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停在一個緩坡上。施簡走過去,嘴唇緊閉,卻沒有揚(yáng)起手。
喚醒飛船需要啟動手勢。可是,施簡沒有動靜。
他們沒有繼續(xù)停留在這里的必要。那么,是怎么回事?
陳諾舟開始警覺了。
施簡緩緩地退了兩步,離陳諾舟更近。
她低語,“周圍有人!
短短一句話讓陳諾舟汗毛直立。
飛船停留的地方很偏僻,地上是黃色的土壤,又硬又干。風(fēng)一吹,空氣里就都是飛揚(yáng)的沙塵。此時有點(diǎn)起風(fēng)了,陳諾舟左右看看,視野很空曠,但混著風(fēng)沙,稍微有點(diǎn)看不清楚。
即使如此也不像有人的樣子,施簡的表情卻有些嚴(yán)肅。看起來,情況不太樂觀。
陳諾舟用很小的聲音問:“我們不上飛船嗎?”
“等等看!笔┖喓鋈粐K了一聲,“是我大意了,被他們找到了停飛船的地方!
“……”陳諾舟明白了,“在天上?”
“對!
凝重緊張的氣氛反而讓陳諾舟的腦子冷靜下來了。他問,“他們按兵不動,第一目的恐怕不是襲擊我們。”
“嗯!笔┖喬ь^,忽然喊了聲:“出來吧!
空氣里靜悄悄的,暫且沒有動靜。
陳諾舟不會懷疑施簡的判斷。果然,過了一會兒,有架小型飛船從頭頂?shù)脑茖勇@現(xiàn)出來。
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唯一一架停在空中的飛船。如果只有它,想必施簡不會這樣忌憚,體量比施簡的飛船小了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陳諾舟這樣想著,眼睛緊盯著它。
小型飛船很快就停在了陸地上,落地很輕巧。而后,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他也穿著防護(hù)服,還有頭盔。陳諾舟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慢慢往這邊來了。
施簡的表情變得很戒備。
“好久不見,施簡!
這個人開口。是輕松也愉快的音調(diào),親切溫柔,就像是久違的朋友重逢。他聲音沙啞,低沉,能聽出來是個男人。
然而陳諾舟總覺得他的嗓音怪怪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沙沙——
沙沙。
陳諾舟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
電子音。
這不是電流會發(fā)出的聲音嗎?
為什么他的聲音會有故障的電流聲?
這人是誰?
問題堆在心頭,不是問的時候。陳諾舟直覺來者不善。
眼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旁邊的施簡卻沒有半點(diǎn)表情。仍舊淡漠,甚至沒有回應(yīng)他的打招呼。
那人就聳了聳肩,“還是那么沒禮貌!
施簡又退了一步,以離陳諾舟更近。
就在男人要繼續(xù)往前時,施簡終于說話了!安灰龠^來。”
男人抬頭,表情被藏在頭盔后面。
他好像是在笑,“嘶嘶”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怪滲人。
他果然停下了腳步,將手插進(jìn)口袋:“都按你說的辦。”
兩人相互對峙了一陣子,施簡才說話。
她說:“原來是你。你來干什么?”
男人歪了歪頭:“你知道的!
旁觀的陳諾舟莫名覺得施簡輕松了一些。
沉默半刻,施簡回答:“我已經(jīng)說過了,沒有數(shù)據(jù)。也叫你們別再來煩我。沒有聽明白我什么意思嗎?”
“當(dāng)然聽明白了!蹦腥说穆曇魩еσ,卻并不溫暖,反而冷冷的,嘲諷意味十足!暗也恍!
“不信也得信。”施簡聲音比他更冰冷:“帶著這么多人來堵我,我也沒東西給你。還是請回吧!
男人卻笑笑:“別說得那么難聽,只是來見見你!
施簡不理會他,抬腿要往前走。
她這副樣子,跟剛剛的忌憚狀態(tài)完全不同。
走路的速度一切照常,甚至就像面前沒這個人一樣。
男人也確實沒攔著。
陳諾舟趕緊跟上去,心里疑惑重重。
就這么走了么?他暗想,覺得不大對勁。
可前面的施簡腳步毫不遲疑,已經(jīng)要與男人擦肩而過了。
咬牙,陳諾舟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這種時候,身為菜鳥的他,還是安心跟著大牛走比較妥當(dāng)。
真的和男人擦肩而過了。
經(jīng)過他時,陳諾舟的心跳速度難以抑制地加快了些。
但他順利走了過去,什么也沒發(fā)生。
……
怎么回事。
陳諾舟疑惑。難道,這個男人只是想來施簡面前刷一下臉嗎?
帶著這么多人?
吃飽了撐的?
顯然不可能是吃飽了撐的。陳諾舟聽到男人的聲音了。
就在他們剛剛擦肩之后,男人背對著他倆,輕松地說了句:“如果你們繼續(xù)往飛船走,我就下令擊殺……”
他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摘下了防護(hù)頭套。
里面也還是有一層防護(hù)面具的,不過很薄。材質(zhì)陳諾舟沒見過,半透明的質(zhì)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面容。
陳諾舟看到男人微笑了一下。
他繼續(xù)說,“我就下令擊殺……你身旁的這個新面孔!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陳諾舟有個特點(diǎn),就是越危急、越匪夷所思的場面,他越能冷靜下來。
比如現(xiàn)在。面前素不相識的男人挑明了想殺他的意圖,陳諾舟卻不為所動。
心里是震驚的,理智強(qiáng)行冷靜了下來。
陳諾舟想說話,被施簡攔住了。
他看看施簡,又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施簡輕微地點(diǎn)頭回應(yīng)了下他,轉(zhuǎn)頭看往男人。
她說:“你沒必要,也殺不了他!
