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中年男子也跟其他人說了古城遺跡的事情,估計連他女兒去找睚眥的事情也全都說了。
聽到一月如此分析,我并沒有什么意見,畢竟這也是我所希望的發(fā)展路線。接連走了差不多四個小時,除了那四個軍人和柳冰,剩下我們五個的體力都有些透支,大口喘著粗氣,身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露水還是汗水。堅持著又走了半個小時,阿文終于忍受不住將身上的背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小爺走不動了,你們誰愿意趕路誰趕路,我必須得休息休息!”
中年男子也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在旁邊,對我們連連擺手:“都……都休息……休息吧……喝口水,休息幾分鐘,沒事的……”
周圍古樹之間的距離很遠,不過它們生長的卻十分茂盛,樹干挨著樹干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大傘’將所有東西都籠罩在下方。我們行走在樹干之間,周圍的視線仍舊比較昏暗,尤其是穿過那道鐵絲網(wǎng)之后,只能偶爾看到星點陽光,即便是大中午,周圍同樣是一片昏黑。
在熱帶雨林里,參天大樹和各種植被非常常見,但是比植被更多的就是昆蟲。抬眼看去,只要目光能接觸的地方幾乎都隱藏著不同種類的昆蟲。在這種地方,百分之七十的昆蟲都擁有著自己的保護色,不仔細觀察或者它自己活動,在這種昏暗的環(huán)境下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
我們將背包墊在屁股底下,盡管這樣還是不停有各種各樣的蟲子沿著背包爬到身上,所以說是休息,其實我們也沒有怎么休息,自從坐下以后就開始時時刻刻注意著前后左右,第一時間把趴在身上的蟲子拍下去。
坐在地上,看著周圍五花八門的昆蟲。跟我同姓始終默不開口的小江終于說話了。他告訴我們,在這種地方,越是細微的東西越要注意,越是鮮艷的東西越要警惕。熱帶雨林里的蟲子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毒性,不過有的大到危及性命,有的小的微乎其微,最簡單的辨識方法就是顏色。
而這里的植物則是兩個極端,要么就是徹底無毒,要么就是含有劇毒。并且對植物來說,僅僅從顏色上來看已經(jīng)無法分辨,只能是多看少碰,有時候,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隱含著致命的危險!
對于小江說的話,我聽的非常認真,記的十分仔細。而那四個當兵的還有兩個黑道上的混混卻不以為然,輕哼一聲滿臉不屑,仿佛是在聽笑話一般。
十幾分鐘后,不用中年男子開口,我們自己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吸引昆蟲。我們所坐的地方蟲子越聚越多,最后已經(jīng)達到了無法待人的地步。沒辦法的,大家只好重新啟程,按照之前水精靈那幫人留下的蹤跡繼續(xù)往前追尋。
徹底進入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這四個字形容的絲毫不差,除了那個口罩之外我們幾乎找尋不到任何人類涉足的痕跡。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四周的樹干上布滿濕滑的苔蘚。別說是水精靈一行人,就連我們來的時候都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又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我們徹底失去了水精靈一行人行進的方向,不僅如此,就連自己都開始沒有了方向感。
來之前中年男子似乎是做足了準備,等確定我們已經(jīng)無法再遵循痕跡尋找水精靈之后,從自己身上摸出指南針還有之前那個大哥大式的衛(wèi)星地圖:“從這里開始一直往前走,直插過去應該能走在他們前面,兄弟們加把勁!我謝謝你們了!”
一路上走的非常壓抑,沒有人主動說話,大家完全是分成了四個小部分自己走自己的。兩個紋身混混走在最前邊,中年男子和小江跟在后邊,我和柳冰跟在他們后邊,而那四個當兵的則跟在最后。我們相互之間完全沒有照應,除了自己人之外,沒有人會去顧及其他人到底有沒有跟上。那兩個混混也自顧自走的很快,仿佛是想盡早結(jié)束這趟危險的旅程。
下午三點,一片積水地出現(xiàn)在我們的前方,那些積水并不是很深,最深的地方超不過我們的大腿。只是面積大的驚人,如果想要在周邊繞過去,恐怕要多走幾倍的路程。
中年男子看了看手里的地圖,接著轉(zhuǎn)頭征求我們的意見:“繞行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直走只需要半個小時,你們都是怎么想的?”
阿文嘴里叼了根草芥依舊是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當然是走著過去,就這點積水,還怕被淹死不成?”
