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施簡低頭搗鼓起新表盤。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手指在表盤上紛飛,很快,就有電子屏幕對她的操控做出了反應(yīng)。
陳諾舟愣了片刻,余光瞟見面前又襲來一記光束,下意識地抓起操控桿躲過了這一擊。
旁邊的施簡似乎真的不打算駕駛了,他不敢怠慢,只能死死地看著前方,一邊生疏地操控一邊喊:“你真的讓我駕駛。俊
“嗯,專注點,看清彈道,好好躲開。盡量不要被打到,那張防護網(wǎng)撐不了幾次——”
“要求太多了!”陳諾舟邊說邊操控,眼睛絲毫不敢離開面前的玻璃,就這還不忘記吐槽:“你也太放心我了吧,我連駕照都沒有!”說著又滿頭大汗地躲開一發(fā)攻擊。
“這不是開得挺好嗎?”施簡沉聲,“繼續(xù)保持!
“為什么不自己開,我技術(shù)夠嗆啊——這軌道真刁鉆我去!”陳諾舟找個閑暇轉(zhuǎn)頭看她,“你在干嘛?”
“看前面,別看我。”施簡回答:“當(dāng)然是反擊了,只躲我們遲早變成炮灰!
話音剛落,四發(fā)巨型導(dǎo)彈裹著飛馳的炮火從施簡的飛船兩側(cè)呼嘯而過。那導(dǎo)彈速度極快,陳諾舟甚至沒能看清軌跡。炮彈在對方的艦隊之中炸裂開來,原本烏泱泱的艦海頓時出現(xiàn)幾個窟窿,那窟窿黑洞洞的,背后是無邊無際的宇宙。
“這是什么?”陳諾舟看著對面明顯潰散的隊形驚了,“看起來是碾壓式的開火。
“是對面那支垃圾黑幫買不起的高級導(dǎo)彈!笔┖喥届o道:“加速沖過去,往中心那支大飛船開,注意躲避!
這還真是把我當(dāng)正式船員了。想著不能掉鏈子,陳諾舟硬著頭皮沖了過去。
越是接近艦隊,對面的炮火越密集。頭一次見識槍林彈雨,即使是奮力冷靜如陳諾舟,也免不了有點發(fā)怵。
發(fā)怵歸發(fā)怵,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兒不含糊。仔細回想著施簡剛剛教過的技巧,陳諾舟操縱著飛船在光束之間上躥下跳。
好幾次,飛船都與激光流彈擦肩而過,彼此摩擦的氣流震得飛船好一陣搖晃。有汗水從陳諾舟的額間涔涔留下,他沒有擦。他只是死死盯著面前忽明忽暗的激光彈雨,手緊攥著光滑的操縱桿,用力太大,以至于都暴起了一條條縱列分明的青筋。
施簡忽然說:“放松。出了事,還有我。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嗯!标愔Z舟目不斜視地應(yīng)聲,“我只是不想給你拖后腿!
略有詫意地看了眼陳諾舟,施簡很快收回眼神。
高度的緊張,竟然讓陳諾舟漸漸找到了操控飛船的感覺。眼前的艦隊被施簡打散,炮火沒那么有針對性了,而陳諾舟愈加熟練的手法,更讓他們的行進得心應(yīng)手。
“我有點兒感覺了,”陳諾舟說,“好像沒想象中難!
“嗯。保持專注,接下來的攻擊很重要。”施簡說:“擒賊先擒王。”
猛地,陳諾舟竟然聽到了什么東西脫艙的聲音。那聲音很細微,但顯然是因為飛船內(nèi)部的隔音效果太好,才大大削弱了那東西脫艙的分貝。
陳諾舟略微抬頭,看到了從自方船艙上呼嘯而過的巨大導(dǎo)彈。這顆導(dǎo)彈比剛剛發(fā)射過的所有導(dǎo)彈都大好幾倍,速度也是成倍的快,而最詭異的是,它沖出后不過兩秒,便猛然在半空中消失了。
這時,他們已離對方中心艦船越來越近。陳諾舟正準備一鼓作氣沖上去,卻聽施簡忽然發(fā)令:“全速下俯!”
