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震驚過后,韓序收起了一切情緒,冷眼看著方曉道:“你想好了?”
“對啊。”方曉姿態(tài)瀟灑極了,好像接下來她面對的不是什么血腥的角斗,而是一場觥籌交錯的晚宴。
韓序道:“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方曉笑瞇瞇地說:“韓議長,你該不是舍不得讓我下去吧?”她歪了歪頭,抱胸笑得滿是挑釁,“可我寧愿跟那些垃圾為伴,也不想對你搖尾乞憐呢!
韓序的手都已經(jīng)搭在了自己腰間的槍套上,最終還是松開了。
方曉不動聲色地盯著韓序的手,老實說她也佩服自己的膽子,竟然這么“逼”韓序,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里。
她早想好了,萬一韓序真的掏出槍來,她立即認慫……但沒想到他這么能忍,看來他想利用她達到的目的對他來說相當具有吸引力啊,這都能忍下來。
換做是她,連她都忍不了自己,非一槍崩了自己不可,太欠揍了……
“既然你想尋死,我不攔著你!表n序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方曉臉上,極為冷淡地說,“祝你玩得愉快!
他朝自己的護衛(wèi)們一擺手,便有兩人出列,一左一右架著方曉離開。
方曉非常順從地跟著他們走了,甚至都沒多看一眼韓序。
韓序看著那個在他眼中莫名其妙的女間諜被帶走,回到看臺上繼續(xù)欣賞下方的角斗。
此刻,那被悉心照顧的雄獅正在撕碎第三個奴隸的喉嚨,然而以往讓他欣賞的畫面,此刻卻像是褪色了般,對他再沒有過去那樣的吸引力。
他腦中依然盤桓著的,是那女奴隸揚著下巴的驕傲模樣,是她說角斗場更好玩時的興致盎然,以及她被帶下去時得償所愿般的放松。
要不是他得到的消息絕對可靠,他都快懷疑,那個女奴隸不是陳見昀派來誘惑他的。
韓序的臉色陰晴不定了許久。
角斗場中的精彩他一點兒都沒看進去,他想,很好,那女奴隸不知什么叫適可而止,那便好好吃點苦頭吧。
片刻后,下方所有奴隸都被雄獅咬死撕碎,護衛(wèi)詢問韓序是否立即開始第三場,他擺擺手拒絕了。
沉默地坐了會,他招來一個護衛(wèi),吩咐了幾句。
方曉被帶到了一個臟兮兮的地方,看著像牢房,比電視劇中古代的牢房牢固一點,又比現(xiàn)代監(jiān)獄的牢房條件差一點。
方曉被關(guān)進了一個空牢房,不過隔壁都有人。
她隨意掃了一圈,除了她之外,沒一個女人。確實,上角斗場的,一向都只有男奴隸,女奴隸比男奴隸值錢,漂亮女奴隸就更值錢了,怎么會好端端被送去殘殺?
因此方曉一到,就吸引了所有還有精力的男奴隸的注意。
隔壁牢房有個詫異的男聲道:“馮姐姐!”
方曉揉了揉剛才被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的護衛(wèi)弄疼的手臂,對熟人白黎笑了笑:“你好啊,真巧。”
白黎卻滿臉的不安和惶恐:“馮姐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此時白黎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不會有新主人,他的未來只有一條路,得知真相的那刻,即便是一向樂觀的他,都免不了生出絕望,像所有人一樣坐在角落里悶不吭聲。
可他沒想到,馮蓁也會來這里!這本該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得罪了個大人物!狈綍月唤(jīng)心地說,她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現(xiàn)在她是進來了,但她還想出去的,帶著白黎一起。
聽到方曉的話,白黎滿臉不可思議:“可從來沒有女奴隸被送到角斗場!”
方曉聞言,一臉吃驚加得意:“誒,原來我這么棒的嗎?”
即使是白黎,這會兒也有點不知說什么好了。
他一向覺得自己足夠樂觀,在任何難題面前都不會輕易放棄,但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美麗的姐姐,可比他厲害多了,好似全不把這一切放在心上。
但這里是競技場!每一個被送入這里的奴隸,最終的歸宿都是死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幾乎沒有例外!
白黎覺得,可能是眼前這美麗的女子過去從不會擔心這種問題,因此不知道競技場的殘酷,但解釋的話到嘴邊他又放棄了。
那面對無可更改的糟糕未來的絕望情緒,他不想傳染給她。
然后,他看到眼前的女子臉上,出現(xiàn)了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一聲,正想習(xí)慣性地安慰她,就見她開了口。
“失策了!”方曉現(xiàn)在是真的急了,“這里都是男的,牢房又不是密閉的,我該怎么上廁所?”
白黎愣愣地看著方曉,都這種時候了,上廁所……有那么重要嗎?
如果白黎問出聲來,將會得到方曉毫不猶豫的回答——就是有那么重要!
本來方曉還想跟白黎再套套近乎的,可一想到人有三急,這個問題迫在眉睫,她就沒什么心思了。
她不想當著那么多男人的面上廁所啊!這破競技場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男女要分開關(guān)的嗎!
