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牛的身形有些搖晃,可能之前也被巨型蜈蚣腹部上的倒刺扎的不輕,只見他低頭四處看了看,隨后撿起彈飛出去的那把工兵鏟,二話不說也沖向了棺材。
我在另一側(cè)也顧不上許多,三步并作兩步跟他一同來到棺材旁邊,舉起手電一照只見棺內(nèi)空無一物,除了那個黑漆漆的開口之外根本沒有了巨型蜈蚣和帥天師的影子!
既然能在棺材底部挖出這么深的一條洞穴,那里邊多半都是巨型蜈蚣的老巢,它無法直接食用獵物,所以只能抓回去慢慢消化。如此一來,我們還有救下帥天師的機(jī)會,只是想要救人就必須得深入巢穴拼死一搏!
在這種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大黑跟我對視一眼,隨即將套在身上的繩索摘了下來,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一頭放在我的手里:“咱們不能一起下去,一來空間不夠施展不開,二來有什么變故外邊沒人接應(yīng)。我自己進(jìn)去,有問題用繩子發(fā)信號,你在外邊接應(yīng),隨時準(zhǔn)備往外拽!”
我點了點頭,為了保險起見,把繩子的另一端也拴在了自己的腰上。
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大黑牛翻入棺中一頭鉆進(jìn)地洞之內(nèi),猶如一條黑色老鼠一般眨眼間便拐入彎道沒了影子。從繩子的收放速度能看的出來他爬的非?欤组L的登山繩很快就已經(jīng)放出了十五米。我雙手緊緊握著繩子,心中不停的打鼓,祈禱著帥天師和大黑牛千萬不要有事。
很快繩子放到了二十五米并且還在不斷前進(jìn),我望著剩下的五米繩子正在心里琢磨著萬一長度不夠了到底是應(yīng)該松開繩子還是跟著進(jìn)去。正在這時,急速下降的繩子突然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反應(yīng)。我心臟都跟著懸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洞口,靜靜等待大黑牛下一步的指示。
足足幾分鐘過去,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蹲在棺內(nèi)有些坐立不安,準(zhǔn)備拉拉繩子問問大黑牛另一邊是什么情況。然而剛剛把繩子拿在手里還沒等發(fā)力,一聲極為沉悶的吼聲自通道內(nèi)傳了出來:“拉!”
聽到這陣喊聲,我心里咯噔一下,往前湊了湊接下來又是一聲更為清晰的吼叫:“小哥,快拉繩子!”與此同時,手中的繩子也繼續(xù)往洞內(nèi)延伸而去。
聯(lián)想到在洞穴另一邊那只巨型蜈蚣很有可能咬著兩個人繼續(xù)往洞穴深處移動,我絲毫不再耽誤,立刻將雙腳抵在棺中調(diào)整了一個方便的位置接著咬緊牙關(guān)開始快速往回拉繩子。
繩子一開始幾乎沒有什么力道,拉起來很松,仿佛另一端根本沒有東西一樣。但是拉了幾米之后,就逐漸開始變的沉重,最后竟然頓了一下就再也拉不動了,仿佛被什么東西死死的卡在了里邊!
我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橫躺在棺中不斷變換著姿勢,拼了命的想把繩子拉出來,可是繩子依舊紋絲不動。
十幾秒過去,再也沒有大黑牛的聲音傳來,我也累的雙臂又酸又軟,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深坑心中后悔不已,早知當(dāng)初就跟著大黑牛一起下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最起碼心里不會有什么愧疚。
就在我思想走神的瞬間,洞中的繩索突然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量,眨眼之間就將我拉出來的幾米繩索連帶著之前富余出來的五米繩子一股腦全都拽了進(jìn)去。繩子的末端還連在我的腰上,繩子如同一把利刃在手中飛速劃過,我只覺得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不等低頭仔細(xì)查看,整個人就也被強(qiáng)行的拽進(jìn)了深坑之中!
深坑的直徑在一米左右,摔進(jìn)去之后我根本無法和那股巨大的力量所抗衡,整個人面對著洞口背部朝后,硬生生被拖了進(jìn)去!
被繩子強(qiáng)拉著在洞里拖行,我的思想有些朦朧,腦袋漲的更加厲害,身體也愈發(fā)難受。想要抵抗一下,卻根本無力抵抗。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朧中只聽有一陣悠揚的笛聲在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那聲音不大,聽起來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我身上難受的感覺頓時緩和了許多,同時迷離的思想也逐漸清醒過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停下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暈過去的,等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懷中抱著一顆還帶著頭發(fā)的顱骨,那是一具干尸的頭顱,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了水分,不過褶皺的皮肉和干枯的頭發(fā)都還長在上邊。兩個暗黃色的眼窩和嘴巴深深凹陷,正好在懷中跟我面朝面四目相對!
