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灑咬牙看著開云。
她能活到現(xiàn)在,足以證明這個世界是燦爛而美好的。
他泄了口氣, 無奈說道:“你們走吧, 這個人我認識。”
認識雖然認識,但看這情況, 可不像是朋友。千里迢迢費盡心思趕到后夜星來進行狙擊, 怕是只有深仇大恨能形容了。
開云說:“你不會想主動跟他們離開吧?”
“怎么可能。”葉灑煩躁說,“這件事情不用你們管!快點走。”
“聽見了嗎?他不是自愿的。我們?nèi)~灑如果就這樣沒個說法地跟你走了, 秦叔會哭的�!遍_云不再玩笑,正色道:“一句話, 我?guī)^來,就要帶他回去�!�
葉灑:“我不是跟著你過來的!”
神秘人冷酷道:“一分鐘。我不喜歡聽你們說廢話�!�
葉灑緊張道:“江途, 快走!開云別開玩笑了!”
星際海盜跟賞金獵人不一樣, 前者可以是雜兵,后者卻可能是不亞于聯(lián)盟正規(guī)遠征軍的存在。
譬如,秦林山也曾做過賞金獵人。而眼前這人, 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開云沒在他身上感受到秦林山那樣收斂的內(nèi)力, 卻感受到了對方刻意釋放的,用來施壓的內(nèi)力。旁邊江途受其影響, 已經(jīng)明顯面色蒼白,難以為戰(zhàn)。如果真要打起來, 他恐怕是最危險的一個。
開云并不想叫江途跟著她冒險或是做無用犧牲。
“好的�!遍_云這樣說, 卻是扛起了自己的刀, 對著右手側(cè)的人道:“摯友, 你先走。我們待會兒就趕上�!�
江途立即:“不行, 我……”
“你先去找別的兄弟。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遍_云推了江途一把,催促他趕緊離開:“現(xiàn)在對面只有一個人,我跟葉灑能拖延片刻。再晚一點,對面的援軍可能就要過來了。當然我們的援軍也可能看見信號趕過來,你去接應(yīng)一下�!�
出事了就支他一個人離開。江途覺得自己做不到。
“打起來刀劍無眼。”葉灑聲音中帶了些嚴厲的厭惡,“你們?yōu)槲宜懒穗y道我會覺得高興嗎?我不需要這時候看你們表演兄弟情,倒不如理智些來的好。”所以他向來是獨來獨往,最不喜歡的就是共沉淪。
開云只能委婉道:“這人看起來不會直接殺了你葉哥,所以我也就是隨便打打,要是打不過我就識時務(wù)地跑了,可是摯友你的輕功不行……”
江途怔了下,剎那間唇色發(fā)青。他不再說話,彎腰拿起地上的背包,奔出兩步回頭一看,見他三人成對峙之勢互不退讓,快步轉(zhuǎn)身離開。
窸窣的動靜響起,樹影晃動,開云聽著腳步聲遠去,確實是離開了,暗中松了口氣。
“你不走?”葉灑冷聲道,“他真的會殺人。你留下也沒用,你以為你能打得過他?”
開云說:“如果我沒用那你就更沒用了�!�
葉灑惱羞成怒:“開云你夠了!”一激動牽扯到了背部的傷,叫他下意識地勾起背部。
“喂�!遍_云還沒來得及拍到葉灑的肩,對面那男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開云一直用余光關(guān)注著他呢,一見他腳步移動,還分不清他的招式究竟是什么,先行拽著葉灑后撤離開。
開云遺憾。
真的連廢話都不給說的嗎?
“廣宇!”葉灑喝了一聲。
神秘人的速度極快,開云帶著一個人根本跑不快。不過三四米的距離,見他已經(jīng)迅速近身,開云暫時放開葉灑,獨自倒退。
名叫廣宇的賞金獵人果然沒有多看葉灑,而是直直奔著開云過去,看來是打定主意先清掃障礙。
開云轉(zhuǎn)了個身,觀察前方的情形,以免撞到樹上,同時腳尖繃緊,在地上快速踩了兩下,
讓身體加速。
她趁機從背包中摸出一把有后視功能的眼鏡戴上,一心多用,應(yīng)對戰(zhàn)局。
施展輕功的時候,廣宇身上的長袍被風猛烈吹起,露出隨意擺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開云放低視線,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他手上覆蓋著一層黑色的似金屬的物質(zhì),要么是拳套,要么是改造過的爪類。
開云正想著莫非是和盧闕一樣的職業(yè),就見一排暗器從他手上的裝置中飛了出來。
……原來是武器盒子。
葉灑看得驚險,他抓著自己的扇子,想要幫忙,卻無從下手,畢竟他的扇子無法做到精準攻擊,怕波及到開云。
他在后面跟上,同時高聲介紹道:“這人叫廣宇,他擅長暗器——”
可惜局勢變化只在幾個起落間,他話音剛落,暗器已經(jīng)出鏜。
葉灑從剛才起臉色就不輕松,此時更是凝重。
賞金獵人鮮有不喜歡玩暗器的,各種獵奇的,狠辣的,隱蔽的,廣宇卻能被稱為暗器之王,因為……
開云還覺得那排暗器比一般的暗器要大,速度也不算是很快,只是形狀奇怪了點。她按照目前輕功的速度,稍作調(diào)整,就能躲過。可看葉灑如臨大敵的模樣,又不敢放松警惕。
開云使著輕功,一個急墜,腳在旁邊的樹干上一蹬,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那排暗器沒有按照正常的路徑,沿直線擦身飛過,而是轉(zhuǎn)了個彎,繼續(xù)朝著開云過去。反而因為開云刻意多余的一個晃動動作,一瞬間接近了她的身體。
葉灑的聲音緊跟著傳出:“他的暗器會追蹤——”
開云:“??”啥玩意兒?
