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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大夢 > 拒婚殺生道大能后(二十二)
  霽摘星雖說用了匿容術(shù), 臉倒還是自己那張臉,白膚柔軟,被這么一掐, 頓時浮上研麗的紅色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唐槐夢。

  陸燈明掌心微微緊握,隱忍憤怒,側(cè)身擋在唐槐夢與霽摘星之間,面上也沒了笑意:“唐前輩,你這是在做什么?”

  唐槐夢如夢方醒。

  他松開了鉗制住霽摘星面頰的手, 那點柔軟觸感似乎還殘余在指尖。

  “抱歉!碧苹眽暨@樣出身世家滿身傲氣的天驕,竟然也有好似歉疚的時候。他的目光又掃過眼前黑發(fā)修士平平無奇的臉, 落在他眼角一點薄紅上,語氣有種不為人知的落拓:“你的名字很好。”

  很好?

  那些修士們暗忖, “霽星”聽上去也很平平無奇啊,難不成是哪位成仙大能不為人知的道號?

  霽摘星微頷首, 并不出聲,頂著被捏出來的鮮艷紅痕后退一步, 乖順的像是可以任由人隨手掀翻的貓崽, 都不帶撓人的。

  唐槐夢大致是“檢查”過霽摘星,發(fā)現(xiàn)沒有異常后,便不再關(guān)注。他坐在一旁, 寬袖輕拂, 神色如寥寥寒冰, 閉目修煉起來。

  唯獨熟悉他的人, 才能從唐槐夢眉心微蹙中察覺出, 現(xiàn)在的他有多心緒不平。

  陸燈明仍對先前唐前輩的做法滿懷介意, 便不動聲色地待在霽摘星身前一步。

  他們各自的反應都落在云留眼中。云留勾唇微笑了一下, 像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很有趣, 并不說破,尋了一處地方調(diào)息休整片刻。便開始規(guī)劃他們之后要走的路徑。

  靈域邊緣已經(jīng)被探索摸清,并不見出口所在的秘隙,想要離開,便只能向內(nèi)部探索。

  如今他們修為最高者,唐槐夢半步出竅、云留元嬰巔峰。其他弟子大多為金丹修為,貿(mào)然對上靈域內(nèi)部可能出現(xiàn)的元嬰期妖獸,顯然有些冒險——但他們到底是暝靈宗弟子,年少結(jié)丹備受師長寵愛,手中法器丹藥不計其數(shù),各有底牌,倒不會在這時便慌神。

  云留所規(guī)劃的路線,恰好與霽摘星心中想法相合。

  黑發(fā)劍修略微垂眸,將那繪制的地形圖又記在心間,與他親身走過的地方略作修改,靈域外圍景象便已浮現(xiàn)在心間,每一處地貌都被完美復刻。

  離開的時機倒是可以再推晚一些——霽摘星這般想著,忽然便抬起了頭。

  極其細微的掙扎、哭求與辱罵聲,像是一根細弦傳導而來。

  霽摘星略略起身,白色錦緞順勢滑下。他神色還是如常,只是瞳中那一點冷凝,被蘊含在黑沉的睫羽下。

  與此同時,正閉目修煉的唐槐夢似也察覺到了什么,只是他默默聽聞那罵聲愈加悲戚絕望,包含著濃烈的怨恨。

  此時日月輪替,無比明亮的月光灑落于地,云留起身,俊美的面容在月色下顯得有些蒼白:“你們可聽到了什么?”

  有弟子細細用神識探知,才道:“有人呼救,莫不是被妖獸所傷?”

  “倒并非如此。”云留保有未盡之意。

  可既然聽見了,像暝靈劍宗這樣為修真界正道魁首的大宗,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云留道:“我前去一探!

  他一行動,霽摘星也站了起來。

  黑發(fā)劍修樣貌無奇,但他的面頰在月光映照下,卻顯得尤其白膩,像是被嬌慣的世家公子似的,天生蘊著一種“乖!

