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本省的口味偏辣, 三人在餐廳點的雖多是清甜口的菜,但有些菜色看上去清淡,一口嘗上能直沖天靈蓋。
霽摘星便這樣踩了“雷”。
他平日的飲食都是私廚和營養(yǎng)師一起配餐, 自己也很克制,沒吃過什么辛辣食物。
幾口下來舌仿佛被燙著般,唇瓣辣得殷紅。金少學(xué)和縛川穹往他那處一瞟, 便能瞧見那仿佛嗪了一層胭色的唇,很顯眼,艷麗色澤。少年微抿著唇, 像是有些不高興。一時都有些晃神,又失笑著給霽摘星倒果汁解辣。
一頓下來,三人又熟悉一些。
吃完飯倒是都提前回了寢室休息, 沒什么夜間活動。
霽摘星在霽家養(yǎng)好的良好作息, 第一天就被迫打破了。
他疼。
腹中胃部如火燒灼,又似鐵絲般地絞纏在一塊,擰疼得厲害。霽摘星微喘了兩聲,蒼白的手指探出去,半晌才找到床頭的開關(guān)。
淡白的光芒灑布在房間,一下也映亮少年蒼白如紙的面色, 和顰蹙的眉頭。
霽摘星也有些無奈, 不過沾了點辛辣,沒放心上,沒想到半夜就犯了胃病。
這身體太差了一些。
他起身去翻藥。在藥箱里碼的整齊的藥瓶被翻亂了點,但好歹找到了醫(yī)生配的胃藥。藥丸有些大, 霽摘星又去廚房接溫水, 正巧宿舍門被打開, 一個留著長發(fā)的男孩子擠了進來, 在他房間透出的昏暗燈光背景下,兩人面面相覷。
霽摘星:“……”
眼前就是晚到的舍友了。
雖然凌晨二、三點到是有些不尋常,但霽摘星頗為沉默的主要緣由,還是對方身上皺成一團、隱隱帶著臟污深色的天師服。
包括對方那行李箱上艱難打包的玩意,是一柄劍,上面還掛著琳瑯的道術(shù)符咒。
總之……是個很不遮掩的年輕天師。
霽摘星對著他微微點頭,被溫水浸潤過的唇角有了一絲血色,他發(fā)絲隨意地散著,看上去很閑適,又好相處的模樣。
“你好!膘V摘星道。
只見對方迅速抽.出了行李箱上隨意遮掩的劍,劍鞘拔開,露出里面的金屬材質(zhì),虎視眈眈地看向他。
霽摘星:“……你帶著這個,好過安檢嗎?”
雖然對方極不友好,不過倒是可以說明了——這個天師室友不是父母在不安顧慮下,安排到他身邊的人。
霽摘星若有所思地想到,哪怕是安插天師,也應(yīng)當(dāng)會和他提一句才對……而且總不至于派來一個這樣冒失的天師。
霽摘星的微怔神情,以至于蹙眉看向危險劍尖的表現(xiàn)。還有他問出的那句話,都太具有生活意味,終于讓這個年輕天師意識到了,眼前的并非是惑人的狐妖或是艷鬼,而是貨真價實的人。
哪怕那個相貌,實在是連擅長魅惑的妖邪也難以幻化的好看。
年輕天師在疑惑下,有些茫然地放下了劍:“你是人?”
“不僅是人,還是你的室友!膘V摘星似乎無所謂他有些不禮貌的問話,又從藥盒中傾倒了一顆出來,就著溫水吞服。
門外的人可以看見他微滾動的喉結(jié),頸項修長,上面有一點像是鮮血沾染上去的紅痣。
“小聲一點,別的舍友睡了。”
天師下意識將把劍塞回去的動作放輕了一點。
霽摘星吃完藥,又給他指路:“這邊已經(jīng)有人住了,你可以住最左邊靠西那間。熱水全天供應(yīng),也可以先去洗個澡!鄙倌甑哪抗饴湓谔鞄煼细珊缘纳钌。
不管怎么想,都是對方可疑一點。
天師少年微有些臉熱,到霽摘星快回到房間前,才聽見他支支吾吾了一聲:“謝謝……對不起!
大概是胃疼的程度也不算太深,吃過藥后霽摘星終于休息得好了點。第二天一早,又在餐廳看見了那個年輕天師。
這次對方倒是穿了正常的襯衫長褲,看來不是表現(xiàn)欲過強的那類年輕人,昨晚大概是特殊情況。
事實上,對方正低頭猛喝粥,等霽摘星經(jīng)過的時候,才放下碗忽然解釋道:“那個,我昨晚在玩cosplay,有點入戲,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霽摘星好歹是被眾多天師保護過那么久的,雖然那些天師在他眼前有所遮掩,但靈劍、符咒之類還是辨得出真假,此時也沒拆穿他,而是應(yīng)了一聲。
宿舍的最后一員到齊。
冒失的天師自我介紹過,他叫桑決,來自云省。霽摘星一聽省份和姓氏,推測他大概是來自除酆、葉兩家外的另一大天師世家桑家。
快認(rèn)全了。
霽摘星垂眸想到。
桑決實在是很繁忙的模樣,住了沒多久便又離開,身后背著包,帶著他那柄藏鋒的劍。
下一次見面,還是軍訓(xùn)的時候。
霽摘星對自己的體質(zhì)總算有點自知之明,何況霽父也找院校批了假條,于是逃過了為期二十天的軍訓(xùn)練習(xí)。
金少學(xué)和縛川穹的體能不差,軍訓(xùn)并不怎么難捱,倒是大夏天在烈日底下蒸得汗流浹背,滿身的氣味有些難聞,每每回來都要搶浴室。
兩人連曬幾天,皮膚頓時黑了兩個度,看著膚色白皙無比,每天干凈整潔地待房中看書的霽摘星,頓時惡向膽邊生,十分嫉妒地要霽摘星來給送水,體驗一下灼灼烈日和軍訓(xùn)的氣息。
霽摘星被纏得沒法,無奈彎了彎唇角道:“好。”
他算說到做到,下午當(dāng)真就去了,提幾瓶冰鎮(zhèn)過的蘇打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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