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語氣沉凝,“洪妖妖的尸體已經(jīng)被人找出來了。暮雨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前不久還帶人到青穹山鬧事,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得如此之晚!
他說完了話,墨寒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洪妖妖的尸體在她離去之時,恰好被獵戶給看到了。這事兒墨寒是知道的。
但小金安慰她說不過是普通的衙門捕快而已,面對一具無名女尸,根本查不出什么?扇缃袷虑閿÷叮蛟S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了。
那自然是因為胡弘景的那一封密信啊!
暮雨收到了信件,雖說她不應該查看洪妖妖的密信,可那種情況她也只能逾越了。查看了信件,落款人寫的是胡弘景,她心里起疑。
平日里,她并不知曉洪妖妖有和胡弘景有過多接觸,疑惑之下,這才決定去青穹山查看。
這一查,不得了了。碧霄殿人都知道洪妖妖失蹤已久的事情,云翊則是暗道不妙。
好在是暮雨理智尚存,她私下找了胡弘景詢問信件的事情。還好是沒有鬧大,否則胡弘景被他人知曉犯了殿規(guī),就得先喝一壺。
一般這種私下聯(lián)系外人的舉動,被認定是叛宗,也是理所當然的。
胡弘景自然是與暮雨表示了自己的立場。他將一切和盤托出,說洪妖妖確實來了青穹山,但已經(jīng)于半年前離開了,他也是到此時才知曉洪妖妖失蹤的事實。
暮雨本是半信半疑,但她也沒追問洪妖妖來青穹山找胡弘景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捅破那層窗戶紙。
胡弘景大概是心里有愧,畢竟洪妖妖來找他,過后人就沒了,他也有一定責任。他當即表示愿意暗中協(xié)助暮雨調(diào)查洪妖妖死因。
要查事情也并不難。就沿青穹山往飛虹閣的這一路查下去,怎樣都該有消息吧?
結(jié)果呢,好家伙!就在咫尺之間的瓊玉鎮(zhèn),暮雨打聽到鎮(zhèn)郊外出現(xiàn)過一具女尸!
她趕忙去衙門認尸。時隔半年,那具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早已經(jīng)腐化得不堪入目了,如今更是直接埋了。好在是仵作驗了尸,衙門也存了檔案,加之當時尸身上的物品也都有保存著。
暮雨看了尸體檔案,那身高體型與洪妖妖基本相似,后來一看遺物,就直接認定了死在瓊玉鎮(zhèn)外的女人是洪妖妖!
這下可還得了?飛虹閣閣主死在了偏僻的瓊玉鎮(zhèn)外!洪妖妖不好惹,此時的暮雨同樣不會善罷甘休!她想接任飛虹閣閣主之位,就得查清洪妖妖的死因。
暮雨一怒之下,直接將案件報到了神捕門去。
神捕門是朝廷的一個特殊機構(gòu),門中高手如云,專管武林俠客紛爭及犯罪之事。
因江湖俠客最是不羈,亦有仗著武力胡作非為者。因此神捕門各中精英的武功,比起江湖一流俠客也不遑多讓。
他們管了洪妖妖的事,就肯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云翊就是最擔心神捕門查到墨寒的頭上來。
“掌柜和小二都已經(jīng)被我重金封口了,你不用擔心他們會透露出去!痹岂凑。
墨寒未見慌張,反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洪妖妖雇那個車夫呢?”
云翊沉默了片刻:“當時我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你睡后,我解決掉他了!
墨寒眉頭一挑。她還以為,云翊是個絕對正義的性子呢。沒想到她殺了人,云翊不僅幫她隱瞞,竟還細心地替她處理后續(xù)麻煩。
她嘴角揚起了一個淺笑,側(cè)頭望著云翊:“你這家伙,幫我作惡不覺得良心有愧么?”
云翊搖了搖頭:“我是良心有愧。只是比起你的安危,這點良心煎熬便不算什么了!
墨寒會心一笑,雙眼溫柔:“為了我的事情,竟叫你違背仁義道德及良心初衷。這情我沒法回報你。”
卻見云翊神色淺淡,他不贊同墨寒的說法,再次搖頭:“你是我的女人,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回報我!
