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一臉哀怨的模樣,王珠抿嘴笑了笑,把身上的背包拿下來扔給我:“里面有吃的,餓了自己拿,我睡覺了!闭f著躺在草坪上把頭輕輕枕在我的腿上閉上了眼睛。
我坐在草地上顯得有些尷尬,也沒有心思再吃東西,就也躺了下來,墊著她的背包閉上了眼睛。
雖然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可是我卻并沒有睡著,腦海中充斥的全都是柳冰的影子。我還在思考著王珠跟我說過的一切,思考著柳冰現(xiàn)在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一想到柳冰,我的心情就會瞬間變的無比沉重。那是一種說不出來,卻又讓人坐立不安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這一晚我?guī)缀鯖]有睡覺,睜眼看著頭頂上漫天的星斗,腦海中亂七八糟的翻滾著各種想法……
凌晨五點,天色慢慢亮了起來,清晨的氣溫變低了不少,還在熟睡中的王珠也被凍的縮成了一團。我沉沉的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給她蓋上,接著從背包里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口。
冰涼的礦泉水流入腹中,昏沉的感覺頓時被激的清爽了不少,我正想再多瞇一會,剛剛閉上眼睛,就聽到村子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嘶吼聲:“小犢子,你給我下來!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給我下來!”
凌晨五點的村子里一片幽靜,所以這女人的喊叫聲很是明顯,帶著回音就傳了過來。睡夢中的王珠也被驚醒,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開口問道:“什么聲音,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從村子里邊傳過來的。走吧,咱們過去看看!
穿上外套,我們一起走回到村子之中,那女人的嘶吼聲仍然在繼續(xù):“兔崽子,趕緊下來!別往那邊走!給我站住!”
尋著聲音一直走到村子中段一座二層小樓的旁邊,遠(yuǎn)遠(yuǎn)的我們就看到有個小孩站在房頂上來回踱步,而二樓下邊的欄桿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大人。剛才那陣嘶吼聲音正是女子發(fā)出來的,而旁邊的男子正在抓著防盜窗使勁,似乎是也想要往房頂上爬。
那孩子約莫六七歲,看起來十分眼熟的樣子,在傾斜的房頂上來來回回溜達(dá)個不停,仿佛根本聽不到女子的呼喊。在距離他不到三米遠(yuǎn)的地方就是一根連帶著變壓器的電線桿,上面纏滿了各種粗細(xì)不同的電線,有些地方甚至還裸露著金屬接頭。倘若是孩子不小心碰觸到上面,估計瞬間就得被電的魂飛魄散!
往近走了走,我這才看得清楚,房頂上那個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說跟小寶一起玩過捉迷藏給我們帶路的孩子。他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神情迷離,一雙眼睛散發(fā)著某種說不出來的精光,看上去詭異萬分!這種情況我并不是第一次遇見,他的癥狀竟然跟幾天前見到的小寶一模一樣,也是喜歡登梯爬高,也是舉止怪異讓人難以理解。
看著屋頂上距離電線桿時遠(yuǎn)時近的男孩,那女子不停的開口喊叫,不斷呵斥著男孩趕緊下來,不要胡鬧。與此同時,另外一個老頭搬著個梯子走了過來,將梯子固定在一側(cè)的墻邊輕聲招呼了一句,男子見狀立刻沖過去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看見男子也上來了嗎,男孩明顯十分驚慌,竟然快步跑到了房檐邊上,接著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看那樣子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十幾米高度的小樓上跳下來!
這一幕看的我都把心給揪了起來,連忙沖到近前伸出兩只胳膊,做出了個準(zhǔn)備接著孩子的姿勢:“那個誰,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孩子,趕緊下來,叔叔給你糖吃!口香糖,就是昨天那阿姨給你吃的那個!”
聽了我的話,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猶豫起來。而跟在身后的男子也不敢再亂動分毫,生怕孩子會突然間從樓上跳下去。
看見這番話語有效果,我連忙跑回到王珠身邊從她的背包里拿出整整一條口香糖,舉在手中晃了幾下:“看見了么,就是這個,你趕緊下來,下來叔叔就把這些全都給你!”
男孩的目光鎖定在口香糖上,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渴望的情緒,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愣了幾秒,竟然從房頂上縱身一躍直接沖著我撲了下來!