  他看著云留,聲音極輕地道:“一起!

  云留原本想要拒絕,但是撞進霽摘星漆黑的眸中,發(fā)覺那雙眼極為清亮,不知怎么便換了句話:“跟緊我!

  那些原本跟著云留的暝靈一脈弟子,沒見過霽摘星出劍的模樣,因此他跟來時,只覺得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修士。

  可沒想到這修士一來,不僅引起了他們唐前輩的關(guān)注,便是在云前輩眼前,也要仗著云前輩性子好,百般接近圖謀。

  果然是小宗門出身,實在太有心機了。

  陸燈明自然也跟著霽摘星走,立即道:“我便跟著——”

  “你留在這里,”唐槐夢起身冷淡道,“我去!

  “……”

  暝靈宗弟子們,忽然便嗅出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來。

  陸燈明雖是暝靈宗主親傳,下任宗主候選,但他待長輩也確實十分尊敬。因此在宗內(nèi),聲名極好,可算是年輕弟子的領(lǐng)頭人物。

  但是此時面對唐槐夢的話,他神色卻淡然,毫不退讓。

  “唐前輩,恐怕不行。”陸燈明話說的溫文,可任由誰都能聞出其中的火.藥味。

  其余弟子微微屏息,便是和陸燈明關(guān)系較好的方氏兄弟,也忍不住去牽了牽陸師兄的衣袖,示意他如何也不該這樣頂撞唐前輩。

  云留微眨了眨眼,他溫和的語氣倒是打破這一片尷尬。

  “不如一起去吧。”云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交代好剩余幾個修為較高的弟子看守,正好化解了此時尷尬又針鋒相對的局面。

  四人行步皆快,順著聲音摸近,很快便看見了那哭喊聲的來源——

  修士的咒罵十分惡毒,飽含怨恨如同瀕死的鬼魂,但恐怕誰也不會有閑心指責他們用詞粗鄙,畢竟眼前畫面實在不堪了些。

  在這附近,原是春明門的狩獵地盤。

  幾個身著淺棠色宗門服弟子,正笑嘻嘻將哭喊掙扎的兩名男子束縛住,準備將他們當做爐鼎之用。

  而那兩名修士大約是已經(jīng)罵了很久,眼中泣血,除了恨不得自縊的屈辱外,便是滿眼的仇恨,癲狂如同入魔。

  春明門也是上界大宗門,甚至可以說是門人弟子人數(shù)最多的宗門之一,名聲卻不如何好——和暝靈劍宗這類大宗并提,都像是笑話。

  他們宗門核心秘法便是合.歡術(shù),曾經(jīng)一度淪落為魔修門派,也就是他們?nèi)缃褡谥髁ν炜駷,與分神老祖結(jié)為道侶,這才保全宗門,甚至一躍而成了上界七大宗之一。

  春明門對弟子的資質(zhì)根骨并不如何要求,修煉又較為輕松,因此廣收門人建立極快。

  像是這樣起來的宗門,暝靈劍宗這類真正以實力聞名修真界的,大多有些看不上。

  但是他們哪怕看不上,春明門也并非魔修,強掠別人以作爐鼎之事未免太過,要知能進靈域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宗門弟子;楦偁幨且换厥拢艚Y(jié)下死仇,便是宗門相斗了。

  云留也正為此而來,他見春明門之人未有反應,又發(fā)出了一點動靜。

  那些春明門弟子正在興頭上,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有人來了,才倉促打理好回首望去——結(jié)果便撞見一堆修士,看服飾為暝靈劍宗之人,將身下那根都嚇軟了下去。