墨寒輕輕擰眉。她當然可以理所應當?shù)氖苤岂磳λ暮,可是墨寒深知自己的事情肯定會拖累云翊,因此她無法心安理得。
她思索一會兒,“云翊,后面你不要再管這事兒了,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吧!
云翊一愣,半點都不贊同:“那怎么行?洪妖妖離開青穹山的時間,正是我們到來的時候,我若不替你作證,以你和洪妖妖的仇怨,暮雨豈能不懷疑你?”
墨寒淡淡道:“她沒有證據(jù)。即便神捕門的人來了,沒有證據(jù)也不能將我定罪。”
話雖如此,可飛虹閣人都是胡攪蠻纏之人。她們也已經(jīng)知曉墨寒在青穹山上住了三幾個月,時間既然吻合,雙方又都有仇,暮雨絕對會借題發(fā)揮,要求神捕門著重調(diào)查墨寒。
抽絲剝繭之下,事情未必還能瞞住。
墨寒見云翊滿臉擔憂,她怔忪片刻,安慰他道:“你別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傊河晗霂秃檠龍蟪,沒那么容易!
見墨寒那么自信的模樣,云翊提了一路的心才放了下來。這口氣一松,他頓時感到很疲憊。
半個多月的路程,云翊一路提心吊膽,就想趕著來通知墨寒,讓她趁早防范。
云翊輕輕靠在墨寒的肩頭,一臉的憔悴疲憊。
借著月光,墨寒見他臉上有一絲不自然的潮紅。夏日衣服薄,墨寒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肩頭有些燙。
墨寒一愣,輕輕抬了抬肩:“云翊?”
肩頭的云翊并沒有反應。墨寒仔細湊近他,這才聽見他呼吸急促,且身體染發(fā)著灼熱溫度。
“云翊?!”墨寒嚇了一跳,趕忙探手去摸他的額頭。這一摸,才發(fā)覺他額頭滾燙。
天。媚敲礌C了,這一路走來碧霄殿的人就沒發(fā)現(xiàn)嗎?再燒下去,非得神志不清了!
墨寒攬過云翊的腰身,一個躍身跳下了屋頂,將他扶進自己的屋子里。她趕緊去打來水,沾濕面巾給他退熱,一邊又準備叫人去請大夫。
墨寒本來想去找疾南請大夫的,畢竟疾南向來很靠譜?赡D(zhuǎn)念一想,疾南與金念薇是同住的,此時深夜她去打擾,是否不合適?
思來想去,墨寒還是去敲了疾銳的門。
疾銳被墨寒拉起來時,呼聲那叫一個震天響。墨寒敲門敲得頗兇,這才吵醒了他。
“什么事呀閣主,這深更半夜的。”疾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墨寒抓住他的肩頭,猛的晃了幾下,把他的瞌睡蟲都搖走了。墨寒鄭重道:“你現(xiàn)在就換衣服,上街去幫我請個大夫來,要快!”
疾銳不明就里,但看墨寒十分急的模樣,他也沒問為什么,套上了外衣就跑出了客棧。
墨寒回到房里照看云翊,時不時給他更換一下額間的退熱面巾。
疾銳去得快,回來也快。不出三刻鐘,他就拉著一個年近半百的大夫風風火火沖回了客棧。大夫他衣衫不整,顯然是被疾銳從被窩里拖起來的。
大夫診脈過后又是開方子。疾銳又跑了一趟,帶著大夫回去抓藥,這才獨自一人回來。折騰到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疾銳又去找來小二哥,叫他幫忙煎藥,好了送到客房來。
清晨時分,是人最疲憊惺忪的時候,墨寒在一旁守了云翊一夜。
恰好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墨寒醒了下神,卻見是疾銳輕手輕腳的端著藥汁兒進來。
“謝謝,這一夜辛苦你了。”墨寒從他手中接過了碗,放在一旁晾涼,她望著疾銳:“天都亮了,趕緊去休息一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