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云永晝吃醋,衛(wèi)桓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他一向是個說了什么就要做什么的性格, 所以第二天就借了玉藻鏡把床給換了。
“你一天天的折騰什么呢?現(xiàn)在搞起搬家公司的副業(yè)了?”清和站在一邊吐槽。
衛(wèi)桓把那張大的客床放出來,震得地面都揚起灰, “您不是嫌棄我床小嗎?免費升級, 送貨上門,看我這服務態(tài)度,簡直是人間天使。”
清和想想昨天云永晝的臉色,心里大概也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嘁, 不就是怕你老公生氣嗎?”
“你老公!”
清和聳聳肩,“可以啊,云永晝長得那么帥, 我不介意收了。”
“滾!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美死你了!毙l(wèi)桓拍了拍手, “檸檬精!
清和往床上一躺,“嗐,看你這小氣勁兒,弄得誰跟你搶似的!
跟我搶的人多了去了。衛(wèi)桓心想, 當年云永晝的人氣就高得要命, 那時候好歹只有學生追啊,現(xiàn)在倒好, 老師學生一個不落。
“不跟你瞎扯, 我回去了!
剛邁開步子, 他就聽見清和在背后道,“楊疏躲起來了!
衛(wèi)桓轉(zhuǎn)身,“他不是一直躲著?”
清和卻搖搖頭,“阿祖他們之前其實已經(jīng)找到了楊疏的住址,但是怕打草驚蛇所以就沒有聲張。組織上一直在監(jiān)視,可他最近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也不出現(xiàn)在研究所,沒人看到過他!
“可是……”衛(wèi)桓忽然問道,“你們怎么知道他沒有在研究所出現(xiàn)?”
“我們有人安插在里面!
衛(wèi)桓心里有些吃驚,看來這個組織的人數(shù)和勢力范圍比他想象中還要夸張,“所以現(xiàn)在你每天都在查他的痕跡?”
清和點頭,“這樣一天天耗下去,天伐受不了的!
他說的沒有錯。
衛(wèi)桓的視線瞥向謝天伐,他的身體是完全的人類軀體,和之前那些粗暴混合了人類和妖族身軀的劣質(zhì)妖傀不同,他身上并沒有九鳳妖體的痕跡,大約是只移植了妖心。
像他自己,人類的身體也扛不住云永晝和他的兩種妖力,稍不注意就會出事,他這樣的強度,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維持過的?涩F(xiàn)在他被關起來,還被封印住,妖力是壓下來了,這具身體恐怕……
“我想把楊疏找出來!鼻搴吞ь^,“這些天我想過了,楊疏是唯一有能力制造這些妖傀的人,他也應該一手掌握著維持天伐生命和怎么洗腦他的方法,除了他我想不到任何人可以讓謝天伐恢復。”
“如果他不可以呢?”衛(wèi)桓沒有顧忌,說出最壞可能,“如果這樣的洗腦是不可逆的呢?”
清和抬頭,“那我就親手殺了他。”
冰冷的地下禁閉室忽然變得沉寂。
“你難道不想?”清和望著衛(wèi)桓。
衛(wèi)桓輕笑一聲,“我當然想。”
我的父母死后都不得安寧,尸骨被用來制作成殺戮工具。
我比誰都恨他。
“我不光想殺了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毙l(wèi)桓垂眼,仿佛在思考什么,“只不過我隱約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楊疏不過是一個凡洲政府明面上的棄子,他之所以可以做這些反人類又侵犯妖族權(quán)益的研究,背后的勢力一定不簡單!
清和不語,他知道衛(wèi)桓的意思。
“在殺他之前,我們必須搞清楚他背后那只黑手究竟是誰的!
衛(wèi)桓離開地下禁閉室,從雕刻壁出來的時候,正巧發(fā)現(xiàn)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嚇得他差一點兒回去。
“哈哈,真是巧啊!蹦莻慈眉善目的男人沖他笑著。
“白、白校長,您在啊……”衛(wèi)桓有些心虛,難怪他今天一直隱隱感覺不太對勁,之前還在擔心謝天伐被封印在里面的事被教導主任發(fā)現(xiàn),這倒好,直接被校長抓包了。
白修誠雙手背在身后,臉上一丁點兒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不管怎么說,衛(wèi)桓還是先走出來。
“今天學校的事務不多,想著出來散散步,沒想到又碰見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衛(wèi)桓干笑兩聲,走到他跟前,想著自己還是先老實招了比較好,“白校長,我……”
“你看這面墻!卑仔iL的眼睛望著墻面,“上面都是我們山海的先輩,這些你都熟悉嗎?”
