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焦老師看看數(shù)學老師，又看看謝妙，發(fā)出了一個音：“……啊？”
數(shù)學老師擺擺手，開始翻箱倒柜找卷子，此時此刻，謝妙面色鎮(zhèn)定地站在那里，在系統(tǒng)的督促下，抬頭挺胸，雖然稱不上儀態(tài)萬方，卻也絕對是站如松坐如鐘，而此時，她正在腦海里瘋狂大叫：“救命啊救命啊你把我給害慘了！我根本不會做！老師在給我找卷子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比起謝妙的抓狂，系統(tǒng)萬分淡定：【請宿主不要擔心，本系統(tǒng)會一如既往地為宿主提供幫助�！�
說完，語氣突然變得蠱惑起來：【宿主想想數(shù)學課上老師對你的夸獎，想想同學們對你的驚訝羨慕，甚至還有嫉妒，你不覺得爽嗎？打臉它不香嗎？讓瞧不起你的人目瞪口呆，這難道不是你最想干的事兒嗎？試問誰不想裝逼呢？宿主有本系統(tǒng)在，自然有裝逼的能力，那么為什么不這么做呢？不過是一張數(shù)學試卷罷了，本系統(tǒng)會幫助宿主，宿主加油！】
壞了壞了，謝妙心想，壞了壞了真的壞了，這狗系統(tǒng)自打不說文言文之后，不僅罵人更加刁鉆刻薄，連哄人也一針見血抓重點，是啊，是爽啊！裝逼成功真的太爽了！而且那種云淡風輕的裝逼，簡直讓她爽到渾身發(fā)麻！
可同時她又很警惕：“你這么好？這么幫我？”
【當然，本系統(tǒng)與宿主乃是生死相依的共同體，所以怎么會背叛和欺騙宿主呢？】
數(shù)學老師已經找到了卷子，他和藹可親的笑著，把自己平時用慣了的黑色鋼筆塞到謝妙手中，甚至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給她坐：“不要緊張，你就隨便做做，會做的做，不會做的就算，讓我看看你的水平�！�
謝妙僵硬地坐下來，系統(tǒng)立刻開始糾正她的坐姿，背要挺直腳要并攏，不許東張西望聳眉耷眼，如果謝妙哪里沒做好，它就輕輕扎她一下，要是謝妙不懂該怎么坐，它就電她一下，讓她的肌體產生不可控的生理反應，從而達到優(yōu)雅坐姿該有的角度。
一開始是數(shù)學老師跟焦老師在看，沒一會兒，上完廁所的語文老師也湊過來了，再沒多久，上課鈴一響，焦老師深深地看了還在做題的謝妙一眼，拿起自己的教科書跟備課，去了教室。語文老師也有課，跟著走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數(shù)學老師跟謝妙兩個，大概上課十分鐘后，謝妙做完了卷子。
她做這卷子，從頭到尾數(shù)學老師都看著，前面的選擇跟填空她做得很快，后面的大題更是不需要草稿紙直接就做了出來，除了字寫得不怎么樣，解答過程都相當完美。這張卷子是數(shù)學老師自己出的，打算拿來印了當作業(yè)，只有他手機里備了一份答案，所以謝妙絕不可能會提前知道，她是真的會做。
謝妙：不我不會。
他一邊飛速地改卷子，一邊跟謝妙說話，最后，意猶未盡地打了最后一個紅勾，一百五十分。
隨后，數(shù)學老師語重心長地問謝妙：“這是怎么回事，你能跟老師說說嗎？數(shù)學是需要基礎的，從你做的題來看，你的基礎明明很不錯，為什么每次考試，卻除了選擇題別的題目都不做呢？”
謝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她是真的不會。
“不過老師也能理解，誰還沒有個叛逆的時候呢？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心思浮動的厲害，在想些什么啊，像老師這么大年紀的，確實是沒法弄明白的，要不怎么說代溝代溝呢？”
謝妙：不老師你誤會了，我不是叛逆，我是真不行。
“但是老師還是想跟你說，因為叛逆不好好學習，最后吃虧的肯定還是你自己。我看你平時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但卷子還能做得這么好，能考滿分，這說明你有天賦，你聰明。謝妙啊，天賦這種東西是很珍貴的，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如果你有，你就不能浪費它，更不能辜負它�！�
謝妙：老師我真沒有。
“你看，以前你從來不背書也不做題，早自習下來你們語文老師到辦公室里把你一頓夸，說你書背得好，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是我狹隘了，我不該拿有色眼鏡看你，這是老師不好，老師在這里向你道歉�！�
謝妙：老師你盡管戴有色眼鏡看吧，我不是裝，我是真的菜。
