cè)大門不再敞開,而是正在緩緩的閉合,眼看著即將就要徹底關(guān)閉。水統(tǒng)跑的飛快,嘴里邊不停的嚷嚷著:“快快快,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
在大門還剩下一米寬度的時候,我們鼓起最后一口氣相繼從縫隙中閃身沖了出來,接著趴在草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我只覺得自己的嗓子眼都快要冒火了,張大了嘴巴喘了幾口粗氣,卻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明亮,腦袋頂上竟然已經(jīng)開始亮天了!
從地上爬起來,我重新看向面前,發(fā)現(xiàn)我們竟然置身在一片荒野之中,剛剛那堵高墻和墻上的大門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遠方的天邊有一縷金色光線,看樣子太陽即將升起?戳丝词直,我心里更加詫異:“剛才從進去到出來最多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現(xiàn)在……怎么都五點半了?”
水統(tǒng)咽了口干唾沫:“狗屁的一個小時,你們進去都整整一宿了!要不是我出現(xiàn)的及時,你們就出不來了!”
呆呆的看著面前這一片荒地,我下意識摸了摸身后的軍用背包,雖然一切都消失不見了,不過背包里的燭燈和那塊素錦腰牌都是真實存在的。既然這些東西都是真的,那就證明剛剛所看到的老尉也是真的,我立時反應過來,揪住水統(tǒng)的衣領把他按在地上:“說實話,你是不是跟老尉串通好了的?”
“串通個屁啊,串通好了我還至于去救你!都這樣了你怎么還不信我呢!告訴你,我的身份其實非常特殊!”
我盯著他,正想開口細問,他卻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邊手舞足蹈的轉(zhuǎn)圈一邊用《黃土高坡》的腔調(diào)扯著嗓子唱道:“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我整個人直接就讓他這一嗓子給吼懵逼了,瞪大了眼睛問道:“什么情況,你這又唱的是哪一出?”
他咧嘴一笑:“《黃土高坡》和《讓我們蕩起雙槳》歌曲串燒,怎么樣,還不錯吧……”
正說著,就看到一輛白色面包車停在了我們的身邊,接著從車上下來五六個人,全部身穿白大褂抬著個醫(yī)用擔架,不由分說直接把水統(tǒng)給按到在擔架上綁了個嚴嚴實實,抬著就上了車。水統(tǒng)也不反抗,嘴里邊那首《串燒》越唱越是起勁,最后在被關(guān)進車里的瞬間喊了一聲:“沒聽夠就再來找我……”
隨著啪的一聲車門被關(guān)上,車身上一排藍色大字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之中:大連市第六精神病醫(yī)院……
見到我們一臉發(fā)懵的狀態(tài),其中一個白大褂男子走到近前:“這是我們醫(yī)院的病人,已經(jīng)跑出來好幾次了,他說的話你們別信。對了,你們都沒事吧!
我應了一聲沒事,那男子微微點點最后走到了車上,關(guān)好車門我還能隱約聽見他們相互之間在說話:
“教授,那兩個人的精神沒問題吧?”
“大半夜的跟他一起來這荒郊野地,也很難說。算了,先把這個送回醫(yī)院再說!
“………………”
荒野之中,我和柳冰站在風中凌亂,許久,我清了清嗓子:“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那車上好像寫著……精神病醫(yī)院?他說的沒錯,這個身份真不是一般的特殊……”
柳冰也沉了口氣:“對,是精神病院。看來這個水統(tǒng)身上還有很多秘密,他不止是在瞞著我們,而是在瞞著所有人……”
雖然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的確很詭異,不過我們能看得出來,水統(tǒng)并不是精神病,他剛才的狀態(tài)完全是裝出來的?墒撬降资钦l,又有什么目的,這種狀態(tài)又是裝給誰看的?這一切我們都無法得知。
水統(tǒng)被精神病院的人給帶走了,不過他的轎車還在,我跟柳冰一起開著轎車直接回到了別墅。這幾盞燭燈是老尉給我的,而鬼叔是老尉的手下,我相信既然昨天晚上老尉肯把燭燈交給我并且放我離開,那他絕對不會無聊到再讓鬼叔帶人給搶回去,所以別墅里暫時算是安全的。
我看不出那五盞燭燈里到底哪個才是黑尉提供的那盞假燭燈,只好將它們?nèi)夹⌒囊硪淼牟亓似饋,之后躺在床上瞇了一會,越想水統(tǒng)的事情越覺的不對勁,同時心里也十分好奇。尤其是他臨上車之前最后喊出來的那句話,好像在暗示著我應該去找他。仔細斟酌了許久,下午時分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導航直奔大連市第六精神病醫(yī)院……
這家精神病院處在城邊郊區(qū),整體建造的跟監(jiān)獄一樣,從別墅區(qū)過來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走進醫(yī)院,看著形形色色的病人,不等我去前臺詢問水統(tǒng)在那個病房,就聽到一聲嘶吼傳遍了整個大樓:“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瑑和崎_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