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真正的寶物所在!”艷鈴顫抖著,大聲說。
祁玖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艷鈴以為說動了她,剛松一口氣,就聽見祁玖說:“沒興趣。”
祁玖手中的槍口冒著淡淡青煙,艷鈴臉上帶著不甘死亡的表情倒下了。
“她說的寶物你真的不感興趣?”陸照奚看向祁玖。
“沒興趣!逼罹疗擦似沧,走向紅色花海:“你別過來,我取個樣本回去研究。”
“你不是說很危險?”
祁玖沒說話,走到花海邊緣向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流砂珠云伸出了手。
“小心!”
突然,洞窟中響起咻咻的破空之聲,祁玖的后腦勺感到一陣涼風(fēng),有什么東西被擲了過來。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祁玖就被陸照奚撲進(jìn)了花海里。
“哈哈哈哈哈!我逃不出去,你們也要去死!”身后,傳來郭開陽瘋狂的笑聲。
郭開陽不是死了嗎?!腦門上中了一槍,怎么還能詐尸?祁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在花海里滾了幾圈,終于停下,陸照奚握著槍向外望去,郭開陽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此刻比起尋找郭開陽有更要緊的事,祁玖從地上撐起身來,沖陸照奚吼道:“你快出去!快點(diǎn)!”
陸照奚一愣,隨即臉色一變:“這花有毒?”他飛快的拉起祁玖向外跑去。
“傻子。》畔挛夷阋蝗丝禳c(diǎn)出去!我不會有事的!”祁玖真想一把捏死他,流砂珠云對她來說并不是多么棘手的東西,但如果有了其他人在場,反而會有很不妙的事情發(fā)生。
祁玖眼前一黑,最后的念頭是:如果自己的來歷暴露,那么必須殺了陸照奚——
流砂珠云——禁忌的花朵,花粉是一種強(qiáng)烈致幻劑,即使是在祁玖的時代也是三大毒品之一,這種半機(jī)械的植物曾在戰(zhàn)場中投入運(yùn)用,它最大的特點(diǎn)是能夠產(chǎn)生一種刺激神經(jīng)的粉粒,激發(fā)進(jìn)入花海的生物腦海中的特定回憶,在生物昏迷的時候分泌極強(qiáng)酸分解,化為花肥。
流砂珠云的創(chuàng)造者并不滿止步于此,他違背帝國的要求,擅自添加了“記憶互換”的功能。
這個人,是祁玖那個時代的“神”。
他行蹤不定,帝國的最新科技百分之七十均出于他手,甚至可以說帝國就建立于他的身上。
歐以修,被祁玖視為目標(biāo),卻從未超越過的男人。
流砂珠云就出自他手,將自己最為丑陋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這個人是你最親近的人嗎?見到你最丑陋一面的他還會一如往常的對你嗎?你能容忍自己的秘密暴露嗎?你會讓這個抓住了你弱點(diǎn)的人繼續(xù)活在世間嗎?
歐以修的興趣就是翻弄人們的感情,他創(chuàng)造的流砂珠云和他的名字一樣,是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禁忌的回憶,不能出口的秘密,互換的地獄——
祁玖聽到了聲音。
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持續(xù)的撞擊,低沉的喘息——
她聞到了氣味——淫靡的,甜膩的。
這是陸照奚的回憶,只有在別人的回憶里,她才能再次感受到氣味。
不管是春天的芳香,還是出爐面包的麥香,已經(jīng)在她十五歲那年全部消失了,失去嗅覺只是她邁向死亡的第一步,嗅覺的消失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因為她沒有任何可信任的人。
即使是氣味不怎么美妙的交媾的味道,祁玖還是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她慢慢睜開了眼。
首先進(jìn)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脫落的乳膠漆,一盞小小的圓形頂燈,沒有打開。
她睡在一張小床上,冰冷潮濕,腳底傳來的寒意不斷折磨著神經(jīng)。
她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媽媽,我冷!
祁玖的意識寄宿在這個小小的身體里,感覺著自己轉(zhuǎn)過了頭,向著另一邊再次喊道,媽媽,我冷。
黑暗中,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女人從旁邊的大床上裸身走了下來,抱起她,將她放在了那張大床上。
她甚至能清楚的聞到愛液的味道。
女人將她抱到床上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床上,在她咫尺之處繼續(xù)運(yùn)動起來。
身體主人的感受原封不動的傳達(dá)到祁玖心里,帶著淡淡困惑和身體溫暖后襲來的倦意。
也許是她的目光的驚動了正在有序撞擊的男人,一張臉完全隱于陰影中的他突然俯身沖她笑了笑。
這是一張毫無特色的臉,硬要說的就是那口白牙在黑暗里顯得太過陰森,好像下一秒就要咬斷自己的喉嚨,可是就是這張毫無特色的臉,讓祁玖感到了炸雷般的沖擊和憤怒,這股情緒太過突然兇猛,幾乎把祁玖的意識沖散。
接著眼前的景象一轉(zhuǎn),淫靡的氣味沒有了,祁玖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一間寬敞得可以散步的大廳里,大廳的天花板上垂著透明璀璨的水晶吊燈,燭火狀的燈泡下,是美輪美奐的水晶花穗,一顆散發(fā)著玫瑰色光澤,鵝卵石大小的艷麗紅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奪目的六射星光。
“你傻站著做什么呢,過來呀!
奢華柔軟的躺椅上,橫臥著一個艷麗嫵媚的女人,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挑眼看著她,垂在躺椅外的左手白嫩纖長,吹彈可破,皓腕上一只鑲著銀色碎鉆的金色細(xì)手鐲。她的腳邊,一位俊美的青年正雙膝跪地輕輕按摩著她的小腿,頭部不遠(yuǎn),同樣是俊美的青年,跪在水晶茶幾旁守著一杯晶瑩的紅色雞尾酒。
她接受到身體主人傳來的不安,恐懼。
祁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下去,她要盡快脫離幻境重新支配自己的身體,互換的記憶,意味著此刻祁玖在觀看陸照奚回憶的同時,陸照奚也在觀看她的回憶。
只有成為最先蘇醒的那一個,才能掌控先機(jī),祁玖不希望在自己還身在幻境的時候,就被人砍掉了腦袋。
不過是下等的半機(jī)械生物,竟然妄想支配她的身體,可笑至極!
她閉上眼,最大化清晰自己的身體感知,在黑色的意識里,她看見了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構(gòu)造,她看見了代表流砂珠云的紅色小點(diǎn),她甚至聽見了自己血液涌動的聲音——
“歐以修,你以為這種東西就可以困住我嗎?這是我用所有未來換來的現(xiàn)在,不要太小看啊啊啊——!”
祁玖在黑暗里無聲的掙破了枷鎖,眼前的幻境同時片片破碎,在最后的碎片里,她聽見聲音主人的聲音:“……是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