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整個人都懵了, 許誓這個人怎么回事!
她之前真的認(rèn)為許誓就是楊雄派來的人, 她也真的認(rèn)為許誓要騙她喝毒粥, 所以當(dāng)她看到眼前這一幕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人, 有點(diǎn)嚇人啊。
連方曉這種見多識廣的都被震驚了,其余普通士兵和普通俘虜們自然都驚得不知所措。
“許誓,你、你做什么!”楊雄的另一個親衛(wèi)終于反應(yīng)過來,大喊道。
許誓歪了歪頭, 驀地抽回手,那刀便從楊雄體內(nèi)拔了出來,帶出一長串血珠。
楊雄身上的血奔流而出,他甚至沒能說出一個字來,就不甘地瞪著眼倒地。
“我在替天行道。”許誓的神情很嚴(yán)肅, 甚至帶了點(diǎn)近乎神圣的味道, “楊校尉妄圖毒死沈姑娘,她是天選之女,豈能容許他人如此暗害?”
方曉雖然每次都扯自己是天選之女,而且也光明正大地對眾人宣稱過,但如今聽許誓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來, 她突然有種莫名的尷尬。
或許, 換個稱呼會好一點(diǎn)吧?比如……天眷之女?
許誓說完突然舉起手中長刀,有幾滴血滴落在他臉上, 他卻渾然不覺, 大聲道:“楊雄已死!此乃天意!諸位兄弟, 可愿與我一起,跟隨在天選之女身邊,供她驅(qū)策,匡扶天道?”
方曉:天意個鬼啊,不是你自己動手殺的嗎?!
俘虜們的反應(yīng)微不足道,楊雄的親兵,周圍的普通士兵,在聽到許誓慷慨激昂的話之后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他們在掙扎,他們在取舍。
這時第一個人站出來說:“我愿意!”
方曉認(rèn)出來,那人叫呂小亮,正是昨晚許誓帶過來的孤兒士兵之一。
這第一聲就像是個引子一般,緊接著便是不同人的不同聲音,“我愿意”接二連三地響起,不知情的可能以為自己在什么集體婚禮現(xiàn)場——至少沒被眼前這振奮人心一幕感染的方曉是這么想的。
親兵中有小部分人接受了許誓的話,可能是因?yàn)樵S誓的個人魅力,也可能是因?yàn)榉綍缘摹吧矸荨薄?br />
而周圍的士兵中,大多數(shù)人還是有家庭的牽掛的,不過這其中,又有一部分人想要跟著對的人建功立業(yè)、親眼見過方曉展現(xiàn)“神跡”的人,再加上楊雄已死,又有許誓鼓動,算下來,親兵加普通士兵,兩百多人中,大概有近百人是愿意跟著方曉的。
許誓的目光從士兵們臉上掃過,特別是那些沒有回答“我愿意”的,他一步步走到方曉跟前,將刀尖插進(jìn)黃泥土中,單膝跪下,仰頭看著她,眼里充滿狂熱:“沈姑娘,不愿跟隨您的,請您降下天罰!”
許誓話音剛落,說了“愿意”的士兵一陣慶幸,沒說的要么緊張驚懼,要么不怎么相信。
方曉:你這是在難為我胖虎!
一直在旁觀許誓表演的方曉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微笑著搖頭道:“不必。老天爺沒那么殘忍。不愿跟著我的,便帶上些許干糧離開吧!
她悲憫地環(huán)視一圈,最后又看向許誓,鼓勵地說:“許誓,你做得很好。就由你帶人去監(jiān)督想離開的人全都安然離去。”
“你這個妖女!”
就在此時,親兵中的五人,就像是說好了似的,突然持刀沖了過來,氣勢兇猛得像是要將方曉砍成肉泥。
許誓立即抓住刀柄,拔刀而起,擋在方曉身前。
然而當(dāng)他轉(zhuǎn)身面對那些親兵時,五道雷電憑空產(chǎn)生,劈砍而下,五人一陣抽搐,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又因往前奔跑的慣性而全都狠狠摔倒在地上。
方曉留手了,他們都只是被劈昏而已,沒死。
之前沒親眼見她召喚雷電劈人一幕的士兵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后,紛紛瞪大了雙眼,甚至還有人揉了揉眼睛,可那五個親兵此刻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這一幕是那么刺眼,無論如何也不是夢境。
無論見幾次,這樣的場景總能讓許誓心潮澎湃,他又一次揚(yáng)聲道:“你們都看到了嗎?天選之女心懷慈悲,你們要走可以,誰敢作亂,他們便是你們的下場!”
士兵們竊竊私語,面面相覷,其中又有一些人動搖了。
親眼見到雷電劈人,這種事真實(shí)發(fā)生的震撼,令人難以抑制地生出跟隨那人的沖動,即便那只是個女流之輩而已。
許誓轉(zhuǎn)身對方曉恭敬地說:“沈姑娘,您先在此休息,小人這便去讓不想留下的離開!
方曉想了想說:“我同你一起去!
許誓聞言激動地點(diǎn)頭道:“是!”
