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末抹把臉,從地上爬起。不管他是否暗藏了殺人狂屬性,生活總要繼續(xù),哪怕它變得越來越糟糕。
不過這個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暴食獸病毒對于人類的影響應(yīng)該會消失吧?一切都會重新恢復(fù)正常對嗎?
什么末世不末世,這就是一場必定會被消除的疫病,一定!
那群野貓在他殺了李曉霜、倒下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似乎自己內(nèi)部也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爭,得勝者是一只剛成年的花皮貓。
那只花皮貓對著四散逃開的敵手們和躺在地下的他發(fā)出威脅的嗚嚕聲,看到他從地上爬起來后,立馬止住叫聲,渾身貓毛豎起,對他緊張地拱起了背。
蕭末無語地瞅了瞅它。
花貓的態(tài)度太詭異,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它幾眼。
而這一看就讓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在那只花貓的右腳下有一塊紅褐色的石頭,那貓一邊對他威脅地叫,一邊不時低頭舔那石頭兩口。
那是什么?
奇異的,蕭末的目光被那塊不起眼的紅褐色石頭緊緊吸引住。甚至他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這味道誘惑著他向花貓一步步靠近。
花貓看他逼近自己,嗚嚕聲變大,眼睛瞪得溜圓,尾巴高高豎起。
蕭末試著用力踏了一下地面,想要嚇走那只花貓。
可那只看起來不過剛成年的花貓竟意外的膽大,看他靠近不但沒有逃開,反而直接撲了上來。
見鬼!
蕭末看花貓向他面門撲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擋。
結(jié)果這一擋就讓他原本受傷的左手又在手背上多了兩條抓痕。
“嘶!”好疼。
蕭末急了,單手用力一揮,把想要再次撲過來的花貓揮了出去。
花貓慘叫一聲,凝空翻了幾個跟頭,遠遠地落在一叢低矮的灌木上。
“喵嗚!”那貓忽然發(fā)出了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聲。
蕭末沒有去看那只花貓,他的心神和目光已經(jīng)全被地上那顆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紅褐色石頭給吸引。
蕭末忘記了自己的雙手和脖子正急需治療,情不自禁地彎腰撿起了那塊石頭。
“叮,發(fā)現(xiàn)一級能源晶!
能源晶?那是什么?
真香!
蕭末盯著紅褐色石塊,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
如同著魔一般,他舉著那塊石頭就往嘴里送。
石頭堪堪在他嘴邊停下。
蕭末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沒把石頭直接送進嘴里。
腦子開始勉強轉(zhuǎn)動,蕭末詢問系統(tǒng),“這是能源晶?有什么用?”
系統(tǒng)回答得很簡單,“補充能量。”
“能吃嗎?”蕭末下意識地問。
系統(tǒng)沉默,似乎在做什么艱難運算。
蕭末看系統(tǒng)沒有回答他,目光又落到那塊石頭上。
這石頭看起來不大,但分量還挺打手。
一股淡淡的金屬味傳入他的鼻孔。
這是……銅的原石?還是冶煉過的銅塊?
銅……他記得這座公園前身就是一座被挖空的銅礦,這里出現(xiàn)一小塊紅銅應(yīng)該很正常吧。
不,很奇怪!
他對礦石學(xué)就算了解得不太多,也知道在一個早就挖空并且早就填實的地面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一塊遺漏的礦石。
或者這就是一塊被冶煉過的精銅?被誰不小心遺落在這里?
可一塊不規(guī)則的銅錠能有這么大的魅力嗎?
忍了又忍,蕭末還是沒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銅錠。
等他想起那只花貓在他之前也舔過銅錠,他的舌尖已經(jīng)接觸到銅錠表面。
唔……!
宛如大沙漠里的行人喝了一杯清涼的冰水,又像是餓了多日的饕餮終于接觸到夢寐以求的美食。
蕭末瞇起眼,享受得呻/吟出聲。
這感覺太美妙了!
簡直不可思議的美妙!
他從來沒想到一塊銅錠會如此美味,美味到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肚。
舔了一口又舔一口,這時他已經(jīng)完全不介意這塊銅錠已經(jīng)先給貓?zhí)蜻^。
很久沒有享受過的滿足感在腦海中蔓延。
自早上醒來,他就一直處在饑餓狀態(tài),似乎怎么吃都吃不飽。而今天一天吃的飯量幾乎是以前的五、六倍,這還是他拼命壓抑的結(jié)果,就這樣還是不夠。
沒想到只是舔了兩口這塊疑似銅錠的石頭,他就有了一種吃完十桌滿漢全席的飽腹感。
當蕭末舔完第三口,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本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銅錠竟好像變小了一圈,如今變得已只有一顆荔枝大小。
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從何處生出的警惕感總算把他想要繼續(xù)舔食銅錠的欲/望生生遏制住。
把這銅錠帶回去給小孩看看,也許他知道些什么。
蕭末硬生生把銅錠從自己眼前挪開,迅速揣入自己的褲子口袋中。
這時他才想起了那只被他揮開的花貓。
那只貓沒事吧?
