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響動來的十分突然,我們都被嚇了一跳,立刻閉上嘴巴一齊看了過去。
大黑牛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一變,接著尷尬的笑了笑:“以老子多年的倒斗經(jīng)驗來看,這棺材的材料是松木,放置的年代久一些其中的纖維逐漸膨脹,就會發(fā)出這種聲音。正,F(xiàn)象……純屬正常現(xiàn)象……”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著,可是剛才那聲響動來的清脆,并且源自棺中,我們都聽的清清楚楚,松木膨脹這種說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棺材震了一下,貼附在上邊的灰塵都飛到了半空,正面那些文字也變的清晰起來。帥天師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棺蓋上的手電,照著那些文字仔細觀看,片刻臉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唉……可憐……真是可憐吶……本天師若是能將你渡化,那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我和大黑牛在旁邊聽的發(fā)懵,湊過去又看不懂上邊的文字,只能輕聲問道:“天師,這上邊寫的什么意思,應該……是文言文吧?”
帥天師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可以說是文言文,不過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古文字,別看咱從來沒上過學,可是這四書五經(jīng)沒少看了,這些文字打眼一過就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大黑牛眉頭一擰,舉起工兵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他媽不裝逼能死不,磨磨唧唧沒一句有用的。趕緊說說,這上邊講的是什么意思?”說著他也瞇起眼睛讀了第一句:“今有碧女,茹名未嫣,良子指腹,力而成噸……這句話是不是說有個女的叫小碧,懷了孩子以后力氣大的能舉起成噸的東西?”
“就你這種語文水平,上學的時候沒把語文老師氣死真是個奇跡!”帥天師翻了個白眼:“最后一句話是‘力而成婚’,翻譯過來是說有個年輕的女子,姓茹名未嫣,曾經(jīng)跟一個良姓男子指腹為婚,成年后便遵守約定嫁到了良家!
說著帥天師吹了吹字里行間的灰塵,一句接著一句轉(zhuǎn)換成白話文往下翻譯道:“這上邊講述了一個女人悲慘的一生,從出生到死亡。開頭還得從這女子的父輩說起,那應該還是科舉考試的年代,茹家父輩和良家父輩進京趕考在途中偶然相遇,之后白天結(jié)伴而行,晚上一起復習。兩人相互幫助,把自己學習的技巧和竅門都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彼此。
功夫不負有心人,成績下來之后,兩人一個狀元一個榜眼。良家父輩是狀元,做了當朝一品官員。茹家父輩是探花,名為五品官員。雖然科考過后兩人的身份拉開了不少距離,可是良家父輩依然待茹家父輩如同親兄弟一樣,有什么好事都不忘一起分享,工作上也照顧有佳。
很快兩人雙雙娶妻生子,良家生了個兒子名為‘良善’,茹家則生了個姑娘命為茹未嫣。家添新丁,良家父輩決定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再喜上添喜,提議不如就給這倆孩子訂上個娃娃親,讓這份友誼變成親情傳遞下去。茹家父輩自然是點頭同意,于是這門親事就這樣訂了下來。
在古代,十六歲成年,訂過娃娃親后過了十六歲就應當操辦婚禮。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十四年過去,就在茹未嫣十四歲的時候,朝廷發(fā)生了一件反貪大案,調(diào)查出了不少涉嫌貪污的元老。良家父輩因為是一品官員官階頗高所以躲過一劫,而身居五品的茹家父輩則沒有那么幸運,變成了別人的替罪羊,不明不白的被滿門抄斬。
良家父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無奈圣上已經(jīng)下旨,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中找人把茹家母子偷偷帶出來,逃過一劫,接著送到外鄉(xiāng)避避風頭。
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良家父輩就這樣,反貪事件剛剛過去,他就身患重病臥床不起,這一躺就是一年,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最終也沒能看好。一年之后,他感覺自己將命不久矣,于是把兒子良善叫到面前,告訴他等到十六的時候一定要按照之前所訂的娃娃親娶茹家女兒過門,這是一份諾言,必須要實現(xiàn)。