他似乎并不是要追究他們私藏妖傀的事。衛(wèi)桓在心里琢磨,于是也跟著他轉(zhuǎn)過去面對墻壁。白校長認真地望著墻上的浮雕,他則盯著白校長,“我其實聽說過一些,老師在課上偶爾也會講山海以前的故事。”
白校長沉吟片刻,“當年的事,我雖然沒有親身見證過,但我的先祖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功勞不抵這些先輩。”他笑道,“不然你說不定還能在這墻上看到我的老祖宗呢!
“是有些可惜!毙l(wèi)桓的眼睛看著墻壁,最中間是鳳凰,右側(cè)還有金烏。
這幅浮雕里也沒有九鳳。
其實衛(wèi)桓以前并不喜歡金烏一族。上輩子的時候衛(wèi)桓一直覺得九鳳總是被金烏壓一頭,盡管并不在同一領域,他們九鳳一族不管是不是和平年代,幾乎都是從軍,而金烏家族在妖域變遷不斷的政權(quán)爭斗里從不缺席。從古到今,人人都傳金烏是帶著神格的妖,不是一般的妖。
那時候他特別不服氣,畢竟當年的他帶著父母的雙能力出生,公認的天之驕子,當時的昆侖虛還沒有金烏本家的人,都是一些雜七雜八沾親帶故的旁系,即便如此,他們照樣眼高手低,橫行霸道,欺負弱小,被衛(wèi)桓揍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當時他就站在大街上罵過,什么神格不神格的,妖就是妖,一天天的給自己炒作出這些高人一等的帽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資質(zhì)。
可后來遇到云永晝,他才知道,原來金烏里也有真的像神仙一樣的家伙。
大概一家子就這么一個獨苗是正兒八經(jīng)托了神格吧。
“不過能繼承先輩遺志,我已經(jīng)非常幸運了。”白校長輕聲道。
衛(wèi)桓投去目光,默默看著白修誠,這個男人曾經(jīng)與他關系密切,是他母親的竹馬之交。聽母親說,他們還是三歲小孩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識了,這么多年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他還記得,以前父母外派任務回不了家的時候,他也常常去白校長家,他家里有一個巨大的螺旋式藏書館,有時候他們一大一小,可以在那里坐一整天。
不過那時候他還不是校長,只是山海的一個教師。漸漸地他越來越忙,見面時間少了起來,后來等自己上了高中,老校長退休,他也在山海校董的推薦下成為了新一任校長。
當時熟人都愛跟他父母開玩笑,說你們家小九鳳以后可就是保送山海了。就為著不給白叔叔丟人,衛(wèi)桓當時都想著,無論怎么樣他也得以第一名的身份進入山海,盡管最后還是失敗了。
第二名也不是特別丟人。他在心里寬慰自己。
“校長您非常優(yōu)秀,”衛(wèi)桓對他道,“山海的學生都很尊敬您,這些都和您平時的辛苦付出分不開。”
白校長笑著搖搖頭,“還遠遠不夠,還可以更好,山海還可以更好!
他仰頭望了一下夜空,“你看看這星空,這廣袤的世界,山海與這些相比,只不過是蒼茫大海之中的一葉浮舟,一旦局勢動蕩,波濤洶涌,這條微不足道的小船就沒有辦法維持平衡,岌岌可危!
衛(wèi)桓沉默良久,又道,“可這么多年以來,不管局勢如何動蕩,這條船并沒有翻過!