然而方曉沒煩惱多久,這問題就以一種她沒想到的方式解決了——有人進來,要帶她出去進行她有史以來的第一場角斗。
在方曉被帶出去時,白黎死死抓著欄桿,眼眶都紅了,但他對此無能為力。
方曉先被帶到一個準備間,有人遞給她一套衣服讓她換上,她攤開一看,立即把衣服丟了回去。
那套衣服散開在木桌上,看得出來是兩件套,但布料真的是十分節(jié)省了,也就比一套內(nèi)衣好一點。
若是在自己的時代,小吊帶配熱褲,方曉穿得很歡,可這個世界這個場景中,明顯是要讓她出賣色相啊,她才不干。
而且,她接下來是要打架的,穿這點東西,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走光。
看到她的反應(yīng),看著她的兩個壯漢表情立即變了,其中一人厲喝道:“馮蓁,你忘記你的任務(wù)了嗎?”
方曉當然沒忘,她的任務(wù)是拯救世界……哦?
她打量著面前的兩人,在馮蓁記憶中,從未見過他們。
說話的壯漢拿出個指節(jié)大小的徽章,那上面是個簡化的老鷹,老鷹底下還有豎著的三道線。
這是陳見昀跟馮蓁約定好的信物,從未在公開場合出現(xiàn)過。
見方曉認出了信物,那出聲的壯漢立即惡聲惡氣地說:“老板培養(yǎng)了你半年,你怎么這么沒用?接下來韓序會親自觀看你的第一場角斗,你最好把你的魅力全都展現(xiàn)出來讓韓序回心轉(zhuǎn)意,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展現(xiàn)魅力就是穿得少?
方曉對這壯漢的思想嗤之以鼻,韓序要是能被美色簡單誘惑,陳見昀用得著花那么大力氣嗎?在馮蓁的記憶中,她可是學(xué)了不少不能描述的技巧呢。
還好她每次看人家的記憶都像是看電影,不會對過往的事有情緒上的喚起,不然真的難受。
“你這么懂,你怎么不去勾引韓序?”方曉終于翻了個白眼,抱胸冷嘲道,“要是韓序這么輕易就被誘惑了,老板還用得著培養(yǎng)我半年?”
壯漢一愣,覺得她好像說得有幾分道理。
“韓序看多了美人,怎么可能露點兒肉就被勾得神魂顛倒?”方曉繼續(xù)煞有介事地說,“我這是欲擒故縱,欲揚先抑!不懂就好好看著,別瞎指揮!”
方曉的氣勢太盛,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壯漢當然沒學(xué)過怎么誘惑男人,只能想到自己最喜歡什么而本能地給方曉出主意,如今聽她一說就覺得特別有道理,當下軟了語氣道:“那你準備怎么做?”
方曉斜了他一眼:“我自有想法,你別管。好了別廢話,趕緊給我拿套方便行動的衣服來!
壯漢沒敢再反對,和一直不吭聲的另一人走了出去,很快又帶回來一套由上衣和中長褲搭配的結(jié)實布衣,確實很適合行動。
待換好衣服,方曉便跟著那自稱光頭的壯漢來到了角斗場柵欄門外。
這角斗場十分復(fù)古,除了用料之外,設(shè)計和結(jié)構(gòu)很像是古羅馬競技場,中間是圓形的角斗場,相對的兩頭各有一扇鐵柵欄門,角斗雙方會分別從這里出現(xiàn)。
因為是韓序包場,外頭靜悄悄的,否則這時候看臺上觀眾的歡呼聲早已響徹整個競技場。
光頭有點不放心,方曉臨出去前他再問:“你真的有辦法?”
方曉理也不理他,邁步走了出去。
方曉一走出去就看到,右手邊的vip看臺上,坐著連紐扣都一絲不茍扣到頸下的韓序。
只是距離有些遠,她不大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但她知道,她的每一絲動作表情,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因為角斗場周圍豎著好幾塊液晶大屏幕,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被呈現(xiàn)在現(xiàn)場唯一重要的觀眾眼中。
當然,也正因為如此,她也看清楚了她的對手。
一個身材高大、肌肉虬結(jié),滿身戾氣的男人。
……玩得有點大了。
方曉看到自己的對手就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她很快記起,她畢竟是有金手指的人。她悄悄試過了,她的力氣足以捏彎鋼筋,有這種力氣,她的對手只要被她碰上,這場角斗就結(jié)束了。
不過……她在韓序和光頭面前展現(xiàn)她那可怕的力氣,合適么?
在方曉思索之時,這場角斗開始了。
對手哇哇叫著向方曉沖過來,那猙獰的面色,逼人的氣勢,足以嚇壞任何一個柔弱的小姑娘。
方曉不柔弱,但她同樣吃了一驚。
只是打她一個小姑娘而已,用得著叫這么大聲嗎?
對手怪叫著沖到方曉面前時遲疑地停了下來,一臉緊張地看著方曉,好像在警惕著什么似的。
方曉有點莫名其妙,她的金手指沒那么明顯吧?他干什么呢?這么害怕她的嗎?
二人僵持了好一會兒,誰也沒動。
方曉秉承的是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她現(xiàn)在有金手指,再加上曾經(jīng)在前一個世界還有過一丁點兒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所以有信心面對這樣的局面,對她來說難的是別被人瞧出她的不對勁。
而方曉的對手……緊張得手足無措。
他接到的命令是在不傷害眼前這個美人的情況下把她攆得滿場跑嚇唬她,但,她不跑!那怎么辦啊!他之前都叫那么大聲了!
※※※※※※※※※※※※※※※※※※※※
身強體壯滿身肌肉的對手:委屈巴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