陳諾舟手比心快,立馬照做。兩人的視角調(diào)轉(zhuǎn),那片烏泱泱的艦隊在視線里上移。
下一秒,陳諾舟就看到那顆巨大的導(dǎo)彈再次出現(xiàn)在上方的天空里。此時,它位于對方艦隊的背后,黑漆漆的導(dǎo)彈頭像深邃的瞳孔,正對對方的飛船露出虎視眈眈的表情。
而眨眼的工夫,它爆炸了。那爆炸竟然悄無聲息——若不是看到飛速蔓延開來的劇烈的爆炸波,陳諾舟甚至?xí)詾槟菍?dǎo)彈只是消失而已。
方才已經(jīng)潰不成軍的艦隊瞬間被這龐大的爆炸波吞滅,陳諾舟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覺得上方的天空變得尤為刺眼。這是一場連環(huán)爆炸,先是最中心的主飛船被炸飛,接著,不斷有飛船被轟成碎片。那些碎片化為一顆顆流星,從他們眼前掠過,陳諾舟趕緊操縱飛船后退了些。
“……結(jié)束了?”陳諾舟望著前面的流星雨,“這么快?”
“不自量力!笔┖喴部粗媲暗耐该鞑AВ斑@么差勁的武器,還敢來打劫我。”
“他們是什么人?”陳諾舟問。
“不知道!彼坪跽娴氖墙Y(jié)束了,施簡騰出手來撩了撩眼前的碎發(fā),“每個月都會被這些來路不明的垃圾攻擊幾次,懶得去搞清楚來路了!
“……”大姐牛逼。
想起什么,陳諾舟追問:“對了,那個會消失的導(dǎo)彈……”
“最新技術(shù),可隱形導(dǎo)彈,再次出現(xiàn)就是定位轟炸。”施簡解釋,“只是射程不遠,算是弊端!
“看起來破壞力很強!标愔Z舟回想方才的景象,只覺得震撼:“很貴吧?”
“很貴。”施簡點頭,“我上報了星際警察。走吧,他們會來收拾殘局!
忽然,飛船發(fā)出極其刺耳的警報聲,陳諾舟回神望向前方,只見不遠處有個小小的光點往他們沖來,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那是什么?”陳諾舟問,“它好像正沖我們而來!”
“我沒見過!笔┖喞潇o道:“后退,那東西好像有追蹤功能。”
陳諾舟拉著操縱桿全速后退,卻仍然沒能讓那光點看起來離得遠一些。施簡也動起了手上的表盤,一顆顆導(dǎo)彈發(fā)射出去,卻因為那光點太小,幾乎沒能準確擊中,唯一一顆擦邊而過的,更像是從光點之間穿過去了。
幾個來回間,光點已經(jīng)來到了眼前。
那光點不算大,陳諾舟卻看得背后發(fā)涼,操縱飛船后退的行為似乎是徒勞,他們所有的攻擊手段都無法擊中那光點。飛船的警報聲還在轟鳴,他們卻已經(jīng)無計可施,在光點即將逼近的一刻,陳諾舟顧不上想別的,從位置上騰起,往施簡的位置飛撲,以背面窗,將施簡掩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余光間,陳諾舟看見防護網(wǎng)在最后之際張開了,但那網(wǎng)剛剛已經(jīng)被擊破過,現(xiàn)在還未完全修復(fù)。光點擊中后很快破網(wǎng)而入,只是受了些緩沖,便直直地擊中了飛船。
飛船瞬間猛烈震動,四周的電子屏幕不斷閃現(xiàn)錯誤提示,天花頂上沙沙作響,像是崩塌的聲音。光點與飛船的撞擊余波震得人耳朵幾乎快要聾掉,陳諾舟的思維也被震得魂飛魄散,慌亂中,他只記得死死護住懷里的人。
施簡的手還支著,保持著按下張開防護網(wǎng)按鈕的姿勢。她雙眼圓睜,親眼看著陳諾舟用身軀護著她、再被余波震得渾身顫栗。他的臉離得很近,兩只手正死死把著施簡的雙臂,而他的胸腔猛烈起伏,脖頸上的汗珠還未干涸,豆大的汗珠滴落,打濕了他今早隨意挑選的襯衣。