  一時尷尬窘迫。

  他們?yōu)槭椎拇髱熜址计娲,眼力倒是十分好,認出這還不是普通的暝靈劍宗弟子,而是在修真界中引發(fā)腥風血雨的人物,頓時十分恭敬地和他們行禮。

  也就云留回應了他。

  霽摘星站在稍后一步,神色冷淡地盯著那被欺凌的兩個修士。

  竟和他心中隱約猜測撞上。

  倒并非是郁水宗弟子,卻也真真切切,是他們那方小世界的修士。一名是鏡花道剩下那位筑基期弟子,另一人是卜夢宗之人,練氣八階修為。

  霽摘星還記得他們的臉。

  這兩名修士落入這靈域中,幸運未被妖獸所食,卻落入了同為道修之手,受盡屈辱。

  只一想到他師弟們?nèi)羰潜蛔惨,也大多受此待遇,霽摘星微垂的眼中,便是抑不住的殺意。

  雖然尷尬,云留垂眸辨認的時間,卻也認出了那兩名修士絕非被選召進入靈域的弟子——實在是他們的修為太低,出現(xiàn)在靈域中本身,都像是荒誕的笑話。

  而春明門大抵也沒有資源雄厚到,會將極為珍貴的名額浪費在兩個爐鼎身上。

  云留眼中的探究太過明顯,芳奇春也并不隱瞞,大方說道:“這兩人是從三千下世界而來——意外得運,不知為何從進入秘境,變成誤進靈域。”

  在這些金丹修士眼中,練氣弟子如同凡人一般,不過螻蟻,可以隨意磋磨。而下世界的練氣弟子,連忌憚對方背后身家的顧慮都無須有。

  那兩名修士早早被施了閉口術(shù),此時也無法開口,只是眼中滿是火光。

  大致是怕暝靈劍宗幾位覺得他太過殘忍,芳奇春緊接著解釋道:“他們這樣的人,在靈域中自然是活不下去的。我便自作主張,收容了他們,保全性命。哪知這二人貪心不足,竟看上我們奪取的靈物,想要偷竊逃走,我震怒之下,才把他們收納為奴隸,全當個發(fā)泄玩意。”

  他這話倒是很正氣凜然。

  云留也像是信了他的說辭,微笑道:“那便不打擾了!

  只是下界幾個螻蟻罷了,便是死了,也沒什么妨礙。

  云留的所有斟酌好意,都是給“同修”的,而當他發(fā)現(xiàn)那并非同類時,便也不會再耗費心神。

  哪怕略一思索便會清楚,兩個無意中闖入靈域、最高不過筑基修為的弟子,又如何會有勇氣,能在一群金丹修士手中盜竊秘寶——便是偷到了,他們在靈域中本便九死一生,還要躲避金丹報復,哪里有命逃出去。

  那兩個弟子眼中怨毒幾不可消。

  他們所想,哪怕是化成厲鬼,永不可超生,也好過在這里任人污蔑,受盡折磨。

  云留都已經(jīng)告辭了,而此時在他身后一步,近乎要隱沒進影子中的黑發(fā)劍修卻是突然上前一步,望向芳奇春,唇邊甚至有著一種十分含蓄、溫和的笑意。

  “不知道友,能否將這兩人讓給我?”霽摘星道,“我有些興趣!

  芳奇春看向站出來的那個弟子——先前他在人后,不好觀察,芳奇春拿不定他是哪位。但是這么一走出來,便能很輕易地發(fā)現(xiàn)他和旁邊那些暝靈弟子的衣飾區(qū)別。

  這不是劍宗的人。

  那人相貌,甚至談不上差強人意,而是顯得有些丑了。五官分開來看,倒各個端正清秀,可是合在一起,便如白開水一般沒滋沒味。

  偏偏身段生得極好。

  那雙黑瞳翦水,鴉翅般的睫羽,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讓人眼睛盯著便挪不開了,仿佛那是一張非常、非常有韻致的面容。

  芳奇春看慣了美人,也不待見丑人,但是霽摘星一出來,便好似打破了他這個魔咒似的。

  他那本來生得俊朗,卻因為眼中常年蒙著欲.色而顯得十分渾濁的眼,甚至瞇了瞇,細細打量著他。

  可惜了,哪怕是眼前人生得再出彩一些……

  雖然認出這不是暝靈劍宗的弟子,不過既是和云留、唐槐夢和宗主首徒這般人物并行,他也不好動手。芳奇春很快打消了念頭:“道友說笑了,兩個手腳不干凈的爐鼎,哪能送過去污眼。”

  霽摘星依舊是那副溫和模樣:“那我一定要呢?”

