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分別時王珠說過的那句話。
“你最近接觸的某個人可能不太干凈,自己多多注意吧!”
思來想去,我最近誰都沒有接觸,也找不到可以接觸的人,唯一一個,那邊是柳冰!
我有些發(fā)懵,不知道她所說的‘不太干凈’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想表達柳冰其實并不是人?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雖然現(xiàn)在的柳冰的確表現(xiàn)的有些奇怪,可是我并沒有把她往其他神鬼理論上去想,而且也不太相信一個鬼能跟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甚至還能買個最新款的智能手機送給我。
整整分析了一路,聯(lián)想到柳冰的身份我恍然大悟。她是茅山道人的女兒,本身就會一些傀儡之術(shù),身上有些不太正常的氣息也數(shù)正常。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那就是王珠為什么會察覺到這些?她不是一個學習美容專業(yè)的大學畢業(yè)生么,難道給死人化妝化的久了,就能培養(yǎng)出這些獨特的感覺?
回到家里,我看了看身上僅剩的四十塊錢,到胡同口的小賣店里買了一箱泡面,接著一口氣吃了兩桶,擦了把嘴倒在床上昏沉睡去。
現(xiàn)在讓人詫異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多了,我不想再徒增一個王珠,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是不是學的美容專業(yè)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而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研究這些事情。
一覺睡到下午兩點,我照例拿出手機給每個人的電話號都撥打了一邊,接著發(fā)出一條留言短信這才算完。
到了下午,實在沒有睡意,我搭上公交車去了市中心,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連我都不知道身上帶著三塊錢的我究竟在溜達什么,最終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許是心中有那么一絲期待,期待能再次看見柳冰……
不過這一次柳冰沒有出現(xiàn),一直走到了晚上,我直接坐公交來到云北大街附近,走到了火葬場直接上班。
劉大爺聽說了昨天晚上冥幣紅包的事情,特意跑到焚化室跟我道了歉,說是自己老糊涂了,當時講了那么多,竟然把這最重要的一個地方給忘了。
今天晚上沒有尸體要焚化,所以我閑的蛋疼,本來想去找王珠聊天,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天天有事沒事就去粘著人家一個小姑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怎么回事呢。于是轉(zhuǎn)了一圈,去到了保安室里跟劉大爺扯淡。
聊來聊去話題就又一次繞回到了這家火葬場上,我好奇的詢問:“劉大爺,這地方都建成兩年了,難道一直都沒招到焚燒工?那以前這些活都是誰干的?”
劉大爺微微點頭:“招過,以前招了個姓孫的,后來老家鬧災(zāi)不干了。還有個姓李的,因為工資的問題跟人事部的小劉打起來了,也不干了。第三個姓田,也是個老頭,嗜酒如命。后來喝壞了身體,腦溢血住院,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了不知道,你啊,是第四個……”
不知道為什么,聽劉大爺說道‘你啊,是第四個……“這最后六個字的時候,我總覺的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一雙瞇成縫隙的小眼睛也睜開了一點。那種表情和語氣,說的仿佛我也快要出什么事情了一樣……
我在保安室里整整坐了一晚上,跟劉大爺混熟了以后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劉大爺是個能說的老爺子,同時也非常愿意聽。尤其是聽我講述以前在苗疆的故事,和蠱婆婆救人時候所使用的那些神奇的蠱術(shù)。末了,他看著我咧嘴一笑:“這么說你也會用蠱術(shù)救人?那為什么不去當個蠱醫(yī),反而跑到這個陰沉氣重的方干活?”
