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這么說,情緒有些激動的江老大也停駐了腳步,盯著我開口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示意他看看小五和老七的眼瞼:“蠱術其實就是培育各種各樣有不同功效的蠱毒,之后再找個恰當的時機下蠱,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蠱毒并不只是能害人性命,讓人痛不欲生,同時還能起到操控和蒙蔽的效果。有個詞語叫做‘蠱惑’,就是從蠱術魅惑縮減而來。小五和老七明顯是被人下了蠱,受人操控。在這段時間里,他們的思想是凝固的,等破了蠱術,自然想不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而他們眼瞼里這團烏黑的東西,就是還沒有完全消散的蠱毒?磥硭麄儍蓚也是不小心遭人算計,最后變成了無條件替人辦事的傀儡!
江老大從未接觸過蠱術,所以對我的話半信半疑,湊到近前仔細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小五和老七的眼瞼里存在著兩團明顯不正常的烏黑。皺著眉頭沉默半晌,轉頭二爺說道:“二爺,不管怎么樣,事是這倆孫子辦的,自然跟我江老大脫不了干系,你說怎么辦吧,我聽你的!”
二爺微微點頭:“我們只是尋著線索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既然知道你兩個小弟是冤枉的,那就再想想別辦法。今晚擾了江老大和兄弟們的興致,我在這對大家說聲抱歉,先行告辭,咱們改日再聚。”
江老大也知道我們還需要抓緊時間卻尋找其他線索,所以沒有留我們,把話扔下說只要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一個電話甩過來準保好使。
離開南灣,我們已經沒有了尋找方向,無奈之下只能先回到大龍家里去查看他的情況。
大龍仍然處在昏迷之中,沐孜說他現(xiàn)在的情況還算穩(wěn)定,用銀針封住幾處脈穴延緩了他的血液流動,蠱毒的擴散的速度就也隨之慢了下來,可以給我們多爭取一些時間。不過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不了太久,最多支撐到明天晚上,到時候恐怕就是蠱婆婆來了都毫無回天乏術了。
我們也想過把蠱婆婆請過來,無奈距離實在是太遠,即便是二爺派出自己的直升飛機,等辦完了手續(xù)飛過去接上蠱婆婆,最快也得需要兩天時間,根本來之不及!
就這樣我們坐了整整一宿,期間大龍又抽搐了幾次,沐孜暫時還能控制住蠱毒。
凌晨五點多,我們還在抱著腦袋想辦法,大龍突然睜開了眼睛,微微活動著嘴唇有氣無力道:“二爺,大龍這次……怕是挺不過去了……以后……你得再……再找一個左膀右臂了……”
他一開口,我們全都湊了過去,大黑牛出聲問道:“你這張破嘴能不能說點吉利的,欠牛爺爺那頓飯還沒請呢!你就是走了,老子也得到閻王爺那再把你拽回來!既然有力氣說話,趕緊想想昨天下午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大龍的呼吸有些急促,原本精壯的漢子現(xiàn)在變的有氣無力:“我一直在公司里,下班直接回家,哪都沒去。開始覺得后背特別癢,就抓了幾下,誰知道越抓越癢,再然后就疼的厲害。身體里……身體里好像有蟲子在來回游走一樣……當時就是沒有槍,否則我真想一槍崩了自己……”
“哪都沒去……”沐孜思索片刻:“你仔細想一想昨天追燭燈的時候,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時候,比如聞到了不對勁的氣味,或者碰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東西?”
“沒有……”大龍沉了口氣,突然睜了睜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個背包,我搶過那個背包找到小本的時候,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手背……”
沐孜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這就對了,你趕快想一想,背包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那個背包,我們就能找到下蠱的人!”
現(xiàn)在大龍的情況非常危急,每說一句話他好像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氣,休息了許久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我扔了……就在普樂安西北方向的平民區(qū)里……一個……一個死胡同旁邊的垃圾桶邊上……”
這句話就好像是開始行動的命令一樣,我和大黑牛同時跳了起來,帶著張飛和帥天師四個人一起沖了出去。回到普樂安大街,按照大龍所指示的方向分頭沖進了西北方向的平民區(qū)里。
這里是一大片城中村,四周基本上都是平房或者二層小樓,大大小小七扭八歪的胡同遍布其中如同迷宮一般。大龍給出的范圍就在這里,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一條接著一條胡同的尋找,把目標鎖定在每個垃圾桶旁邊,尋找著一個從未見過的背包的影子。
在這里,每天清晨五點半會有專人過來清理垃圾,所以我們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一定要趕在垃圾被清理完成之前找到背包。
四個人就好像在進行一場看不見終點的馬拉松比賽一樣,遇見垃圾桶就沖上去翻翻,轉著圈找找。整整跑了半個多小時,卻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一起。站在路口旁,張飛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牛哥,這地方實在太大了,垃圾點足足有幾百個,就靠咱們四個根本找不完。要不,讓二爺再叫點人過來吧?”