幾個軍人雖然跟這兩個混混之間不停有火藥味摩擦出來,不過此刻意見也是統(tǒng)一的,那就是走水路。
我和柳冰不計較這些,同時也想快一些找到古城遺跡開始調(diào)查睚眥的事情,于是也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中年男子沒有詢問小江的意思,可能是倆人之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于是帶頭踩進積水里走了過去。
積水并不是很深,只是其中的淤泥讓人頭疼,一腳踩下去幾乎能沒過腳腕將整個腳都給完全包住,所以我們只能有節(jié)奏的前進,在腳掌陷進淤泥之前就率先抬起來,盡可能快的往前走去。中年男子畢竟年齡在那放著,跟我們這些年輕人不再一個水平線上,雖然也很努力,速度卻是越走越慢。
跟在后邊的阿文和阿杰不耐煩了,最后直接超過他們走在了前邊:“你們慢慢磨蹭,我們?nèi)Π兜戎!?br />
那兩個人的確很快,然而另一邊的四個軍人也不甘示弱,同時跟了上去,兩個人和四個人并排行走,就像是兩撥小孩子一樣在這種積水泥地里賽跑起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不通中年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叫來這樣兩伙人一同辦事。如此下去,以后不打起來才怪。
中年男子似乎也是有些后悔了,不過畢竟人都叫來了,現(xiàn)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望著兩撥人連連嘆氣。
他們六個人越走越快,很快就落下了我們十幾米的距離。之前那阿文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我能隱約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對勁,有兩個黑眼圈時隱時現(xiàn)。那不是沒有休息好所產(chǎn)生的那種黑眼圈,而是一種濃濃的黑氣聚集在眼睛周邊。這是不祥的征兆,用帥天師的話來說,是‘青穢蔽目,厄運纏身’。
我想要開口提醒一句,可是抬眼看了看他們趾高氣昂的樣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于這種人來說,你就是提醒了,多半也是好心沒好報,沒準出了事情以后還會怪罪到我頭上來……
我正在心里琢磨著‘青穢蔽目,厄運纏身’這句話到底寓意著會有多么嚴重的事情發(fā)生,前邊的四個軍人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們其實已經(jīng)超過了阿文和阿杰,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突然站在了原地。與此同時,身邊的柳冰也是身形一頓,接著輕聲說道:“聽水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勁!”
這話一出,我們也全都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只剩下阿文你和阿杰兩個人仍舊在無腦的往前沖。中年男子見狀連忙高聲喊道:“阿文,你們等等,好像有點不太對……”
最后一個‘勁’字還沒等說出來,就聽見前方的水面發(fā)出呼啦一陣響動,接著就看見有個黑色的影子從水里飛了出來。那似乎是某種水蛇,看起來有成人胳膊粗細,跳出水面之后直接纏繞在了沖在最前面的阿文脖子上。
阿文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起來,反手迅速將那東西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接著又扔回到了水里。
因為距離太遠,我并沒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旁邊的小江卻認了出來,開口解釋道:“那是水蚰蜒,俗稱水龍王。無毒無害,靠吃水里的苔蘚生存。它身上生長著非常茂密的絨毛,離開水面的時候能帶起許多細小的水珠,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條水龍一樣,所以才有了‘水龍王’這個別稱。這種東西跟泥鰍類似,不咬人但是很煩人,放心吧,沒事!
聽聞那水蚰蜒無毒無害,阿文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多少有些尷尬,忍不住對著水面罵了句娘。
柳冰從自己身上摸出一把半米左右長度的砍刀塞進我的手里,接著說道:“小心一點,水蚰蜒只有逃命的時候才會跳出水面,它雖然是食草生物,不過追趕它的東西肯定是食肉生物!”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嘩嘩的水流聲在前方傳來,同時一陣表面上很小卻飽含力量的暗流在我們腳邊劃過。阿文剛剛出了丑,現(xiàn)在正是尷尬的時候,尋著那陣聲音將胳膊伸進水里用力一抓,一條水蚰蜒頓時被他握在了手中:“媽的,剛剛把你放了,現(xiàn)在還敢過來!等一會上岸,非他媽把你烤了不可!”
話音剛落,就聽到‘撲通’一聲悶響,接著就看到一大團白色的水花自他面前炸裂開來。在水花之中,一張血盆大口呈現(xiàn)出來,將那只水蚰蜒連帶著阿文的胳膊完全包了起來,隨后又重新落回到了水里。
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東西已經(jīng)隱入水中沒了影子,而阿文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右邊肩膀以下的部分已經(jīng)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