我滿臉無奈的嘆了口氣:“蠱醫(yī)在苗疆是個受人尊敬的職業(yè),可是在大城市里只能被老百姓理解成‘騙子’,畢竟現(xiàn)在的教育從小就給人灌輸了三不信的思想。在沒去苗疆之前,甚至連我自己都是這樣,把一切都認為是封建迷信,只相信科學……”
不知不覺便到了凌晨四點下班的時候,我沒看到王珠,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我和劉大爺聊天的時候已經(jīng)走了。這一晚過的非常太平,甚至我還躺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小憩了一會,所以并沒有感覺多么勞累,回到家里睡到七天就醒了過來。我感到肚子很餓,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泡面吃的太多了,一看見放在床邊的泡面箱子我就感到一陣陣惡心,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摸了摸褲袋里的三塊錢,我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堅持不到發(fā)工資就要被活活餓死了,即便不被餓死也得被泡面給惡心死。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摸出手機給每個人都打了一遍電話發(fā)了一遍短信,隨后看著手機屏幕上帥天師的名字動起了腦筋。既然我身懷蠱術(shù),白天又有充足的時間,如此說來,去街邊擺個攤位賺些外快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而且苗疆也有看相之法,盡管現(xiàn)在那本《蠱術(shù)通理》已經(jīng)不在我的手中,不過一般的吉兇之像還是不難斷定。
想起褲子里那三張一塊錢的紙幣,我沒有選擇,畢竟還要堅強的活下去。而且我出去擺攤跟帥天師有著本質(zhì)上的差別,用大黑牛的話來說,他那是坑蒙拐騙,而我這是真才實干。畢竟無論賺什么錢都得講究個誠信和良心,而且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應(yīng)該可以幫助到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先到路口的商店里花兩塊錢買了一塊紅布,接著用剩下的一塊錢坐公交來到了市中心一處比較繁華的廣場上。挑選了一塊比較僻靜的地方,將紅布平鋪在地上,我突然覺的自己有些尷尬。
記得以前遇到帥天師的時候,總覺的擺地攤算命看向非常容易?墒乾F(xiàn)在自己真正開始嘗試起來,才發(fā)現(xiàn)無論什么職業(yè)其中的門道都有很多,像我這樣只在面前鋪一塊紅布,然后傻傻的坐著,知道的是在看相算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街頭行乞呢……
等了半個多小時,來來往往的人群不少,可是沒有一個人駐足。他們并不是不想看相,而且根本不知道我是在看相。清了清嗓子,我正準備吆喝幾聲試試,就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滿面愁容的坐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他手里夾著個公文包,梳著比較精神的寸頭,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
他不像是缺錢的模樣,但看起來非常沮喪,并且臉色白中透著黑,明顯有些不太正常。我感覺自己的第一單生意來了,于是往近湊了湊:“大哥,吃飯了沒?”
這句話一說出口,連我自己都想狠狠給自己來一個大嘴巴子;叵肴思?guī)浱鞄煷畈绲臅r候,一開口都是:“這位大哥,看您這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面相,應(yīng)該是大富大貴之貌。不過現(xiàn)在這富貴之貌上略顯青黑,說句實在話,最近怕是有霉運纏身吶!”
即便你不會算命,像這個男子的狀態(tài),整個人愁的跟個苦瓜一樣,只要不瞎,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有愁事。如此一套說辭甩過去,他絕對會立刻被你吸引過去。因為人的本能就是這樣,遇到愁事以后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理解你的人和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做到這兩點,那這單生意也就算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理想中的狀態(tài),可是沒想到我這第一步就差點邁進深溝里邊去,那男子聽的也是一愣,抬眼看了看我:“不吃飯,你去別的地方拉客人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大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飯托,只是看你氣色不佳,可能是頑疾纏身,所以忍不住開口問問。”
聽了這句話,男子的眼睛里涌起一絲詫異,微微抬了腦袋:“你是怎么知道的?”
終于找回來了一些節(jié)奏,我也漸漸進入了狀態(tài),趁著男子抬頭之際仔細看了一下他的面色,沉沉的嘆了口氣:“我來自苗疆,是個蠱醫(yī),對于病痛自然十分敏感?茨愕哪樕,中堂穴殷紅發(fā)紫,耳后伴有青暈,應(yīng)該是肝脾之疾,不過問題不大,好好調(diào)理,很快就能完全康復(fù)!
這些并不是我自己胡編亂造出來的,而是《蠱術(shù)通理》上實實在在的醫(yī)學知識,而他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也都分毫不差。只不過這是我很久之前看的,現(xiàn)在多少有些遺忘,所以記不清這種表象到底預(yù)示著肝臟出了問題還是脾臟出了問題,于是索性把肝脾給連在一起都說了,含糊一點總不會出錯。
果然,聽完了我的判斷,那男子激動的連公文包都掉在了地上,立刻坐到我旁邊從公文包里摸出兩張化驗單:“小兄弟,真是神了,我剛剛從醫(yī)院拿完單子出來,肝癌!醫(yī)生說了,癌細胞還沒有完全擴散,需要立刻開始化療和服用藥物。但是能不能完全康復(fù),還得另說……”
富人有一個人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惜命,因為他們已經(jīng)賺了足夠多的錢,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沒有命把這些錢都花完。所以自古以來都是這樣,跟富人談生意不如跟富人談養(yǎng)生,對于他們來說,這會比生意更讓人感興趣。
聽我說問題不大,好好調(diào)理,很快就能完全康復(fù),那男子似乎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做了個深呼吸調(diào)整沮喪的情緒,重新問道:“你真的是蠱醫(yī),真能治好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