我來不及細(xì)想,連忙扎了個馬步,隨后伸出雙手將男孩接著。盡管如此,高空墜落的巨大沖力還是把我撞的摔趴在地上,索性兩人都沒什么大礙。
仰面躺在地上,男孩直接就跳了起來,用嘴巴從我口中咬住口香糖,接著跑到一側(cè)的房檐下邊吃了起來。
我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松了口氣:“你這倒霉孩子……我是讓你從梯子下來,不是直接跳下來……”
看見男孩從樓頂直直的跳了下去,女子頓時驚呼一聲,屋頂上的男子更是險些跟著也直接跳下來,看到我接下了孩子這才停住了腳步。他自己沒什么事,反倒把我嚇了個半死。十幾米的高度,接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還勉強可以,要是他老爹也跟著下來,上百斤的重量,估計得直接把我砸的去西天見了佛祖……
幾秒鐘之后,大門被打開,女子面帶淚水的沖了出來,抱起蹲坐在墻邊的男孩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屁股上:“你這個王八犢子,大早晨的不睡覺,跑房頂上干啥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只聽‘啪’的一聲悶響,男孩并沒有哭,而是驚叫一聲同時抓著女子的胳膊用力扯了一下。隨后就看到三條血印出現(xiàn)在女子的胳膊上,女子也是驚叫一聲松了手。男孩趁機又咬著口香糖往遠(yuǎn)處跑去,與此同時男子也趕了出來,一邊喊著“劉焱”一邊追了上去……
呆呆的盯著手上的血印看了幾秒,女子滿面愁容的坐在了地上,自己在嘴里輕聲呢喃:“這到底是咋的了,這到底是咋的了……”
鬧騰了這么一圈,村子里其他人也都紛紛出來查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等男子拎著男孩回來的時候,家門口已經(jīng)站了十幾個人,都在詢問女子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男孩被男子帶回來之后突然間又變的老實起來,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對圍在周圍的人也置之不理,最后竟然閉上眼睛好像是準(zhǔn)備睡覺了。
男子的臉上也掛著兩道血印,看樣子應(yīng)該也是被男孩給抓撓出來的。
面對大伙的詢問,他們夫妻兩個都是一臉茫然,摸著臉上的血印嘆了口氣:“咱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咋地了,早晨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孩子他媽出去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兔崽子一個人在房頂上趴著呢!可把我們給嚇毀了!”
那個老頭也應(yīng)聲道:“昨晚回來還好好的,不知道咋地,睡醒了以后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時候,也不知道人群中誰說了一句:“哎?劉焱這樣子咋跟小寶一個模樣,不是也得了那種怪病吧?”
小寶的病原本并沒有在村子里引起多大的影響,因為并沒有什么太嚇人的癥狀,可是等小寶死了以后事情瞬間就開始升溫到了另一個層面,一夜之間就在村子里傳了開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小寶是得了一種怪病,而且還是一種最后會死人的怪病。
聽見有人這么說,女子的表情明顯有些慌亂,連忙語無倫次的解釋道:“不可能!不可能!小寶得了病都不會說話了,我們家劉焱還能說話呢,肯定不是一個病。來,劉焱,快說句話,快說句話!”說著她用力把蹲在地上閉著眼睛的劉焱推醒,劉焱睜開眼睛看了看大家,卻真的始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看見自己的孩子真的變成了這樣,女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像個孩子一樣‘哇’的哭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哭邊道:“咋會這樣……咋會突然就變成這樣……我的孩子啊……”
旁邊劉焱的父親比較淡定,從身上摸根煙放在嘴里點上:“哭哭哭,哭有啥用!哭就能把孩子哭好了!有這時間還不趕緊送到衛(wèi)生室找大夫給看看,興許是睡的不好觸了那根神經(jīng),別他媽天天瞎jb哭!”
女子聽罷點了點頭,接著抱起男孩往衛(wèi)生室走去。
等他們離開,人群仍然沒有散去,大家全都你一言我一嘴的不停議論著,議論的內(nèi)容便是已經(jīng)死去的小寶。
聽著一群人把事情說了個大概,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盯著周圍幾個跟著一塊看熱鬧的孩子開口問道:“昨天劉焱跟你們都上哪玩了,出沒出村子,遇沒遇見啥外鄉(xiāng)人?”
幾個孩子也被嚇的不輕,愣了半秒搖搖頭:“沒出村子,但是有外鄉(xiāng)人給糖吃了。”說罷他們將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我和王珠。
我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王珠尷尬笑道:“完了,這口黑鍋……又給我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