葉灑的聲音混在風中,已經(jīng)不很清楚:“那不是普通的冷兵器,他在里面做過改造!”
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空間讓她躲避,眼看開云就要被暗器追上。千鈞一發(fā)之際,開云的腳下卻好像凌空踩到什么一樣,突然又一個急轉(zhuǎn)向,繞到樹后。
“噠噠噠”緊密的一排響聲,暗器打到樹干上,并深深嵌入。
開云成功躲了過去。
二人沿著山路,轉(zhuǎn)瞬已經(jīng)退走出數(shù)百米遠,開云依舊呼吸勻稱,不驕不躁。即便是剛才那般危急的情況,她的輕功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錯漏,甚至還更上層樓,來了個標準的空踏。。
這一手輕功著實令人震驚�?蛇_入微之境,尋常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地步。
廣宇眼神一暗,重新打量她說:“是我小看你了。”
開云腳下不敢停,聞言連忙道:“不,說什么客氣話,是你高看我了。”
葉灑一個重傷員陪著他們跑了那么一段路,還要吶喊提醒:“他是一個機械師!”
開云腦子里還在想機械師又是個什么玩意兒,腳剛剛落地,輕功只是點了下地面,突然一聲爆炸在她身前響起。
葉灑呼吸一窒,沉痛喊道:“開云——!”
原地揚起一股白色的煙塵,混合著地表的土壤,以及附近的植被,向外爆炸開來。
廣宇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回頭。
他布置下去的只是一個簡易的炸^彈,但這樣的距離下,想要炸傷或者炸死一個人,并不是難事,就看開云運氣怎么樣了。
結(jié)果不等他走出多遠,身后一陣風混在爆炸的氣流中襲來。
廣宇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保持著警覺,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晃身躲過。
他抬手一抹,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傷痕不重,未傷到血管,所以只有些許的血星�?蛇@情況叫他大為驚奇。
開云拖著歃血從爆炸后的煙塵中沖出來。
她落地的時候,預感覺得不對,立即運轉(zhuǎn)內(nèi)力,用歃血作為抵擋,消去了大部分的沖擊力。這把刀能吸收周圍的能量,連輻射都能吸收,可惜還是不夠,她的防護服被炸了半身,未被歃血擋住的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燙傷。
這把刀……體積還是不夠大��!
開云扭動脖子,聽著骨頭發(fā)出來的啐響,說道:“要不是打架經(jīng)驗多,我今天可能真交代在你手上了�!�
廣宇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掃視,排除一個個可能,最后確定地落在歃血上,饒有興趣道:“你的刀很有意思�!�
覬覦葉灑沒關(guān)系,但是怎么能這么猥瑣地覬覦小國王的刀?開云不滿說:“你這話跟‘你的老婆很有意思�!�,有什么區(qū)別?”
葉灑:“……”
廣宇難得多賞了她一句話:“你的老婆很有意思�!�
開云:“……”
啊我呸!這人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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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途一路沿著小徑飛奔,同時抽出信號槍,朝著天空連發(fā)數(shù)彈。
之前是害怕會引起敵方的注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顧忌。如果能快速吸引到其余軍校生的注意,大家合力,或許還有希望。
他朝著主城區(qū)的方向不斷進行,不知道多久,看見前方人影晃動,江途停了下來。
等他看清對方與廣宇相同的棕色長袍,無奈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看來是時運不濟,運道并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粗粗一看,足有五人。他們身手都是上佳,在林間行走,腳上的鞋子甚至沒有染上太多泥濘。
江途抬手握住身后的劍。手心沁出一層汗?jié)n,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