接著,良家父輩又派人給茹家母子稍了口信,之后不久便一命嗚呼。
雖然良家父輩一生都是個好人,可他的妻兒卻并非如此,認為茹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喪家之犬沒有什么分別,二者根本門不當戶不對,嫁過來也只有丟人的份。不過既然當家的臨死之前已經(jīng)留下了遺愿,他們也沒有選擇,一年之后等兩個孩子都滿了十八歲,良善還是把茹未嫣娶進了家門。
茹未嫣打小深愛戲曲,從沒找人專門教過,全憑自學,七八歲的時候就唱的有板有眼,十幾歲更是能跟戲臺子上的專業(yè)戲子相對比。
她懷著滿滿的期望嫁入良家,卻沒想到苦日子才剛剛開始。良家婆婆因為看不上茹家卑微的身份,所以百般刁難極其刁鉆,茹未嫣過門之后,家里連下人都不請了,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甚至連劈柴都讓僅僅十六歲的茹未嫣來完成。茹家父輩臨死之前也曾經(jīng)交待過,說良家對茹家有報答不完的大恩大德,所以讓茹未嫣過門之后一定要滿懷恩情不畏勞怨。
茹未嫣謹遵父親遺愿,所以盡管日子過的很苦,卻也任勞任怨,從來沒說過任何一個不字。
良家婆婆刁鉆奸詐,她的兒子良善也一點都不‘善’,用家里的產(chǎn)業(yè)吃喝嫖賭,完全不務正業(yè)。與茹未嫣完婚沒有多久,就又找了個女子整日廝混在一起。在那個年代,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茹未嫣倒也可以理解。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良善變本加厲胡作非為,竟然要將這個后來的女子歸為正房,將明媒正娶的茹未嫣納為偏妾。而且還在府中搭起了戲臺子,結(jié)婚當天讓茹未嫣上臺唱戲給兩人慶賀。
茹未嫣的母親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氣的大病了一場,就在良善結(jié)婚的那一天睜著眼睛一名嗚呼。
那一天,良家嫌棄茹家會沖了自己的喜氣,所以禁止茹未嫣踏入良府,必須七天以后才能回去,戲臺子就也空放在那里。茹未嫣安葬了母親,守著墓碑哭了七天七夜,接著渾渾噩噩的回到良府?吹竭未拆掉的戲臺傷感之情再次涌上心頭,于是情不自禁的上去唱了起來。
正唱在悲涼之處,良善的母親聞聲出來,大罵晦氣,順手抄起旁邊的掃把就打了過去。茹未嫣躲閃不及被打的頭破血流,找來郎中包扎,卻意外得知自己已經(jīng)有了身孕。
得知這個消息,良善母子的態(tài)度非但沒有緩和,反而還懷疑茹未嫣是不是違背了婦人之道,家中的苦活累活依然全部扔給她。
此后的日子對于茹未嫣來說簡直是地獄一般的生活,良善整日陪著自己的小情人游玩戲耍,而茹未嫣則挺著個大肚子繼續(xù)劈柴做飯。
艱難的度過了十個月,茹未嫣在出門買菜的途中突然臨盆,整個人直接就暈了過去。這時候碰巧有一名過路的中年男子將其救下,幫助她順勢產(chǎn)下了嬰兒。中年男子聽了茹未嫣的經(jīng)歷之后也是連連搖頭,聲稱自己是個蠱師,只要茹未嫣愿意幫助自己完成一件事情,他可以用蠱術(shù)懲罰一下良家。
再怎么說茹未嫣也是良家的媳婦,心地比較善良,而且良家對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認為有了孩子良家人的態(tài)度可能就會有所改善,于是拒絕了中男子的幫助,謝過之后又抱著孩子回到了良家。
茹未嫣回去的時候,良善正坐在庭院里摟著小情人親親我我,見到茹未嫣之后臉色立刻就甩了下來,厲聲喝到:“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趕緊做飯去!”
茹未嫣滿心歡喜的抱著孩子走了過去,眼中流淌著淚水:“這是我們的孩子,你看一看……”
然而,還不等她把孩子抱到近前,良善反手一巴掌將剛剛下生不到一天的嬰兒打落在地上,看了一眼惡狠狠的罵道:“淫婦,竟然還真把這個孽種給生下來了!”說著一腳踩在嬰兒的身上。
剛出生的嬰兒骨頭都是軟的,哪經(jīng)得住這樣一腳,整個人幾乎被踩成了扁片,五臟六腑全都一股腦的擠了出來,當場斃命。
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是何等的重要,茹未嫣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剛下生不到一天的孩子就這樣變成了‘肉泥’,情緒徹底崩潰,瘋了一樣撲倒良善身上一邊哭一邊廝打:“你個畜生,這可是你的孩子,你的親生骨肉啊……”
良善臉上絲毫沒有動容,暴力的將茹未嫣推到在地上,接著命人把她給趕了出去。并且放出消息,說是自家女人不守婦道,還跟別人生下了個孽種,所以才將其趕出了家門。
良府家大勢大,再加上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女人吃虧,說一個人的好沒有人會在意,倘若說一個人的不好,那消息就像瘟疫一樣瞬間傳遍全城,僅憑茹未嫣一張嘴根本說不清道不明,而且也沒有人愿意去聽她訴說,所到之處認識的人皆是在背后指指點點罵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