有暗紅的液體從他額前緩緩而下。飛船在瓦解,而陳諾舟的眼,也在漸漸閉合。
再一次,陳諾舟失去了他的意識。
*
沉寂了一段日子的卡牌廣場,今天顯得格外熱鬧。場地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部分手里都攥著門票,正往角斗場奔去。
今天是這個月的第二場卡牌游戲,也是來賓最多的一場。這場門票自開售時就被一搶而空,黃牛票的價格一漲再漲,卻仍然一票難求。
這一切,都只因為消失了兩個月的游戲女神施簡終于回歸。一向勤快的她竟然有兩個月沒有參加任何一場游戲,粉絲們哭天喊地,只求她再次出現(xiàn),而前幾天,她終于報名了這一場。
渴望了兩個月的粉絲,終于得到目睹偶像真顏的機會,可想而知,前來觀看的他們將會有多么狂熱。
人潮之中,帶著鴨舌帽的女孩并不起眼。她衣著樸素,發(fā)型簡單,配上她身旁飛行的小精靈,任誰看了,都只會覺得是個看比賽的普通女孩。
飛在她身側(cè)的小精靈,正小心翼翼地問道:“s……大人,您,您不去待機室?比賽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了,我想,您,您還是需要準備一下吧。”
“我要去。但現(xiàn)在角斗場入口堵著人,我得找個人少的時候進去!笔┖喛戳搜郾,“今天竟然起晚了,盧卡斯,你的鬧鐘怎么失靈了?”
“大人別罵我,我……我沒充夠電……”盧卡斯的聲音頗為懊惱,“對不起大人。不過你可以走選手通道啊,那邊,您看——您以前都走那。”
“今天守選手通道的好像是我粉絲,我過去,他肯定要纏上我!笔┖喺f:“算了,反正也不急這一會兒,先在廣場上隨便走走吧!
“……大人。要我說,廣場上的人,是您粉絲的概率更大……”盧卡斯嘟囔,“我那天看到報名名單了,好像有那小子。您在這逗留,不會是為了等——”
“閉嘴!笔┖喥沉吮R卡斯一眼,“他怎么夠格來。”
“也是啦。他傷成那樣,休養(yǎng)也得好一陣子,更別說來參加這個了,他估計還不知道是什么吧。也不知道您給他安排的學(xué)校幾時才能去上課!
盧卡斯的音調(diào)忽然有點疑惑,“但我應(yīng)該沒看錯名字啊。所以我說,大人您真應(yīng)該去看看他的,把人家丟在那不聞不問,這下好,連他現(xiàn)在在干嘛都不知道——哎呀!”
“好了。”施簡伸手握住盧卡斯,把它的翅膀盤成球,再將它揣進衛(wèi)衣兜里:“我看你不是電沒充夠,而是充得太夠。話怎么這么多。”
“嚶嚶嚶。”盧卡斯在兜里獨自委屈。
施簡裝沒聽見,抬頭看向前方。
她目光忽然定住了。
面前大概五步的距離,有個男生正站在她面前。他穿著件單薄的白襯衣,衣服一角松松地扎進腰間,勾出修長的腿。
看著施簡,兩人目光對視。男生微微歪一歪頭,輕輕地,露出個淺淡的笑——
“狠心的施簡同學(xué),”陳諾舟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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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為今天沒有更新嗎?
不,今天有。(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