我愣了足足三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將懷中的頭顱扔到一旁,隨即從地上爬起來摸起身邊的手電。手電前邊的玻璃罩已經(jīng)摔碎了,不過幸好燈泡還是完好無損的能繼續(xù)使用。左右照射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還身處在坑洞之中,大黑牛坐在旁邊將登山繩緊緊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整個人已經(jīng)因為缺氧而憋的滿臉通紅,意識也有些模糊。
在他的身邊,趴著一條體型龐大的蟲子。那蟲子并不是先前的巨型蜈蚣,而是一條通體漆黑長度不到一米,和成人胳膊大小的蟲蛹,看上去就好像一條被放大了十幾倍的毛毛蟲一樣。
它靜靜的趴在旁邊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假的一樣,對我手中晃來晃去的燈光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大黑牛已經(jīng)憋的面色發(fā)紫,我顧不上去理會這只奇怪的蟲子,也沒時間去分析那條巨型蜈蚣身在何處,連忙爬過去想要把纏繞在大黑牛脖子上的登山繩解開。
但是大黑牛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喘不上氣來他就越是使勁,把繩索在自己脖子上纏了三圈,死死勒住說什么都不肯松手!
我的力氣沒有他大,那兩只拳頭握住繩子就好像兩個鐵錘一樣,絲毫沒有松動。情急之下,我只好抬手用力閃了個耳光,隨著‘啪’的一身脆響,大黑牛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眼珠上翻張大了嘴巴,長長的舌頭耷拉在外邊。
眼看著大黑牛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兩只抓著繩子的手也越拉越緊,我在身上摸了摸,隨后將襯衣標(biāo)簽上一個小小的曲別針拿了下來,找到他后背上的‘刺冥穴’輕輕扎了一下。
‘刺冥穴’是人體上一處最怕刺激的穴道,輕輕扎一下能讓人疼的哭爹喊娘,不過對身體沒有任何的傷害。因為只能給人造成巨大的痛楚而無法治病,所以并沒有被中醫(yī)納入人體百穴之中。
隨著針尖刺入,大黑牛疼的身體一顫,接著兩只手下意識松開繩子蓋住了后背。我見狀連忙抓住機(jī)會,迅速將纏繞在他脖子上的繩索全都解了下來,隨后強(qiáng)行拉著他往洞外爬去。
大黑牛的體重有一百七八十斤左右,在這樣一個極度狹窄的空間拖著他爬行,對于我來說簡直苦不堪言。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咬著牙一點一點的往外挪。因為把他弄出去以后,里邊還有個不知道什么情況的帥天師在等著人我去救。
艱難了爬了十多米,正當(dāng)我滿身大汗繼續(xù)用力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耳邊:“小哥,怎么了這是,讓蜈蚣給咬中毒了!?”
這聲音從我身后突然響了起來,嚇的我全身一顫,下意識揮動手電打了過去。
我的體力已經(jīng)瀕臨透支,所以動作異常緩慢,來人靈巧的躲過,接著另一把手電也亮了起來:“小哥,是我,是本天師吶。!……”
我咽了口唾沫,抬眼細(xì)看,發(fā)現(xiàn)帥天師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后。他的額頭上有一大塊淤青,似乎是撞在什么地方了,此刻正一臉茫然的盯著我急聲詢問:“小哥,江小離?你沒事吧,還認(rèn)識我么?”
我松了口氣,嘴巴干的說話都很吃力,只好擺了擺手:“我沒事,先把大黑牛弄出去再說,快點,那里邊至少還有兩只蟲子。
帥天師一聽也不再細(xì)問,跟我一塊半蹲在左右,一人拉著大黑牛的一條胳膊將他拖出了洞口。
重新回到棺材里,我發(fā)現(xiàn)外邊還有一個光點在不停晃動,同時沐孜的聲音也出現(xiàn)在耳邊:“小離,你怎么樣?”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把大黑牛從洞口拖出來,接著平躺下來大口喘著粗氣,望著一臉焦急的沐孜勉強(qiáng)露出個笑容:“你怎么下來了,不是告訴你在家等我么!
帥天師也喘著粗氣在我旁邊坐下,摸著自己額頭上那塊淤青擺了擺手:“多虧了沐孜姑娘,否則本天師這張臉可就真的破了相了!”
沐孜拿過一瓶礦泉水遞給我們,接著從身上抽出一塊繡花手帕輕輕擦著我臉上的汗水:“你真是個笨蛋,蠱婆婆要知道你看了三年《蠱術(shù)通理》還把解蠱之術(shù)學(xué)成這樣,肯定要罰你去種十畝地的三尖草!
我接過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然后遞給帥天師苦笑著嘆了口氣:“解蠱之術(shù)學(xué)的再好,遇上那么大一只蟲子我也打不過啊……”
帥天師一邊喝水一邊連連點頭:“嗯嗯嗯,沐孜姑娘剛才你是沒看見,那蟲子那是真大啊。按我們道家的理論來說,它絕對已經(jīng)修煉成精了!”
沐孜看著我們一臉緊張的模樣抿嘴微微一笑,接著從頭上拔下一根金色發(fā)簪,橫向放在嘴邊輕輕吹氣,一陣悠揚動聽的聲音頓時回蕩在整個地宮之中。
我坐直了身體一臉震驚,因為這正是我先前在通道里聽見的那陣笛聲,還沒等說話,另一種沙沙的響動自身邊的通道里傳了出來。我和帥天師都爬起來架著大黑牛翻到棺外,舉著手電靜靜的盯著。
幾秒種后,就看見先前在深坑里趴在大黑牛身旁那只一動不動的‘大號毛毛蟲’緩緩探出腦袋,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