“但是你今天愿意上黑板做題了，也愿意聽我的話寫卷子，這是不是說明你心里也有變好的想法呢？咱們高二才剛開學一個多月，現(xiàn)在開始追，還來得及啊謝妙，不要等到以后再來后悔，知識是留在你自己腦海里的，它會教你辨別是非，教你自強自立，還會教你友愛同學孝順父母，書中自有黃金屋��！”
謝妙快哭了，不是感動的，是怕的。
她已經隱隱有了種極為不祥的預感，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祥。
“以后呢，我會跟你們焦老師說，好好看著你學習！得把你往前調！不能再坐最后的角落了！最好是坐第一排！這樣上課的時候，我們也好看著�！�
謝妙顫抖著說：“……沒必要吧老師……我太高了，會擋到后面的同學的……”
“他們不學習，擋著也沒事�！�
數(shù)學老師無情的一揮手。
謝妙：……蒼天啊大地啊耶穌啊佛祖啊救我狗命��！
“好了你快回去上課吧，學習上遇到任何問題，隨時來問我，只要老師能幫上忙，就決不會推辭�！�
謝妙神情恍惚地站起身，恍惚地走到門口，這時候，數(shù)學老師突然又叫住她：“謝妙！”
她回過頭，平時嚴肅的不茍言笑總是痛罵他們的數(shù)學老師，卻突然沖她笑起來，還握了個拳頭：“加油啊謝妙！老師相信你！”
這個動作，謝妙經常在微博上看到那些年輕的偶像們做，顯得朝氣又可愛，可四十來歲的中年禿頭胖子大叔，那就跟可愛沾不上邊兒了，甚至還有點滑稽。
有那么一瞬間，謝妙心底似乎有什么種子，怦然頂開了堅硬的石塊，吐出微弱的綠芽。
她慢慢走回教室，里頭的班主任焦老師正在上課，今天好像是講什么化學反應速率的影響因素，黑板上已經寫了三分之一的板書，謝妙站在門口，系統(tǒng)扎她一下，她老老實實地喊了聲報告。
焦老師讓她進來，謝妙回到座位上，沒來得及去細想數(shù)學老師那番話還有自己奇怪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就被焦老師提問：“謝妙，我剛才說化學反應速率的影響因素，其中決定因素是哪一種？”
謝妙下意識站起來：“反應物的性質。”
焦老師露出一個笑容來：“很好，請坐，認真聽講，不要走神啊�！�
謝妙訥訥地坐下去，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因為系統(tǒng)已經在威脅她了，如果不好好聽課，她手機里所有美顏app都要失效，想想到時候跟人家拍照，別人十層美顏十層濾鏡，自己卻是前置攝像頭效果，謝妙想想都能被氣死。
熬到下課，她正想跟系統(tǒng)說話，三個跟班就湊了過來。
“妙姐今天是怎么了？這都是第三個夸你的老師了！”
“是啊妙姐，說好的學渣一生一起走，誰先學習誰是狗呢？”
謝妙在系統(tǒng)積分的誘惑下，說：“變成學神狗就狗，誰要跟你一起走。”
話音剛落，系統(tǒng)說話算話獎勵了三個積分，謝妙美滋滋，她要攢積分去買個“膚如凝脂”！她一定要買！一定要！
跟班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短發(fā)女生，叫蔡玲的小聲說：“妙姐，咱們今天放學去不去堵那個死肥豬啊？那四百塊錢還要不？”
微胖的女生，也就是說出學渣言論的，名叫姚子璇，理所當然道：“當然要堵啊！說好的賠錢憑什么不要？她說下個月就下個月？是不是啊妙姐？”
“就是�！弊詈笠粋�長臉女生也點頭，她叫劉姍姍，從高一的時候就跟在謝妙身后，忠心耿耿。
謝妙突然想起一件事：“系統(tǒng)�！�
【宿主有什么事？】
“我開始為愛作死之后，蔡玲他們怎么樣了？”
系統(tǒng)回答道：【如果說宿主是典型的惡毒女配，那么這三個人充其量只算得上是炮灰，宿主以為自己為什么能活到最后？還不是因為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有人給你頂包，所以炮灰出局，你繼續(xù)蹦跶繼續(xù)作死�！�
謝妙沉默了幾秒鐘，突然趴在了桌子上，蔡玲等三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又深知謝妙的脾氣，也不敢招惹她，只好老老實實回到自己座位上，時不時回頭看謝妙一眼。
此時此刻，謝妙正在跟系統(tǒng)說話：“我忘了問你，你為什么會幫我裝逼？打其他同學的臉？你有什么企圖？我剛才聽數(shù)學老師說話我就覺得很不妙，你的那個什么計劃……叫什么來著？”
系統(tǒng)友好補充：【小天才培養(yǎng)計劃。】
“對！就是這個計劃，什么意思？你給我仔細說說？”
系統(tǒng)喲呵了一聲，回答道：【小天才培養(yǎng)計劃，顧名思義，自然是培養(yǎng)天才的計劃。】
謝妙顫抖著聲音，突然懂了系統(tǒng)的意思：“不是把人培養(yǎng)成小天才，而是在小天才的基礎上培養(yǎng)？”
【宿主真聰明�！�
如果可以，謝妙真想兩眼一翻，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