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祁玖第二天要坐第一班船回刑天島,所以一早六點就收拾好行李出門了。
因為起得太早,所以見到了前幾日沒有見到的情景,就在店鋪門前的不遠處,一大群穿著破爛的人正排著領稀飯。
老者用一張枯木一般沉默的臉不斷盛著稀飯分給流浪者,即使他毫不停歇,領粥的隊伍也絲毫不見減少。他使用的那張舊木桌前,掛著“免費發(fā)粥”的牌子。
等待領粥的人之多,多到乍一眼望去,這一條街都好像成為了流浪者和難民的大本營一樣。
“……寶海市的難民已經(jīng)多到這種程度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景象,祁玖根本不會相信寶海市的情況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模樣,畢竟就在昨天,她去的餐廳和地下賽車場也一如既往的喧嘩熱鬧,完全看不出一點凋零的跡象。
祁玖想走過去詢問下具體的情況,剛邁出一步,卻被一名胡子拉碴的男人攔住。
“抱歉耽誤你的時間,有事情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一下。”男人收回警官證,一雙鷹一樣敏銳睿智的眼睛緊鎖著祁玖。
“……警察?”祁玖后退一步,面上平靜無波,心里卻已經(jīng)警惕了起來。
“是的,如你所見,因為某些原因……現(xiàn)在是便衣!
“找我有什么事?”祁玖問,身邊的雅一言不發(fā),但散發(fā)的低氣壓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時準備著攻擊一般。
警官的視線移到了雅身上,用警官特有的審視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重新轉(zhuǎn)回祁玖:“你不是本地人士吧?”
雖然一瞬間心中警鈴大作,但祁玖臉上還是不露分毫:“戶籍官?”
警官沒有正面回答祁玖的問題,而是繼續(xù)向祁玖提問,一雙鷹眼緊鎖著祁玖,不錯過她的任何細微表情:“你可以這么想。據(jù)我所知,你是一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這條街的!
“你想說什么?”祁玖說。
“你就當做是一個人口調(diào)查吧。我在這場人口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趣的事……為什么不論是在官方記錄還是群眾調(diào)查中,‘祁玖’這個人,兩年前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來了。
確認了警官的目的,祁玖心中豎起了全部防線。
“在戶籍上,顯示你是符明春的外孫女,可是調(diào)查后我發(fā)現(xiàn),符明春的女兒并沒有出產(chǎn)記錄。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祁玖不說話只看著他,或許是胸有成竹,警官對此并不在意,繼續(xù)向祁玖逼近:“我看過了你在高考中的團隊賽錄像,真是太驚人了。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出眾的能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他眼里閃過一絲嘲笑:“……如果是這樣的話,最近的天才也太多了!
祁玖冷冷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警官終于露出了那份一直藏在眼里的嘲諷,他再次向祁玖逼近一步,卻突然被一只皺巴巴的手臂攔了下來。
“先生,請你離我孫女遠一些。”老者干巴巴臉上毫無表情地說著。
祁玖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散粥那里沒有了人,隊伍立刻亂了,所有人都搶著撲了上去,餓狼一樣直接用手圍著粥桶舀了起來。
老者無視不遠處的亂象,依然警惕地盯著警官,整個身體都擋在祁玖身前,他那已經(jīng)繃不直的身體甚至還沒有祁玖高大,但他依然像一頭雄獅一樣擋在了祁玖身前。
“不好意思,我是警官。”男人再次向老者出示了他的警官證。
“警官……?”
祁玖敏銳地捕捉到老者的身體有剎那的顫抖,這一抹異樣同樣被警官察覺到,他立即逼問:
“你來得正好,請你向我解釋下,這位在你家借住了近乎兩年的女性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什么關(guān)系?她是我外孫女,和我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對嗎?”老者鎮(zhèn)定地說,他的平靜讓祁玖都忍不住懷疑前一刻他的動搖是不是確有其事。
“老先生,你確定要這么說?這位女性或許牽涉到一場重要機密,如果你執(zhí)意包庇的話,會按叛國罪處理!
祁玖在老者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到他蒼老地聲音堅定地說:“我不知道什么重要機密,但她的確是我外孫女!
警官眼里露出一絲嘲諷,就像是看到在水中掙扎的渺小螞蟻一般,這對老者發(fā)出的輕蔑讓祁玖感到了十分明顯的不愉快。
“是嗎?既然你口口聲聲咬定這是你外孫女,那么為什么整個國內(nèi)都找不到你女兒的出產(chǎn)記錄?”
“出產(chǎn)記錄?”警官的步步緊逼沒有影響老者,他風淡云輕地說:“你當然找不到,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辦任何證明!
對于如今的狀況,祁玖早有預料,畢竟她并不曾韜光隱晦,有人察覺到她過去的空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不可能會一點準備都沒有,但看到老者此時用盡全力庇護她的樣子,不知為何,她忽然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好,那總有見證人吧?你總不會告訴我,在你外孫女十七歲以前,你都是不讓她見人的吧?”警官繼續(xù)追問道。
“有啊。”意外的,老者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女兒……是懷著身孕自殺的,搶救的時候大人走了……孩子卻活了下來。這件事,你可以去問二十年前和我鄰居的人,我想不止他們,二十年前和我同個小區(qū)的人應該都有耳聞!
“既然如此,怎么會沒有出生證明?”
“因為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了……”即使時隔多年,老者還是露出了沉痛地表情:“孩子出生了,母親卻走了,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什么都亂了,看到這孩子就會想起我可憐的女兒,根本沒有心思去照顧她更不要提去登記戶籍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你一方的闡述,根本不能證明真假!
“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事實,去調(diào)查證明難道不是你們警官的事?”
警官露出一絲冷笑,越過老者徑直看向沉默無聲的祁玖,眼里有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外來者……我會捉到你的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