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滴滴滴地吹響了哨子。
銀色哨子在她指間, 像要伴隨哨聲飛出的小鳥,里頭的珠子轉(zhuǎn)得無比歡快。
跟哨聲一樣歡快的是踏進餐廳來的整齊腳步。
小黃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排成隊,手里端著餐盤,有秩序地進餐廳領(lǐng)飯吃,等盤子里放了披薩、薯條、蔬菜和水果, 就咧嘴向溫蒂道謝, 轉(zhuǎn)身將位置讓給同伴。
下一個上前來的卻不是小黃人, 而是扎著小辮子、規(guī)規(guī)矩矩端著餐盤的小雛菊寶寶。
黛茜的身高放在小黃人堆里一點兒也不違和,跟大家一起排隊吃飯,對她來說格外新鮮,光端著空盤子就很快樂,也很遵守秩序,不插隊不打鬧, 這會兒到了溫蒂跟前, 就趕緊把盤子遞上去,乖乖地等著給飯吃。
“拿好了!睖氐侔淹斜P還回來, 瞧著團子笑,也跟著笑。
黛茜穩(wěn)穩(wěn)地端好盤子, 跟在小黃人凱文的背后, 拉開凳子坐, 伸手去拿勺子,看見凱文手掌空空, 貼心地也拿了一把給他。
排排坐吃飯, 好像進口的食物都變得特別香。
集體吃飯也只是偶爾做游戲一樣地進行, 小黃人有自己的廚房,平時自己在底下吃飯,要是每天都跑到上邊吃,恐怕溫蒂沒等出廚房就得累趴。
因為次數(shù)少,所以每次一起吃飯,黛茜都特別高興。
團子用手捏起披薩的一角,仰著頭,嘴巴張得又大又圓,慢慢地咬上一口,塞得臉頰鼓鼓,臉蛋旁邊不知道怎么抹了醬汁,成了小花臉。
她一邊吃飯,一邊伸長脖子往餐廳門口望,惦記著家里還沒用上午餐的大人。
爸爸跟客人在外面說話說了很久,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似乎總沒有結(jié)束的時候。
結(jié)果等吃完了飯,托尼還沒有進來。
黛茜低頭剝開香蕉的皮,白白的果肉放在嘴邊想要咬,忽然有些猶豫,再想一想,拿著香蕉“騰”地站起身,扭扭地跑出去找爸爸。
托尼正在客廳看女武神喝酒。
記憶存儲值為零但武力點滿的女武神原本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樣子,一拳把鮑勃打到墻壁之后成功冷了客廳的空氣,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什么話也憋不出來。
但就是這樣一位不好說話的女性,在知道托尼家里有很多酒之后,瞬間變得平易近人,差點兒拍著他的肩膀稱兄道弟。
她噸噸噸喝酒的英姿真是颯爽又帥氣。
“你的酒窖要空了!甭寤诓贿h處冷眼旁觀,抱著手臂,對托尼不咸不淡地說話,似乎不打算繼續(xù)替哥哥維持跟這位盟友的表面友誼。
畢竟被幻視截胡,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這時候能亮小刀,就算幻視有十個腎也不夠他捅。
“沒關(guān)系!必敶髿獯值亩麻L不以為意,視線輕飄飄掃過女武神的臉,“好酒送美人,應(yīng)該的!
說兩句話的工夫,女武神手里的酒瓶又空了一半。
她兩邊眼下浮起淡淡的紅暈,雙眼卻仍然亮得驚人,聞言揚唇對托尼一笑:“有眼光。”
正巧這時候,團子舉著香蕉從她旁邊跑過,顛兒顛兒地要找爸爸去吃飯。
女武神發(fā)覺余光里溜過個水果,不疑有他,伸手一撈——
黛茜跑到托尼跟前,叫著“爸爸”,叫完才發(fā)現(xiàn)手上輕很多,低頭一看,皮還在,蕉沒了。
白白嫩嫩的一截在女武神手里,已經(jīng)被咬了一口。
小小的寶寶握著軟趴趴的香蕉皮,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不見!彼f,“爸爸!
