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盧飛腳,我松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細看,只見先前那只動物已經(jīng)被他踢出去二十多米,翻滾到遠處的草叢中沒了蹤影。
那動物剛剛騎在我的身上,我能估算的出來,少說也得有個三四十公斤,常人牟足了力氣最多一腳將其踢到旁邊,根本不可能踢的飛起來并且還飛出幾十米的距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對著盧飛腳豎了個大拇指:“老爺子,您這腳勁挺牛逼啊,以前肯定也是個練家子吧,當初怎么沒踢足球去?”
盧飛腳撣了撣鞋上殘存的毛發(fā):“知道我的外號為什么叫‘盧飛腳’么?并不是因為我跑的快,而是因為我這雙腳天生神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已經(jīng)退步了。年輕那會,成人胳膊粗細的樹干飛起一腳輕輕松松就能給攔腰踢短。蓋房子用的紅磚,我一腳能踢碎四塊!”
廣東省我是第一次過來,所以盡管‘盧飛腳’這個名號在當?shù)氐苟方缡猪懥,可是我并沒有聽過,自然也不知道由來。之前聽他說起這個名號,還真就以為是這老頭年輕時候跑的飛快,所以人送外號盧飛腳……
我還想再說話,盧飛腳卻抬手示意收聲,一臉警惕的盯著繩套上那半只兔子看了看,面色漸漸濃重起來:“看來昨晚咱爺倆白忙活了,今天這野味是吃不成了,趕緊走!”
我心里有些奇怪,雖然這個繩套上的兔子被吃了,可是昨晚布置了差不多二十多個陷阱,總不可能全都被吃掉,再說就算是吃掉了也應(yīng)該檢查檢查再說。盧飛腳似乎十分緊張,反手從腰間把那根吹簫取了出來,填充了一根飛箭將其緊緊握在手中。
我哼笑一聲:“盧老爺子,你這飛腳不是挺厲害的么,什么時候膽子變的這么小了,一只畜生而已,剛才要不是它偷襲,我一個人就能擺平!”
盧飛腳弓著后背注視四周,鼻尖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片刻眉頭一緊:“來不及了,現(xiàn)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黑娃子,會爬樹不?”
我點了點頭,他當即抓著身邊一顆水桶粗細的大柳樹迅速往上爬去:“跟在我身后,能爬多高爬多高!”
事情發(fā)展的有些迅速,我整個人還處在懵逼的狀態(tài)中,愣了愣神只能跟在他身后一邊往上爬一邊扯著嗓子問道:“我說老爺子,這到底什么情況,半截兔子就把你給嚇成這個模樣了?”
盧飛腳沒有馬上回應(yīng),一直往樹上爬了十多米才騎在一根枝干上停了下來,等我也爬到身邊之后他抬手指了指地面:“再晚點一點,那兔子就是咱們的下場,沒準連半截都剩不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站在高處俯視地面,只見在周圍厚厚的草叢之中,有幾十個黑影潛伏在其中,正在向著我們之前所在的位置緩緩靠近。那黑影又寬又長,嘴巴略微有些扁平,從上往下俯視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只長了毛的幼年鱷魚一樣。
雖然從外表上來看與狼群有些類似,不過我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狼群,而是另一種我從未遇見過的猛獸。它們比狼更加強壯,也更加聰明!
這些東西的移動速度很快而且悄無聲息,十幾秒鐘之后便來到了我們之前所站的位置,嗅著地上的血跡微微抬起了腦袋。
那是一張比較古怪的動物頭臉,瞇成一條縫隙的眼睛散發(fā)著幽綠色光芒。正面看跟狐貍有幾分相似,側(cè)面看卻和豺狼沒什么區(qū)別。唯一明顯的特征就是它們的兩只前腿非常短,大約只有后腿的二分之一,走起來路來看似好像爬行,實則是在飛奔!
望著那一雙雙幽綠色的眼睛,一種恐懼感頓時涌上心頭,我下意識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更加安全,接著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東西,狼不狼狗不狗的,生物界的新品種。俊
“是狽!”
盧飛腳也一臉緊張的盯著那些動物,輕聲回應(yīng)道:“聽說過‘狼狽為奸’這個成語么,這就是成語里所說的那種動物,狽!”
“狽?”我皺了皺眉頭:“這成語我倒是聽說過,不過這東西不是虛構(gòu)出來的動物么,怎么還真有?”
盧飛腳輕哼一聲:“誰告訴你這是虛構(gòu)出來的動物,狽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它們比狼和狐貍都要聰明,所以很少會被人抓到。剛才要不是咱爺倆反應(yīng)快,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它們分進肚子里了!”