“以前沒有,并不代表日后也不會!卑仔iL嘆口氣,“未雨綢繆永遠不是錯事。”
他說的不無道理,只是衛(wèi)桓心道,山海就是山海,如果為了保他不被傾覆而改變他,把一條小船變成滔天巨浪,似乎也不是一條簡單,或者說合理的路。
“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一只妖了!卑仔iL忽然間話鋒一轉(zhuǎn),令衛(wèi)桓有些措手不及,他笑著抓了抓頭發(fā)茬,“大概、大概是結(jié)契的緣故……”
這種時候他也只能拉云永晝出來給他墊背。
“我以前有一個侄子!卑仔iL轉(zhuǎn)過身看了看他,“比你要高些,性格……比你還要張揚些,但和你一樣,非常聰明,而且天賦異稟!
衛(wèi)桓有些意外,畢竟上次與白校長交談時他并沒有指出自己,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幾乎是明示。
“他和你一樣,每次我說出什么話的時候,他一定會說出自己的見解,哪怕和我的相左,其他人都不會。他是個很有天分的孩子,雖然嘴里總說自己沒什么志氣,只想靠著關系戶的名聲留在山海當個教官!卑仔iL忍不住笑起來,“但他其實是可以有一番大作為的。”
衛(wèi)桓低著頭,心中酸澀。
他曾經(jīng)一直擔心,以為白校長和其他人一樣相信他是叛徒,甚至時常避著他,害怕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聽到這些,衛(wèi)桓忽然感覺壓在心口的石頭又松了一分,感慨不已。
起了陣風,他抬起頭,見白校長的面前出現(xiàn)一片白茫茫的云霧,散去之后,空中懸浮這一枚被藍色妖氣包裹著的雪白斷角。這東西衛(wèi)桓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這是傳說中風神折丹遺骸的一角,也是當年他出生時我送給他的賀禮!卑仔iL揮了揮手,白色斷角飄到衛(wèi)桓面前,“后來他因為在學校里和別的學生打架,被我懲罰,就把這個折丹角收了回來,本想著以后還給他,可一拖再拖,就沒有機會了!
“這折丹角跟了他二十多年,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妖氣!闭f著,那團白色云霧將這枚白色斷角送到了衛(wèi)桓的眼前,只待他伸手去接。
衛(wèi)桓的手指動了動,眼睛有些發(fā)酸,他還是笑著,“這、這太貴重了,您為什么要給我……”
白校長笑而不答,只是望著星空,發(fā)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嘆。
“謝謝您。”
云霧散去,角尾出現(xiàn)銀色鏈條,這枚小小的折丹角緩緩飄至衛(wèi)桓的頸間,鏈尾交接相扣。
“不必謝我!卑仔iL似乎要走,腳步剛邁出又收回,轉(zhuǎn)過來對衛(wèi)桓伸出食指點了點,“對了,下面那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如果出了任何問題,傷了山海的學生,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啊,果然知道。
衛(wèi)桓立刻點頭,“明白!明白,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關押他的!
一陣煙霧卷來,消去時白修誠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衛(wèi)桓握住那枚折丹角,一股強大的九鳳妖氣直往他的身體里流淌,這種感覺熟悉極了。
如果可以再快一點就好了。
快一點變回以前的自己。
意外拿回跟著自己長大的折丹角,衛(wèi)桓的心情都變得愉悅起來,本來想回宿舍,想了想既然自己都已經(jīng)把小床收回來了,還不如干得徹底點。
于此同時,云永晝卻沒有那么高興。他正坐在總理府的會議室里,整張桌上除了他那個強勢到不可違抗的父親,還有金烏一族十幾個長輩,每一個都要求他給出離開山海的最后時間。
他們需要為自己的勢力樹立一個光線的標牌,需要他為此上戰(zhàn)場立戰(zhàn)功,用生命和鮮血去換取大眾的支持,需要他好好履行一個武器應有的職責,鞏固金烏家族的權(quán)利根基。
云永晝像一座雕塑一樣坐在橢圓形長桌的尾端,全程一言不發(fā),甚至沒有用正眼看他們。這樣的姿態(tài)終于惹怒了云霆。他突然之間大發(fā)怒火,一掌拍在會議圓桌上,桌面登時被烈焰覆蓋,所有人都噤聲。
這樣的陣仗,終于引得云永晝的一個抬眼。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我這么多年嘔心瀝血培養(yǎng)你,讓你衣食無憂,做了小半輩子天之驕子,現(xiàn)在你卻給我躲在一所大學里當縮頭烏龜!你配得上金烏的名號嗎?。
云霆怒不可遏,“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一點身為總理兒子的教養(yǎng)都沒有,這張桌子上坐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的父輩,你居然敢用這種態(tài)度無視他們的存在,無視我這個父親的存在,你好大的膽子!”