  他也并不提出,拿什么來換,半點誠意也無,倒像是強搶了。

  芳奇春的笑容微微有些冷下去了。

  “道友似乎有些……仗勢欺人了!

  陸燈明聽到霽摘星討要那兩個修士時,也是微微驚愕,心中思緒復雜。一時之間,想到的是難不成霽道友也對這些歪門功法有心思?

  可真要如此,去討要兩個低階的爐鼎又有什么效用,還不如……

  陸燈明臉上又紅又白,便只聽身旁唐師叔嗤笑一聲,頓時反應過來,有些許羞愧。

  霽道友不過是想救下那兩名修士,他怎么會想到那處。

  芳奇春是知曉唐槐夢的,也知他行事冷峻。這般嗤笑一聲,頓時以為唐槐夢是在嘲諷這黑發(fā)劍修不知分寸,肆意妄為,以為借著暝靈劍宗的面子,便可以這般大口氣地對待他。

  正準備展現(xiàn)自己的大度不在意時,卻又聽見唐槐夢懶洋洋地說道:“喜歡搶過來便是,何須多費口舌!

  只這一言,當真半點面子不留,讓芳奇春白了臉。

  他像是好半晌才緩過來,知道唐槐夢得罪不起,竟還能掛起一層假惺惺的笑:“唐前輩說笑了,也就兩個小玩意,順手就送了!

  說著芳奇春側(cè)開身子,將那兩個修士完整露了出來。

  對這兩個弟子而言,從一個喪盡天良的修士換到另一個修士手中,也并不是什么好的飛躍。

  因封口術(shù)的緣故,那截舌頭都幾近爛掉,口中滿是血腥味,涼風一灌,便像是刀刃細致割在舌上,疼痛無比。他們的瞳孔中,亦滿布血絲,便這么死死盯著接近他們的黑發(fā)修士,像是要把對方的臉永久留存在眼底,轉(zhuǎn)生來世也不可忘記這血海深仇。

  霽摘星一步步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兩名修士裸.露在外的傷處上,而是微微傾身,手放在束縛住他們的鎖鏈上,輕輕一用力。

  “咔嗒”一聲細微聲響。

  鎖鏈碎裂。

  霽摘星仍是那副冷淡神色,眼角帶著一絲薄情的紅。

  “起來,自己走!

  ·

  芳奇春覺得今夜極冷。

  那令人不安的溯回夜并未到來,身邊卻極為寂靜。不僅是那些吵嚷的妖獸,甚至連鳴叫的蟲聲,都聽不見些微。

  其他弟子都被他派去看守陣法邊緣,而他有些焦慮地,在靈火旁踱步。

  有什么從天上滴落,黏稠、溫熱的一滴。

  芳奇春忽然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抬起頭,卻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是那卑賤的下界螻蟻,蹲在樹岔上,手中的彎刀露出,刀鋒正凝著一滴又一滴的血,落在他臉上。

  那個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極為明亮,他微微一笑,像是要將人抽皮剝骨吞下去的妖怪。