“叫溫蒂再給你重新拿一條!蓖心岬馈
他說著,把女兒抱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瞧著誤吃小孩香蕉的女武神,慢悠悠道:“是你說的喝酒有助回憶過去,現(xiàn)在想起來什么了嗎?”
顯然沒有。
重建阿斯加德之后,女武神已經(jīng)很少沾酒,雖然她的酒量是整個阿斯加德女神中最好的,連西芙也比不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腦回路,拿烈酒治失憶,除開喝得一身酒氣,不見得還有什么收獲。
“唔。”女武神瞇起眼睛,不過看的不是托尼,而是洛基,臉上若有所思,“看著他的臉,似乎……”
她說到一半恍惚忘了后話,晃晃腦袋,“似乎有種熟悉感。”
怎么樣熟悉,她還沒說,洛基就搶白:“所以她該回阿斯加德。靈魂冶煉爐能夠恢復(fù)她的記憶。當(dāng)然了,天生的暴力無藥可救!
“不著急。”托尼道,“我認識很多腦科專家!
不愧是超級英雄。這種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非常值得學(xué)習(xí)了。
簡而言之一句話,洛基想走,走不了。
“從前不知道你這么熱心!甭寤⒅心。
此時此刻,本該來個眼神交鋒,可惜老父親的手被女兒用剛才女武神吃剩的香蕉皮貼了又貼,忍無可忍,大手伸去收繳她的無聊玩具,一低頭錯過了洛基眼中的探詢。
等托尼抬起頭,已經(jīng)是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我向來這樣!
女武神喝光三瓶酒,不能再喝,當(dāng)服務(wù)員的笨笨十分識趣,載著剩下的酒瓶揚長而去,女武神要追,被洛基的一條手臂攔下。
“我找個房間讓她休息!甭寤。
休息是假,找出宇宙魔方在哪里才最要緊,東西到手,她就算醉死在斯塔克家,他也沒意見。
兩人一前一后在走廊里慢慢行進著。
女武神走在前面,腳步有些虛浮,洛基在她后頭走得倒是很沉穩(wěn),哪怕速度越來越快,也沒見步伐有絲毫凌亂。
拐過拐角,沒有監(jiān)控,也遠離了去吃飯的托尼的視線。
洛基不動聲色卻出手如電,飛快拽扯住女武神的胳膊,逼迫得她旋身倒退兩步,背撞在了墻壁上。
她熏染了酒氣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怒意,抬手要打人,拳頭揮出來,千斤一樣沉重。
洛基是個法師,近戰(zhàn)不行,躲閃得還是很快,臉一偏避開她的拳頭,趕在她下次出手之前沉聲道:“你帶出來的東西呢?”
女武神不答,反手又是一拳,險險擦過洛基的臉。
洛基的耐心再好,遇上只會打架的戰(zhàn)士也要短兩口氣,冷冷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想!
說著用另一只空閑的手去碰女武神的額頭。
還沒碰到,他忽然嗅見空氣里的古怪,轉(zhuǎn)頭去看,動作就微微僵停在半空。
拐角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都目不轉(zhuǎn)睛在往這邊瞧。
幻視直勾勾,黛茜也直勾勾。
站在旁邊者的角度,這兩個阿斯加德人的動作是有些曖昧。
兩雙充滿探究精神的眼睛太過明亮,即使在光線充足的走廊里,也讓洛基覺得太過刺眼。
甚至想要把女武神丟過去打人。
幻視追著黛茜過來,原本沒想著會看見這一幕。被洛基一望,覺察不妥,眼里流露出幾分歉意,快快地道“不好意思”,默默從拐角退了回去。
過沒一會兒,幻視再度出現(xiàn),對保持動作的洛基歉意更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這回退的時候,捎上了剛才被忘在原地、眼睛睜得呼呼圓的黛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