云永晝支起手臂,雙手交叉,一雙通透的眼漠然望著這個盛氣凌人的、他所謂的父親。
他一點也不像他,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冷冷的,盛怒之下也不過是極寒的冰。
“你把自己的兒子當做一把刀來培養(yǎng),就應該有所覺悟。刀是不會說話的!
他的眼神冷得令人膽寒,嘴角還揚著一抹笑意。
“它只會無聲無息地捅進去。”
這番話說出來,叫在座的人都心下生寒,大家誰也不說話。云霆震得沉默兩秒,然后笑起來,“看來我真是太縱容你了,云永晝,你不要忘了!彼糁雷诱酒饋,“真正的武器是沒有軟肋的。”
“可是你有!
從總理府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他默默走了一段路。平日里云永晝幾乎不怎么在街道上出現(xiàn),因為他并不愿意自己的行蹤每天被記者跟蹤,除了衛(wèi)桓的揶揄,他相當討厭妖域第一公子的稱呼。
不過衛(wèi)桓一向是例外,任何方面。
金烏的氣息太強烈,沿途的飛鳥感受到壓迫,一一散去飛向天空。云永晝抬頭看著他們飛遠,飛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視線最終落在那枚新月上。月亮的光華總是溫柔的,點亮夜空,卻又包容著夜色的黑,不像太陽。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覺自己血液里無時無刻都灼熱無比的那股力量。
他厭惡太陽。
原本想去找衛(wèi)桓,但想了想,云永晝還是獨自回山海宿舍,打開門,房間里漆黑一片,沒有聲響,走過玄關的時候一個影子出現(xiàn),一下子摟住他的脖子。
“打劫!不許動!”
夜里他的眼睛都是亮亮的,云永晝心想。他沒有動,任由衛(wèi)桓抱住!翱茨氵@么一個小教官,我就不劫財了,劫個色吧!闭f著他吧唧親了云永晝好幾下,云永晝又回吻了他一下,輕柔地貼上去,再分開。
衛(wèi)桓撒開他,“虧你還是當年山海第一,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我在門口就感覺到你了!
“好吧!蹦悄氵陪我演。衛(wèi)桓癟了癟嘴,牽起他的手把燈打開,拽著他去了臥室,“那你跟我過來。”
推開臥室門,云永晝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張床,就是之前他搬去給清和的那張。衛(wèi)桓痞里痞氣靠在門框上,“怎么樣?你不是想要嗎?我跟你說,這個床單都是我從家里翻出來的!
云永晝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由得笑出聲。
“高興嗎?”衛(wèi)桓抓住他的胳膊,“你是高興的笑還是笑話我啊。”
都有。云永晝沒有說出來,只是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衛(wèi)桓又拽著他去另一個房間,里面也多了一張藍色的小床,形狀像一個飛船艙似的,“這是我小學的床,我特喜歡這個床,每次叫我同學來我家都會參觀的,后來換了床我還哭了一宿呢!彼哌^去拍了拍床頂,“現(xiàn)在看還是很厲害,可惜我睡不下了。”
“你……”云永晝有些驚訝,不知道該說什么。誰知衛(wèi)桓又拉住他,“還有!彼е朴罆兊搅孙h窗邊,上面擱著一個被白布遮住的東西。他一把將白布掀了,里面是一個精致的藍色小搖床,上面的橫欄上還掛著漂亮的小鈴鐺、小玩具,輕輕搖一搖就會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憽?br />
衛(wèi)桓坐在飄窗邊,“這是我出生時候的小床,好看吧!