我瞇著眼睛仔細觀看,卻看不出那些狽到底有多么危險:“這玩意的個頭不算很大,再說咱們手里邊又不是沒有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盧飛腳沒有說話,抬手指了指樹下。
柳樹下,只見兩只狽步伐輕盈的來到陷阱旁邊,伸著鼻子嗅了片刻將目光鎖定在空中那半截野兔身上,接著一只站在野兔正下方,另一只緩步往后退去。退到幾米開外的地方,那只狽突然加速狂奔,接著踩在面前那只狽的身上一躍而起,不偏不斜將細繩上僅剩的那半只野兔給咬了下去。
兔肉落地不到三秒就被兩只狽瓜分到腹中,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它們是怎么吃下去的,只覺得黑影一閃地上的半只兔子就消失不見了。
僅僅是這么一個細節(jié),足以表現(xiàn)出狽這種東西到底有多么聰明,它們不但生性狡猾并且有極高的團隊合作性,懂得相互之間進行配合來獲取獵物。
我還處在震驚之中,一聲類似鳥叫的嘶嚎打斷了思緒,尋著聲音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那兩只吃過野兔的狽發(fā)現(xiàn)了樹上我和盧飛腳,此時正在瞇著一雙幽綠色的小眼睛盯著二人輕聲嚎叫,似乎是在通知周圍的同伴,這顆大樹頂上有兩塊‘肥肉’!
聽見狽的嚎叫,盧飛腳面色難看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果然,還是沒能逃過它們的眼睛,黑娃子,咱爺倆能不能活過今天,全都得靠自己了!”
我沒有說話,在心里想著如果我們不下樹,那這些狽群又會怎么做,難不成像剛剛抓兔子一樣,一個一個的疊羅漢?
我正在狐疑,四周聽到信號的狽群已經(jīng)從四面八方接連聚集了過來,圍繞在樹下靜靜的抬頭仰望,那種眼神不像是在思考如何抓到獵物,倒更像是在琢磨抓到了以后應(yīng)該怎么去吃。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柳樹下狽的數(shù)量從兩只迅速增加到了二十幾只,它們就像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一樣站在樹下等候命令。當所有狽都集合完畢之后,不知道從哪個草叢里傳來一聲更為低沉的嚎叫,接著二十幾只狽便同時化作一道道黑色閃電抓著樹干向我們爬了上來!
盡管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這陣勢還是把我嚇了一跳,忍不住破口大罵:“媽了個逼!盧老爺子,你剛才可沒說這玩意還會爬樹!”
盧飛腳已經(jīng)在一根枝干的外側(cè)將身體牢牢固定住,接著舉起手中的吹簫放在嘴邊,瞄準了沖的最快的狽便發(fā)動了攻擊。我也絲毫不浪費時間,換了個方便的姿勢舉起弩箭開始射擊。
要說這弩箭,準度和威力還說的過去,就是換箭太他媽操蛋。射出一發(fā)之后就得重新再裝上一根,一拿一放再對準了箭繩就得浪費十幾秒時間。
狽群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間最快的已經(jīng)往上爬了七八米高度,距離我們只有兩三米的距離。我和盧飛腳交替攻擊,輪流將沖到近前的狽給打下去,專攻它們的眼睛。交叉射出去四五只弩箭之后,又是一聲低沉的嚎叫在草叢中響起,狽群聽罷頓了一頓,接著饒有秩序的從樹上跳了下去,瞬間消失在草叢里沒有了蹤影。
我嘴里邊叼著兩根弩箭警惕的掃視四周:“老爺子,這又是幾個意思,這幫畜生又換戰(zhàn)術(shù)了?”
盧飛腳收起吹簫松了口氣:“祖師爺保佑,它們撤退了。這些畜生的聰明遠遠超乎人類的想象,之前發(fā)起進攻,是因為不知道咱們手里還有武器。后來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為了這兩塊‘肥肉’損兵折將太不劃算,所以就立刻散去了。你仔細看看樹下,就知道為什么人們都以為狽是傳說中的生物了。”
我聞聲低頭仔細看去,驚訝的發(fā)現(xiàn)樹下竟然空空如也!經(jīng)過剛才的進攻,兩人至少殺了三到五只狽,可是現(xiàn)在,這些狽的尸體竟然隨著它們的撤退全都消失不見。這是非?膳碌默F(xiàn)象,它們知道清理戰(zhàn)場,知道帶走同伴的尸體而不是留下來讓敵人研究它們的弱點!這種聰明程度,想一想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zhàn)!
狽群撤退之后,我們并沒有馬上下樹,而是又耐心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色大亮視野開闊,確定四周已經(jīng)沒有狽群了這才緩緩爬了下來。
我跟盧飛腳去陷阱區(qū)域檢查了一遍,雖然百分之八十的陷阱都被觸發(fā),可是正如盧飛腳所說的一樣,其中八成獵物都被狽給吃了個干凈,甚至連皮毛都沒有留下。巡視了一圈,最后終于在一處較高的陷阱上找到了一只完好無損的刺豬。
刺豬是林中野豬的一種,體表毛發(fā)堅硬如刺,因此得名刺豬?赡芤舱且驗榇特i身上的這些毛發(fā)讓狽無從下口,所以它才一直完好無損的保存到了現(xiàn)在。
那只刺豬還沒有完全死透,后腿被陷阱纏住將它倒著吊上了半空。盧飛腳走到近前,拔出匕首比劃了一下,接著非常熟練將刀尖刺進了刺豬的頸部,刺豬連掙扎的動作都沒有就斷了氣息。
我正想夸贊他刀法精湛,突然聽到一陣沙沙的響動自遠方傳來,不等抬頭細看,就聽到旁邊的盧飛腳大吼一聲:“不好,那些畜生果然還沒有離開,黑娃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