方曉本來沒想殺楊雄,至少沒打算在確認(rèn)他想毒殺她之前殺他,可既然許誓已經(jīng)動了手,她自然就要考慮后續(xù)該怎么辦了。
她之前因許誓而生出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想到許誓此刻的作為,跟她的想法完美契合了。
她之前想,許誓若成了她的狂信徒,那么她完全可以利用他在軍中的影響力和他的身份,再加上她的異能,將這支小部隊的控制權(quán)奪過來。她跟楊雄之間雖然達(dá)成了脆弱的平衡,但遲早會失衡,她得為了自己好好謀劃。
如今許誓都不用她說便達(dá)成了她的心愿,她求之不得。不管許誓是因?yàn)樾叛鏊是因?yàn)橄肜盟漠惸芎汀吧矸荨,建立控制在他自己手下的軍隊,她都無所謂。
只要名義上他們是因?yàn)樗奂谝黄,她就擁有一定的控制?quán),那么無論她想做什么,都會方便很多。
有方曉控場,許誓接下來的事極為順利,當(dāng)收編完畢時,大夏士兵總共有七百零九人留下。
其余一千多人,只得到了不算多的干糧,便被趕走了。
其后,方曉下令原地修整,沒再繼續(xù)趕路。
方曉原來只是個普通人,雖然經(jīng)歷過兩次快穿世界,心態(tài)有了那么點(diǎn)不同,但也沒有管過這么多人,一開始難免覺得有些棘手。
留下的大夏士兵加上原先的俘虜,總共有兩千多人,這時代沒有擴(kuò)音器,想要進(jìn)行集體談話是不行的,方曉只能讓許誓去對士兵們進(jìn)行整合,而她自己則先找了近二十個想留下的俘虜,將她的想法對所有俘虜們宣講——想走的可以,來她這里領(lǐng)取干糧,想留下的,就必須聽從她的所有命令,一旦敢違反,輕則趕走,重則殺頭以儆效尤。
俘虜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女眷,還有少量孩童,方曉倒是希望他們聽了宣講以后都離開,減輕她的負(fù)擔(dān)。不過若他們選擇留下了,她總不能任由他們?nèi)甜嚢ゐI乃至死亡。
大概半天后,派出去宣講的人陸續(xù)回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一大批俘虜。這些女子家不在汴京,有投奔的去處,既然能回去了,自然不肯再留下。
反倒是像何飛凰這樣的皇族,因?yàn)榇蟊緺I汴京都被抄了,無處可去,只能留下。但何飛凰也跟了來,自以為悄悄地躲在一旁,實(shí)際上方曉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之前的震懾起了作用,何飛凰沒有做出任何挑戰(zhàn)方曉權(quán)威的舉動。
由許誓帶了一隊人來維持秩序,每一個離開的人都能領(lǐng)到大約十天的口糧。因?yàn)樵S誓等人提著刀在一旁虎視眈眈,這些老弱婦孺即使有點(diǎn)小意見,也不敢說什么,乖乖領(lǐng)了糧食離開了。
等想離開的都走后一統(tǒng)計,剩下的俘虜還有一千二百多人,這一群人加起來還有近兩千。
兩千人的吃喝以及去向,都不是什么簡單的問題。
按照整理和預(yù)估,目前剩下的糧食,夠這兩千人吃兩個月。方曉要做的,就是盡快制定一個計劃。
方曉叫上許誓,二人單獨(dú)在一處商量。
在許誓一刀干脆地殺死楊雄之后,方曉對許誓的戒備就升到了頂點(diǎn)。但目前他與她是命運(yùn)共同體,她雖戒備他,但唯一最可信任的人,也是他。再加上他表現(xiàn)出來的果斷和領(lǐng)導(dǎo)力,有些事她還是要跟他商量。
而在許誓看來,方曉的表現(xiàn),也超出了他的預(yù)料。她在楊雄被殺時保持冷靜沒什么,畢竟她是被老天爺選中的,她甚至已經(jīng)借用老天爺?shù)氖謿⑺肋^人。但她原本只是個閨閣女子,安排那么多人時井井有條,絲毫不亂,容許人帶口糧離開,卻不允許對方帶太多,這種恰到好處的冷酷與慈悲,讓他為之著迷。
方曉道:“許誓,你看這附近,可有作為根據(jù)地的合適地方?”
許誓回神,恭敬地說:“回沈姑娘,此處是大齊與大夏的交界,原屬于大齊,小人一年前曾隨楊校尉行軍經(jīng)過此處,得知不遠(yuǎn)處的青峰山上有一窩匪寇,他們膽大到竟然敢打大夏軍糧的主意,當(dāng)時他們并未得手,再加上青峰山易守難攻,我們當(dāng)時又趕著行軍,便放過了他們!
方曉默默看著許誓,許誓也不負(fù)她所望地說:“青峰山很適合作為我們的第一處據(jù)點(diǎn)。只要沈姑娘能利用老天爺?shù)耐⻊,便可輕易拿下青峰山寨!
方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和絕不能說給別人聽的郁悶之中。
她的群體雷電打擊總共就能打昏三十幾個人罷了,還得是能被她眼睛看到的,她的雷電異能,可沒有自動制導(dǎo)功能……
然而,在對上了許誓那對她信心滿滿的模樣,她那些猶豫和苦楚都只能往下咽了。
說好的天選之女,怎么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呢!
方曉一臉悲憫地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要趕盡殺絕了。我看這樣,我們把青峰寨的當(dāng)家叫出來跟我們面對面,老天爺會因?yàn)樗淖锬踅o他應(yīng)有的懲罰。到那時候,青峰寨群龍無首,拿下它易如反掌!
一寨子的人她干不掉,但一兩個的話,她輕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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