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彎腰把鐵劍撿起來,她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目的,而契約是一層保障,讓自己傷害不到他。
看在這個智障沒有記憶的份上……
就先原諒你這么無禮的行為。
時笙拿著劍起身,“尸體我一會兒讓人來處理!
牧羽看著她離開房間,緊繃的身體慢慢松懈下去,靠著沙發(fā),渾身都軟綿無力。
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兩個人身上,眼底極快的翻涌起一股殺氣。
“咳咳咳咳……”牧羽捂著嘴咳嗽,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加的慘白。
他從沙發(fā)旁邊的醫(yī)用箱里面翻找出一把手術(shù)刀,撐著身子站起來,朝著地上的兩個人走過去。
也許是他的咳嗽聲讓兩個人驚醒,他們先是迷茫一會兒,隨后看到牧羽,兩人都是大驚,“怪物……你想干什么?”
怪物……
你想干什么……
牧羽眸子里的殺氣更濃。
兩人掙扎,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著,扯著嗓子大吼,“放開我們,你敢動我們,學校不會放過你的。”
牧羽站到他們面前,靜默幾秒,“你們先對我動手的!
這兩個人,在宿舍里,先對他動手的。
然而兩人的注意力卻不在牧羽說的話上,“你會說話!
這怪物竟然會說話。
他怎么會說話?
這么多年,誰不知道牧家的大少爺是個啞巴,可他竟然會說話?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牧羽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們,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嘲諷,“我從沒說過我不會說話!
……
時笙站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聲音停歇,她看向旁邊瑟瑟發(fā)抖的d級惡魔,“你叫什么?”
d級惡魔遲疑片刻,最后咬牙回答,“狡童!
“名字不錯!睍r笙抬腳往樓下走,“收拾干凈,別打擾到他!
“是……主人!
時笙頓了下,沒有反駁他的稱呼,極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除了高等級的惡魔名字是公開的,低等級的惡魔不會以真名示人,一旦被高等級的惡魔知道名字,就代表著將命交給了對方。
狡童看著夜色,心底嘆氣,跟著一個王者惡魔,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他瞅瞅房門,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進去有點突兀,所以他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房間里面安靜很久之后,他才小心的進去。
那個人已經(jīng)躺回沙發(fā)上,兩具尸體躺在房間中間,眸子瞪得老大,滿是驚恐和絕望,地上扔著一把染血的手術(shù)刀。
狡童無端的打個寒顫,放輕手腳,將尸體弄出去,處理干凈地上的血,飛快的離開房間。
主人的主人真的是……有點可怕。
當然還是主人更可怕一些。
狡童在外面守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時候,時笙才慢騰騰的回來,手上拎著早點,她順手給了他一份,可能是想起惡魔不需要吃東西,又拿了回來。
狡童:“……”
“主人!苯仆鴷r笙進去,小聲的道:“他……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時笙將早點放下,偏頭看他。
昨天牧羽看上去是很虛弱,可那應(yīng)該是失血過多……
之前她已經(jīng)給他取過藥,他的傷應(yīng)該好了才對,畢竟她都已經(jīng)好了。
狡童以為時笙在無聲的問他,他趕緊道:“昨晚我聽他咳嗽了一晚上。”
時笙看向沙發(fā)上單薄的人影,她揮手讓狡童出去。
等狡童出去后,時笙走到牧羽身邊,將他從沙發(fā)上拉起來。
牧羽睜開眼,“有事?”
“受傷了?”
牧羽舉起手,手腕上還纏著紗布,上面被殷殷的血跡浸染。
“不是這個!
“沒有!蹦劣鸱畔率郑匦绿上氯,“牧家的人快到了,不想被連累就離開這里。”
“我會怕他們。”時笙冷哼,她彎腰將人抱起來。
牧羽眸子里似乎閃現(xiàn)一縷震驚,伸手推她,“放開我!
時笙睨著他,“不想被我扔下去,就乖乖聽話!
“我才你主人!蹦劣鸬伤熬退隳悴皇俏聪,契約是沒辦法改變的!
時笙嘴角上翹,“那又怎樣,你上次想控制我,結(jié)果呢?”
“那是我……”牧羽頓住,抵著時笙肩膀的雙手,力道漸漸弱下去。
那是他受傷了。
時笙聞到血腥味,提醒一聲,“別用力,傷口出血了。”
牧羽的力量越來越弱,時笙抱著他往桌子那邊走,身側(cè)自己觸碰到的柔軟,讓牧羽有點不知所措。
他將視線放到虛空,等時笙把他放到椅子上,心底竟然松口氣。
時笙將地上的醫(yī)用箱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在里面扒拉一圈,然后拆開他手腕上的紗布。
傷口果然裂開了,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她皺了下眉,“你用什么辦法回來的?”
牧羽沒有回答,時笙也沒繼續(xù)問。
他盯著時笙給他換藥,再重新包扎好。
時笙將不用的東西推到桌子另一邊,把早餐扒拉過來,“吃東西!
少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精致如瓷娃娃的臉上滿是疑惑,“你哪里來的錢?”
惡魔不吃東西,自然也不會有錢這種東西。
“搶的!睍r笙拖張椅子過來,“要我喂你嗎?”
少年張了張嘴,帶著點蒼白的唇瓣間,粉色的舌尖若影若現(xiàn)。時笙掐自己一把,才忍著沒有撲上去。
牧羽的陰暗和偶爾露出來的天真有極強的矛盾感。
而他的防備心很重,她怕自己進展太快,會嚇到他,慢慢來。
他瞅時笙一眼,吐出兩個字,“不用!
牧羽用沒受傷的手喝粥,粥的味道很好,不是在附近買的。
“嗯……臥室要怎么收拾?”
牧羽抬頭,剛才還坐在他旁邊的人,此時站在房間門口,扭頭看他。
牧羽舌尖伸出,將嘴邊的粥卷進去,“這里住不了,不用收拾!
“你這么怕牧家?”時笙走回來,坐到他旁邊。
“不怕。”牧羽推開只喝了一半的粥,“但是我此時不足以與他們?yōu)閿,示弱并不可恥!
時笙往他那邊湊了湊,咧開嘴笑。
“你不需要給我以外的任何人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