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瘋長的植物帶,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陰涼又有幾分陰森。
路任停了一下,隨后手默默放在腰側(cè)。
進了潛龍閣,他當然不單單買了防御性的衣服,還采購了武器,短劍。
路家小少爺,買什么東西都要最好最貴的,符合人設(shè),并不突兀。
短劍不適合新手用,攻擊距離太短,一寸短一寸險。
但路任知道自己的體質(zhì),只能用得了短劍。長武器太重,他這廢材體質(zhì)揮舞不了幾下就會力竭,不如短兵靈活輕巧。
路任手放在刀柄上,握緊。
身后風聲襲來,他就地一滾,黑影從頭上躍過。
那是一只金背利齒鹿,頭上鹿角的硬度堪比硬度最大的金屬。刀刃直直從利齒鹿的下腹劃過,卻只是切斷利齒鹿腹部鋼化的毛發(fā)。
即便如此,襲擊他的利齒鹿也受到驚嚇,一躍而去。
路任靠在一旁,動了動身體,找了一處草叢隱藏起來。
金背利齒鹿是食草動物,不會主動襲擊人類,剛才它卻展現(xiàn)出極強的攻擊性。這種異常狀況,只有一個原因,后面有獵食者在追它。
相較于食草性異獸來說,食肉性異獸攻擊性更強,更危險。起碼不是現(xiàn)在的普通人路任能對付得了的。
“要博就博一筆大的!甭啡螐囊路锩隽艘活w藥,塞進嘴里。
路任曾經(jīng)在另一條劇情線里,和某人在森林待了整整三個月,為了晉級,一直獵殺異獸。
對于這些異獸的習性,弱點,天敵,路任不必多想就能隨口說出。
綜合此處的地理環(huán)境和被清理過的前提,追擊利齒鹿的應(yīng)該是獨角狼,體型中等,危險性中等。
高三學生遇到它,會受傷會有危機感,但只需要團體合作,合理安排,就能順利殺死。
然而,這是相較于有武道基礎(chǔ)的人來說,像路任這種體質(zhì),遇上了十死無生。
路任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肆意妄為,卻也沒有送死的想法。
剛才吃下的那顆藥,是潛龍閣秘藥,能在短時間激發(fā)出最大潛力。后遺癥是藥效結(jié)束之后,全身經(jīng)脈有爆裂風險。
買藥的時候,紀驍不太贊成,神情嚴厲地表示這藥副作用太大。
路任這種的性格,當然不會聽紀驍?shù)模毁I就是一個vip套餐。
話雖如此,在使用之前,路任還是權(quán)衡一番。他的經(jīng)脈本就堵塞,四周淤積的污濁真氣如同厚厚的鎧甲覆蓋經(jīng)脈。
阻礙的真氣通行,倒也不怕劇烈的藥,頂多就是痛而已。
路任調(diào)整呼吸,隱藏在草叢,等著獨角狼出現(xiàn)。
片刻之后,輕微的悉索聲響起。
果然是獨角狼,通體銀灰的毛發(fā),頭上有約莫一尺長的獨角。那只獨角瑩白如玉,是制作武器防具的絕佳原料。
靈氣復蘇之后,各種異獸都變得強大且極具攻擊性。初期不少村落都被異獸當做食物吞食,即便是在百年后,人類也沒能占據(jù)完全的上風。
長期被異獸當成獵殺對象,人類對于捕獵異獸也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彼此都是死敵,不死不休。
路任屏住呼吸,估算著自己和獨角狼之間的距離。距離不算太近,卻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近就獨角狼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
下一秒,路任捏緊匕首,果斷撲了上去。
他反轉(zhuǎn)刀柄,對著銀背狼的鼻子狠狠敲下,銀背狼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一時之間僵在的原地。
血氣只會激起兇性,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先讓獨角狼的弱點受以重創(chuàng),最后才能一擊斃命。
果然,獨角狼下意識想甩開背上的路任,并沒有太過激的舉動。
路任就勢滾下,隨后又趁獨角狼尚未恢復視線,找準位置,一刀狠狠插進獨角狼的腹部。
劇痛之中,獨角狼兇性爆發(fā),瘋狂攻擊身邊一切的障礙物。
路任也不戀戰(zhàn),翻身退去。他爬上一旁的樹杈,隨后看準時機,從樹上一躍而下。
獨角狼的弱點在頭上,開膛破肚也不會死,只有從斬斷頭顱或者從獨角附近不足三公分的縫隙處刺入,才能殺死它。
路任用的是短兵,加上力量也不夠,想要斬斷頭顱無異于天方夜譚。即使要刺入獨角狼頭頂縫隙,路任的力量也不夠,只能借助下落的勢能。
他判斷力極其準確,膽大手穩(wěn),落下的時候刀刃正好刺入縫隙。
沒想到,獨角狼受此重傷,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倒下,而是垂死掙扎起來。路任被一陣巨力掀翻,倒飛數(shù)米,重重砸到樹干之上。
路任喉頭一甜,好不容易才壓下去。他抬手捂住胸口,慶幸還好穿了頂級武道服,不然此時大概不知斷了幾根肋骨。
路任皺眉看了會那頭正在發(fā)瘋的獨角狼,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從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獨角狼被刺穿弱點之后,會直接失去反抗能力倒地。