云永晝也坐下來,手抓住搖床的邊緣,輕輕地晃了一下,雖然里面空空如也,可他幾乎能想象到出生時候奶乎乎的小九鳳在里面的樣子,可能還會伸出他的小肉手去抓這個鈴鐺。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極了,衛(wèi)桓悄悄看著,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的戾氣好重,可現(xiàn)在好像都磨平了,嘴角都是微微揚起的。
“你喜歡嗎?這個好看吧。”衛(wèi)桓拿手指彈了一下小鈴鐺,“你喜歡我都送你。反正都是舊東西,除了你也沒人稀罕。我今天都快被九尾笑話死了,他們說我是倒插門兒,這些是我的嫁妝。”
云永晝糾正道,“倒插門的是女婿,女婿沒有嫁妝!
“哎管他的!毙l(wèi)桓站起來走到云永晝身邊,抓住他的手,“你喜歡吧?”
云永晝抬起頭,很鄭重地點了點,“喜歡!
衛(wèi)桓的心情就跟開了瓶蓋兒的汽水似的,甜得過頭的氣泡勢不可當?shù)赝饷埃f話都不經(jīng)過思考,“等我們以后有……”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我斷子絕孫了我?”他低頭看向云永晝,瞳孔震驚到放大,“臥槽,我以后沒有小孩兒了!我的小小九鳳還在投胎通道等我呢!”
云永晝笑著摸上衛(wèi)桓的肚子,“是啊,你又不能生。”
衛(wèi)桓拍開云永晝的手,“我當然不能!”他余震未退,恍恍惚惚就被云永晝拉著跨坐在他腿上,沒反抗,嘴里還念念叨叨,“天哪,你也斷子絕孫了。我們這么好的基因,我倆要是有小孩兒得多漂亮啊,浪費了浪費了……”
云永晝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那兒,聽著衛(wèi)桓絮絮叨叨,覺得特別窩心。衛(wèi)桓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漂亮貝殼,把他這個渾身都是棱角的小石子包容進去,用自己的溫軟一點點磨礪他的鋒芒,把這顆令人生厭的石頭變成珍珠,散發(fā)的光也是溫潤的。
他甚至想,一輩子這樣都好。他不必為了滿足別人的需要卷入腥風血雨中,衛(wèi)桓也不必為了那些陰謀而再次涉險,他就只是想和衛(wèi)桓永遠這樣待在一起,不做英雄,當兩個普通的小妖怪。
說著說著,衛(wèi)桓的聲音小下來,“你睡著了嗎?”他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
“嗯……”云永晝的聲音像是悶在一團軟軟的云朵里,雙臂把他的腰箍得更緊。
衛(wèi)桓一下一下摸著他的頭發(fā),他忽然覺得云永晝又變回之前的樣子,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變,“雖然我以后沒有小孩了,但是我還有小天鵝啊!
聽了這句話,云永晝懶懶地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蔑的聲音。
“等你哪天變成小白羽金烏的時候,我就把你放到這個床上!彼呐膿u床的邊緣,“我就在旁邊哄你睡覺!
云永晝抬起頭,眼睛還微微瞇著,嘴唇微張,有種軟刀刃一樣既柔軟又鋒利的性感,“你每天在想什么,小家伙。”
“你叫誰小家伙!”衛(wèi)桓拿額頭磕了他一下,“我比你大大半年呢!你是冬天生的我記得!我可是三月份春天出生的!彼想用手指頭戳他額頭,卻被云永晝抓住,他像是真的有些困,聲音懶洋洋的。
“是啊!彼淖齑狡鹆藗微妙的弧度,“但你有七年沒長大了!
臥槽?
對啊。
衛(wèi)桓一下子慌了,“這、這不算!”
“為什么?”云永晝抓住他的手親了一下。
衛(wèi)桓有些結(jié)巴,“我、我這是不可抗力,誰說我沒有長大,我的靈魂一年比一年成熟,你、你……”
“我?”云永晝仰著臉望著他,那雙通透的琥珀色瞳孔里滿是衛(wèi)桓的臉。他貼上去輕輕吻了一下,“我這七年一直在長大,不只是靈魂!
干燥的變濡濕,沉靜的起波瀾。搖床上鈴鐺搖晃的聲響變得愈發(fā)輕,愈發(fā)慢,云永晝的聲音與之一比,像是浮在深水之上的冰。
“叫哥哥!彼氖种篙p撥了撥衛(wèi)桓的嘴唇,“永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