男人說:“哦?不試試怎么知道!
施簡冷靜道:“你下令殺他的一瞬間,就會給我上飛船的空隙。以你的設(shè)備和人數(shù),我有把握反殺你!
頓了頓,施簡繼續(xù)說:“這是殺不了。而沒必要是指,他什么都不知道。無論你是挾持還是威脅,都危及不到我,只是無用功罷了!
陳諾舟跟著點(diǎn)頭,表示施簡說的是真的。
為提高可信度,陳諾舟加了句:“雖然我想知道,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男人又笑了。
他垂頭半晌,抬起來:“我信。施簡的嘴,是撬不開的。”
這話莫名地讓陳諾舟有點(diǎn)煩躁,他又皺了下眉頭。
男人忽然攤手,說:“施簡。你猜到是我,對不對?”
施簡盯著他看了半秒,淡淡:“嗯。”
“也是!蹦腥诵α耍骸俺宋,還會有誰帶著船隊來找你,卻不對你開火呢?”
陳諾舟偏頭,看了眼施簡。
男人繼續(xù)。他仰頭,加上了揮動手臂的動作:“想想看吧。除了我,又有誰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你溝通,不使用暴力呢?”
“沒有了!彼謴(fù)平視,聲音沉而緩慢:“施簡。這個世界都是你的敵人,沒有人會善待你,除了我!
施簡站在原地,并不回答。
“所以,你最好不要消耗我的耐心。”似是很滿意施簡的表情,男人接著說,“雖然在你身上,我會有無限的耐心……”
“你可閉嘴吧!
陳諾舟打斷了他。
本來是不該他說話的場合,陳諾舟知道。
這男人和施簡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他一概不知,甚至不知道這男人的長相。
寥寥數(shù)語,也推斷不出什么。這些話與陳諾舟完全無關(guān)。甚至此情此景下,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這男的如果真要對陳諾舟做什么,他大概率抵擋不了,到時候還要靠施簡。
這就完全是在給施簡找麻煩。所以,陳諾舟打算沉默的。
但這男人……說的那些話,讓陳諾舟非常不爽。
憤怒涌上他的心頭。施簡的沉默更是火上澆油。
施簡一句話也不反駁,所以陳諾舟就忍不住了。
他撇嘴,以有些蔑視的表情看向?qū)γ娴哪腥恕?br />
“大兄弟,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且不說別的。施簡她那么多粉絲,就沒有個愿意善待她的?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少在這里妖言惑眾,胡言亂語!
說完這些,陳諾舟補(bǔ)充:“還有,要你真的看我不爽,盡管沖我來。我和施簡只是合作關(guān)系,她隨時可以放棄我。我們倆的事就只是我們倆。休想用威脅我而從她那里得到什么利益!
男人瞇了瞇眼,停頓半秒:“關(guān)系不錯啊!
陳諾舟說:“是我對她死纏爛打,她懶得驅(qū)趕而已!
施簡仍然不說話。
男人說:“她可不會把貓貓狗狗留在身邊。”
“有點(diǎn)事情沒解決罷了!标愔Z舟聳了聳肩,滿臉無語,“你到底來干嘛的?施簡不是說了沒東西給你?還有沒有事,沒事滾蛋,我們要回飛船了!
說完這些,陳諾舟放松了站姿,默默地看著男人。
男人忽然爆發(fā)出一陣笑聲,是仰天大笑。陳諾舟覺得刺耳,想捂住耳朵,沒成功。
笑完了,男人說:“有趣。你們走吧!
陳諾舟看著他。
“走吧!笔┖嗛_口了。她拔腿就走,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陳諾舟也淡然地轉(zhuǎn)身,往飛船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身影,一動不動。
直到踏上飛船的舷板,陳諾舟才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第一時間,他給施簡道歉:“對不起,差點(diǎn)又給你添麻煩了。我雖然知道他大概率不會對我們動手,但也是被憤怒沖了頭,想替你說兩句公道話。冒險了,我以后會多思考些的——”
“沒什么!笔┖喺f:“你猜得沒錯。他確實不會有實質(zhì)性的動作!
“……”陳諾舟說:“那我也是冒險了。不過我想他肯定不會動你,也就沒那么多顧慮!
“你不怕他真的殺你?”
“有一點(diǎn)。不過我們倆一沒有利益沖突,二他不清楚我底細(xì),應(yīng)該不會輕易動手!
陳諾舟攤開手,笑了笑,“當(dāng)然,這些都是建立在他腦子正常好使,不會沖動的情況下。要是被我激怒了,就什么都不好說了。”
見施簡沒動靜,陳諾舟繼續(xù)絮叨,“當(dāng)然這次,他肯定是沒想到還有我。畢竟你一向獨(dú)來獨(dú)往。下次我就嚇不到他了,他肯定會查我的底細(xì),我得做好準(zhǔn)備——”
“組搭檔的事,”打斷他,施簡忽然說:“我們再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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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今天又是暴風(fēng)更新。。
ps.之前忘說了。抽煙有害健康,小孩子不要模仿哦。僅僅是劇情人物需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