這狼,不太正常。
就在此時,路任聽到耳后有草叢輕微的聲響,如果不是ssr卡帶來的五感通明,他感知不到。
在附近居然還有另一只獨角狼,一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獨角狼。從異獸危險度評估來說,兩只獨角狼的危險程度遠遠高于單獨行動的獨角狼。
負責清理實踐區(qū)域的古武者,會把獨角狼群清理到只剩下一只,將其作為積分最高的獵物。
那這另一只,是哪里來的。
此時已經(jīng)不是追究第二只獨角狼來歷的時候,路任陷入生死危機之中。他的短劍,還在第一只獨角狼的頭上,此時去取兵器,無異于自尋死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任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身后的捕獵者盯上了。
他失了武器,藥物的副作用讓他經(jīng)脈劇痛,好在這種痛感帶著微弱的氣流在經(jīng)脈內(nèi)四處沖撞。
路任已經(jīng)感覺到丹田處有了開辟出來的跡象,他笑了笑,心里說了一句。
來得正好。
他從一旁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屏住了呼吸。
樹枝的硬度夠了,但沒有韌性。
機會只有一次。
路任骨子里,是一個瘋狂的人,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有瘋狂。
耳邊有風聲襲來,他輕輕向旁邊一閃,躲過咬向喉嚨處的一口,把左肩送進了獨角狼的口中。
即使他穿了潛龍閣的武道服,獨角狼的利齒也深深嵌入肩膀。
路任眼前一黑,仿佛聽到自己肩胛骨碎裂的聲音。只是劇痛讓神智更加清醒,他側(cè)頭,抬手,對著獨角狼的眼睛狠狠捅了進去。
獨角狼巨大的重量壓了下來,路任承受不住,向前一倒。
倒下的瞬間,他擔心獨角狼未死,一腳踢翻獨角狼,翻身坐起,緊握樹枝狠狠在里面一陣攪動,直到這頭狼沒有任何動靜。
“嚴止那家伙也算有點用處!甭啡蔚吐曊f了一句。
嚴止是另一個紙片人,常年喜好就是在荒山野嶺修行,狩獵經(jīng)驗豐富,從眼睛殺狼就是他教路任的。
只是獨角狼眼睛小,并且對于眼睛的保護十分嚴密,平常狀態(tài)下是無法通過這個弱點殺狼的。除非讓它出于短暫被困住的狀態(tài)。
肩膀受傷,換一頭狼,路任覺得是筆合算的買賣。
再加上,在那一刻,他丹田內(nèi)的屏障,猛地破開了。
賺了。
他起身,拔出插在獨角狼眼睛里的木棍,血液濺在側(cè)臉。
路任才微微松了口氣,又再度聽到身后有枯枝斷裂的輕微聲音。
這個時間,他可沒有力氣在對付一頭異獸。路任忍住暴走丹田內(nèi)的異動,握緊手中尖棍,猛地轉(zhuǎn)身。
紀驍?
站在他身后,胸膛微微起伏,額角冒出些汗珠的,不是紀驍又是誰。
即使和紀驍關(guān)系不佳,在此情此景,路任未免也生出一種“還好是他”的心情來。
他撐了一下地面,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那口氣卸下,渾身除了劇痛之外已經(jīng)沒有其他感覺。
站不起來,路任干脆就地躺下,輕聲說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紀驍沒有說話,只是走過來,蹲下,把路任抱了起來。
他沒有說自己花了多少真氣,幾乎逼到經(jīng)脈逆行靈氣暴動,才找到人,只是說了一句。
“這里不安全,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
路任此時聽話得很,他不傻,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一切聽紀驍?shù)牟攀亲钫_的選擇。
“恩。”
他甚至沒有對紀驍抱著自己的姿勢提出任何意見。在路任看來,自己肩膀和腹部都受了重傷,紀驍選擇公主抱這個姿勢很正常。
紀驍有些驚訝,看了路任一眼,隨后起身。
即便紀驍?shù)膭幼骱茌p,路任依舊感覺胸口劇痛。他喉頭一陣腥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到了紀驍?shù)囊陆螅B脖子都濺上了一滴。
紀驍?shù)哪_步,猛地停了下來。
路任以為他潔癖犯了,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去,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我說潛龍閣怎么衣服都是黑色,原來耐臟啊!
他的意思是強調(diào),這衣服是他路任掏的錢,紀驍最好想清楚,不要把老板給扔地上了。
紀驍?shù)皖^,說道:“安靜點。”
路任一瞪眼,“怎么跟雇主說話的?”
紀驍覺得太陽穴直抽抽,卻也知道路任的脾氣,耐心解釋:“你肩骨碎裂,受了內(nèi)傷,說話會加重傷勢!
行吧,只要不把他扔下去,路任覺得現(xiàn)在可以放任紀驍囂張一會。
紀驍卻默默再度放輕了動作,加快步伐,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