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大概是天生的氣場不合,此刻明明都面帶笑容地說著話,卻仍舊讓旁觀的帶路小哥生出種空氣炸火花的錯覺來。
恐怕不是錯覺。
對買地的價格進行深入探討,并就地產(chǎn)未來的發(fā)展方向交換意見之后,斯塔克家的董事長跟韋恩家的董事長還緩緩踱步到吧臺前,各取了一杯酒,換個話題繼續(xù)聊。
“要處理公司大小事務(wù),還得兼職做超級英雄!辈剪斔鼓弥撇⒉恢焙,拇指摩擦了下杯壁,饒有興致道,“可見你時間安排得相當好,斯塔克先生。”
他口中的斯塔克先生正抬手將懷里不安分探出頭來想喝酒的團子塞回去,順帶喚哈皮過來,讓他拿著奶瓶去泡奶粉。
帶小孩的男人總要比沒帶小孩的忙碌些。
黛茜還是垂涎老父親手里的那杯酒,小胖手抓著,硬要嘗嘗味道。
“我的工資不是白白付給員工的!蓖心岵粍勇暽,“還要歸功于紐約比哥譚市好一點點的秩序!
兩人舉杯致意,都喝了一口。
托尼喝完,低頭看黛茜還是眸光亮亮地饞著,眉一挑,將杯口湊過去讓她聞了一下。
原本以為這小的聞過之后會討厭酒味,誰想她非但沒有,還試圖將臉往杯里放,小舌頭伸出來,差點兒就舔著了。
“你還早二十年。”老父親無情地把酒杯放回吧臺,逢著這會兒哈皮拿著奶瓶回來,轉(zhuǎn)手將這個精神不已的面團喂了,抬手看看表,也差不多該到她平時睡覺的點。
黛茜安安靜靜捧著奶瓶在喝奶,托尼再度得空,看看望著這頭默不作聲的布魯斯,似有意似無意道:“不過聽說哥譚有個蝙蝠義警!
“是。”布魯斯笑笑,“他脾氣可不怎么好!
“你很了解!
“我看新聞!
太極拳推過來,太極拳推過去。
兩個人又舉杯致意,一飲而盡。
布魯斯放杯的時候不經(jīng)意往托尼懷里掃了一眼,與飽飲得臉頰粉嘟嘟的黛茜四目相對。
她不知這么看他多久,在父親臂彎里舒適得全身放松,這會兒見他側(cè)目來看,還無聲地彎著眼睛笑。
布魯斯神情一動,轉(zhuǎn)開眼去。
一轉(zhuǎn)眼就看見侍者遞到跟前來的拍賣資料:厚厚的一本,拍品目錄前寫著拍賣規(guī)則。
他翻到拍品目錄,一目十行地看了好幾頁。
“東西不在這里,阿爾弗雷德!辈剪斔箟旱吐曇舻。
“是啊!惫芗以谄聊磺暗共皇欠浅>o張,敲打鍵盤,在另一面屏上放大鎖定了個坐標,拿起紅茶杯悠悠喝一口,“說好要混進拍品里拍賣的,他們實在不講信用。”
旁人聽見這段對話,大概能明白韋恩集團董事長今晚出現(xiàn)在這里的緣由。
跟托尼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布魯斯是為著追一件流到拍賣會的贓物,對方臨時改變計劃在意料之外,往大了說是麻煩,往小了說……多跑一段路而已。
“船還有一個小時到港口!卑柛ダ椎碌,“您還有時間拍兩件喜歡的東西回家!
拍品的價值,看拍賣會都來些什么人就清楚了。
今晚參拍的幾乎全是珠寶。
碩大的緬甸鴿血紅寶石,天然有色珍珠鏈,成交的槌落下來,飄的不是一聲響,是滿天飛起的美鈔。
布魯斯無意參拍,一直沒有舉牌。
托尼也沒有。
他來不過是為了看看這個披著花花公子皮的義警,言語試探,對方太極打得很好,不爽快就沒什么意思。
團子坐在他腿上玩玩具。
她喝了整整一瓶奶,小肚子圓鼓鼓,平時早閉眼睡著了,今晚因為在外面,人又多,一直很興奮,但此時乖得很,自顧自地玩簡單積木,不吵也不鬧。
一大串珍珠項鏈被私人買家成功競拍的時候,站在托尼身邊的哈皮摸摸口袋,由衷感嘆一句:“有錢人的快樂我不懂!
那個買家說要以自己女兒的名字來給項鏈命名。
哈皮又道:“有錢人女兒的快樂我也不懂。”
他說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黛茜:“至少你還簡樸一點。”
小雛菊·斯塔克什么珠寶也沒有。
想想她整個兒都金貴,不知抵過多少珠寶,鋼鐵俠在她身上投的精力差不多能拯救半個地球,哪里還需要珠寶來充身價。
哈皮話音剛落,一抬眼發(fā)現(xiàn)董事長正瞧著自己。
“干什么!惫つ局槨
托尼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么!
黛茜玩著玩著,終于玩出了困意,大眼睛漸漸瞇成兩道小小的軟縫,握著拳頭揉一揉,開始往老父親西裝里鉆。
等到落在脊背的大手輕輕拍一陣,再看去時,她已經(jīng)是熟睡的模樣。
臺上正展示新一件拍品。
一顆珍珠。
流光溢彩,光照著,籠罩一層月輝般。
明明只有一顆,報價卻等同于方才一大串珠鏈的報價。
這次舉牌的人不多,兩個人特別執(zhí)著,斗富似的從頭爭到尾,反而把價位抬得很高。
最后是年長些的先繳械投降。
另一個洋洋得意,聽拍賣師開始確認報價,甚至已經(jīng)站起身準備簽署成交憑證。
卻在這時聽見拍賣師一聲高昂的驚呼。
托尼·斯塔克舉牌了。
黛茜原本在夢境里歡快暢游著,周圍不知怎么一下變得很吵,好似許多人圍過來,鬧哄哄地說話,聽著實在難受,于是在托尼懷里縮一縮,無意識地嗚咽兩聲。
耳畔很快又安靜下去。
布魯斯·韋恩早在眾人覺察之前就沒了蹤影,托尼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抱著黛茜起身就走。
哈皮在后頭,帶著拍出全場最高價的一顆珍珠跟得緊緊,五味雜陳,看向小團子時眼神也變了味:她再也不是個簡樸的富豪女兒了。
托尼這么快快地走路,居然也沒有將黛茜顛醒。
但她一只小手里捏的小塊積木因手指微微張開而滑落,因為大人走得快,誰也沒發(fā)現(xiàn),就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路過的人都沒注意。
直到兩分鐘后,一只手將它撿了起來,放在眼前看。
不知一塊積木有什么魅力,讓那手的主人看得格外認真。
旁人也疑惑,因而開口問了句:“你在干什么,盧瑟?”
蹲下地上穿了一身西裝、將金棕色發(fā)往兩邊梳的男人聞言抬起頭,笑得極燦爛,把積木托在掌心,道:“看,小孩子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