大黑牛又累又煩,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喘著粗氣想要摸出手機找二爺求助,誰知一翻才發(fā)現(xiàn)之前因為走的太著急了,所以壓根就沒帶手機。其他人也是一樣,我甚至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
所有情況都不樂觀,大黑牛往路邊走了幾步,一臉惱火向著旁邊的一個垃圾桶踢了過去,將那個垃圾桶直接踢翻在地上,里邊的垃圾散落的到處都是。正在這時,一陣汽車鳴笛聲在不遠處響起。我們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輛當地的垃圾車,車里一個環(huán)衛(wèi)工人正探出腦袋看著我們:“咋地,垃圾桶惹著你了,說踢就踢?有沒有素質?別假裝聽不見,就說你呢,黑不溜秋那小子!”
大黑牛心里正好不爽,這環(huán)衛(wèi)工人也算是撞槍口上了,他直接走到路中間將垃圾車逼停,隨后打開車門就去拉扯環(huán)衛(wèi)工人,一邊把他往下拽一邊高聲喝罵:“媽了個逼的,老子今天不止是踢垃圾桶,連你也他媽一塊踢!”
那環(huán)衛(wèi)工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大黑牛強行給拽了下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大黑牛抬腳正要踢過去,整個人突然頓了一頓。接著跨過男子把身體探進了車里,伸手拽了個有些臟兮兮的背包出來:“這玩意……你是哪來的?”
中年大叔也是正在氣頭上,坐在地上沒好氣的應道:“剛撿的,咋著,我撿垃圾你也管!”
那個背包看上起十分眼熟,我們在監(jiān)控器里見到了不止一次,既然是環(huán)衛(wèi)工人剛剛撿的,那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讓大龍中了蠱的背包!
拿著背包,大黑牛終于松了口,將環(huán)衛(wèi)大叔從地上拎起來對著腦門‘吧嗒’親了一口,接著又給硬生生塞回到了車里:“送你一個吻,你把地上的垃圾給收了,拜拜!”說罷招呼著我們一路小跑往停車的地方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們還能隱約聽見身后中年大叔的叫罵聲:“我收你姥姥個腿!……”
回到大龍家,二爺說大龍的情況剛剛又發(fā)生了惡化,現(xiàn)在已經昏死了過去。我們把那個背包小心翼翼的交給沐孜,沐孜左右看了個仔細,接著輕輕拉開里邊內側小兜的拉鏈,扯到三分之二位置的時候,一個僅僅只有幾毫米長度的針尖便探了出來。
那是一枚卡在拉鏈上的絲針,如果有人用手快速將拉鏈抓拽開,絲針就會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刺破皮肉再迅速縮回去,肉眼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而感覺也不會有多么強烈,正如大龍所說的,只是當時微微感到有些刺痛,過后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然而,蠱毒就存在于這枚絲針上,就是它讓大龍變的像現(xiàn)在這樣痛不欲生。
拆開背包外側的絲線,沐孜慢慢將絲針娶了下來,接著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那是裝著蠱蟲的瓷瓶,里邊裝著沐孜培育的那只白蛛。她刺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入瓶中,片刻那只白蛛便探出了腦袋,自己從瓷瓶中爬出來停在沐孜的掌心。
沐孜將絲針拿到近前,輕輕刺在白蛛的背部。絲針入體,白蛛突然活動起來,趴在桌面上轉著圈噴涂蛛絲,很快就將自己包裹在其中沒了蹤影。
沐孜微微松了口氣:“再等兩個小時,它會帶咱們找到絲針的主人!
整整跑了一夜,幾個人都已經累的精疲力竭,眼皮早就忍不住開始打顫。趁著這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躺在沙發(fā)上就直接睡了過去。
在我感覺只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兩個小時就已經過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桌上白蛛化成的蟲繭出現(xiàn)了個破洞,一只通體雪白的蝴蝶從里邊爬了出來,緩緩展開翅膀飛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