蕭末心頭升起一股愧疚感。
雖然那貓抓了他,但他揮開的那一下也挺重,而且他還搶了人家的心頭之愛。
那些野貓會不會就是在為這塊銅錠打架?那暴食獸之母是不是也是為了它才留在公園和野貓們周旋?蕭末隱隱覺得自己觸摸到了什么。
看了一圈,蕭末沒發(fā)現(xiàn)那只剛才還對他嗚嗚叫的小花貓。
跑了嗎?
蕭末抬起被李曉霜咬過的右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奇怪,剛才還那么痛的傷口,如今竟然已經(jīng)不太痛,而且血也止住了。
再看看左右兩只手……
傷口處確實已經(jīng)沒有血液冒出,碰了碰傷口,也不覺得疼。
等等!傷口呢?
“咯噔!”蕭末的心臟狠狠一顫。
這是怎么回事?他的雙手之前明明傷得很厲害,就算血止住了,可是那么大的傷口不可能這么快消失吧?
“系統(tǒng),是你做的嗎?”
“那是你的進化方向!
“進化?”蕭末有點呆。
“你的身體因為某種巧合產(chǎn)生了變異,變異方向有點復(fù)雜,我正在分析!
“你說的巧合是指什么?”
系統(tǒng)停頓了兩秒,道:“碳基合成金屬病毒以及一種特殊的高級營養(yǎng)液,加上我對你的懲罰,三者在同時發(fā)生,導(dǎo)致你的身體基因有六組產(chǎn)生了奇怪的排序方式。我正在試圖復(fù)制這種巧合,可經(jīng)過我的周密推算,發(fā)現(xiàn)這種巧合只有百億分之一的機會才能產(chǎn)生!
“百億分之一?”
“是,經(jīng)過計算,就目前來說,你的進化方向在地球上是獨一無二的。”
蕭末也不知自己該喜還是該悲,“這種進化讓我有了身體自愈的能力?”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人生大舞臺中的一個小小的配角,可如今他卻貌似正在向主角或者次要主角的方向發(fā)展?如果他能順利活下去的話。
“是,這是你能力的一部分。碳基合成金屬病毒雖然也能讓一部分人類的基因產(chǎn)生變異,從而出現(xiàn)某種特殊能力,但他們產(chǎn)生變異的基因排列方式與你有1.1%的差異!
冷酷無情的系統(tǒng)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加了一句:“人類和黑猩猩的基因差異在1.2%,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屬于類人類!
系統(tǒng)隨之又報出一堆數(shù)據(jù),似乎在拿蕭末的基因和其他人的基因做對比,但蕭末沒有再去仔細聽。
他現(xiàn)在腦中異;靵y——他竟然成了類人類!這是某種新型人身攻擊說法嗎?
就算他三十二歲了,一直沒娶老婆、沒交個女朋友,暗戀的人還是自己大嫂,也許……他還暗藏了殺人狂屬性什么的,但也不至于就被劃給黑猩猩做親戚吧?
他明明不喜歡吃香蕉!
被系統(tǒng)劃分到類人類的蕭末思想暴走了,他沒有立刻回去找雪里紅和丁橋,而是繞了個圈,直奔公園公廁而去。
這個公廁的利用率并不高,這時候應(yīng)該沒什么人會在里面。
而失魂落魄般離開的蕭末沒有看到,剛才花貓落腳的灌木叢中,一根藤曼的根系處奇異地鼓起了一個大包。
那包蠕動著,就好像里面正有什么東西在掙扎。
而就在那個包下面,一小粒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褐色顆粒正從藤蔓根系分泌而出。
蕭末進入公廁后直奔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就開始狠狠搓洗自己的雙手。
他受刺激太大,已經(jīng)無法再保持成年人的淡定!
自他醒來,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已經(jīng)快讓他承受不了。
雙手上殘余的血痕化作血水流入下水道。
“嘩嘩”的水聲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事。
公園里多出的刺人藤蔓,打群架的野貓,那塊神奇的疑似銅錠的紅褐色石頭,暴食獸病毒,碳基合成金屬病毒,神秘又殘酷的系統(tǒng),讓他殺人的任務(wù)……這些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擾亂他的神經(jīng),如今還要加上他自動痊愈的雙手和脖子。
蕭末伸手捂住被生生咬掉一塊肉的脖子,那里不但沒有缺一塊肉,而且連個傷口都摸不著。
類人類……
蕭末低頭,把整個腦袋都塞到了水龍頭下面。
等蕭末恢復(fù)少許冷靜回去找雪里紅和丁橋時,聚集在聯(lián)購樂超市廣場前的人群正在鼓噪、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