  ……

  這是祁白扇十幾年來,最為艱難的時日。

  從原本應該去的秘境來到一處神秘莫測之地,他們十人雖都在一處,竭力小心,卻還是有兩名同門死在金丹妖獸的爪下。

  他們艱難活了下來,又撞見了春明門修士,將那些修士當做可以求援的前輩,而對方一點善意,讓這些來自小世界的弟子受寵若驚,崇拜敬仰。

  他們自認沒什么可讓這群真君利用的地方,便一腔信任全托付,哪知對方不過把他們當成螻蟻豬玀,看他們掙扎求生,竟覺十分有趣,愉悅大笑。

  祁白扇被驅(qū)趕進入魔窟中取藥,他以為自己應當死在那個地方。

  可他不僅沒死,還繼承了一名分神魔修的傳承,借用秘境中充裕靈氣一舉突破金丹。

  他成了魔修。

  與他一樣有好運氣的,是那個雍連隱,被逼落無底崖,摔成廢人也找到仙藥救回性命,甚至得了半品仙器為本命法器。

  他們無意中撞見,并且思路非常相合的——要報復回去。

  一定要報復回去。

  萬般謹慎小心,在看見那些人不加思索投入陷阱中都變成了失望。這群他們曾經(jīng)仰視的“大能”修為的確極高,運用卻還不如他們這兩個剛剛結(jié)丹的弟子,簡直一個比一個廢物,用來逐個擊破都好似過于謹慎可笑。

  只有那個芳奇春難對付一些。

  祁白扇將最后一個春明門弟子殺死,自己也快沒了半條命。那具軟綿綿的尸骨便在他手中,頸脖側(cè)歪,眼里還殘存著不敢置信——他們看不起的螻蟻,竟然成了索命的冤魂。

  祁白扇將他的金丹挖出服用,又把精血吸干——那具尸體血肉迅速消融,成了一張干巴巴的皮覆在白骨上,等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以后,便被祁白扇隨手扔在地上。

  他的真元又重新充裕起來。

  雍連隱回來了。

  他手中彎刀還牢牢抵在被打斷了手腳的芳奇春命脈上,看到那滿地的干尸,微微皺眉,卻也未曾對祁白扇的作為發(fā)表什么看法。

  畢竟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夠不易了。

  祁白扇瞥了一眼雍連隱手中的東西,語氣十分冰冷:“為什么不殺他?還是讓我來?”

  “不是!庇哼B隱道,“他說和我們一起的弟子里,還有活著的……被他送給了其他宗門的修士。”

  “他做了標記,能帶我們找到他們。”

  那兩個活著的……有可能就是郁水宗弟子。

  哪怕是其他修士,對祁白扇和雍連隱兩人而言,也有特殊的意義。

  祁白扇那張白凈的臉上,還殘存著猩紅的粘液,他微微俯身,那雙眼瞳有些泛紅:“你撒謊了嗎?”

  芳奇春微微一顫,他不受控制地、嘶啞不成聲地道:“我沒有撒謊。他們活著,我能找到他們!

  在祁白扇心目中,這些上界大宗門弟子的形象都已經(jīng)被春明門修士替代了,一個個空有修為的廢物,又是一樣的禽獸人渣,再多殺幾個也無所謂。

  “帶路!逼畎咨鹊。

  仇恨之下,他懶得多說一句話,也錯過了芳奇春眼中心驚膽戰(zhàn)的僥幸。

  只要祁白扇再多問一句他的目的,恐怕就是必死之局了。

  他們大概完全不清楚暝靈劍宗與春明門之間的差距,這般妄自尊大,他一定會讓這群螻蟻們,都死在暝靈劍宗的劍下。

  ·

  霽摘星第三次辭行被拒絕。

  他面上仍是尋常神色,并不作聲,十分安靜。只眼中偶有些低落,似乎在思慮著什么。

  陸燈明也憂慮重重,看著霽道友被火光映照的側(cè)頰,被勾了魂似的。

  此時那兩人,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裝束,身上傷口上過藥,遮得嚴實。他們不和暝靈劍宗弟子待在一處,只蜷縮于角落,不發(fā)一言。

  其實這兩名弟子也未想到,黑發(fā)修士將他們要來,卻并不做什么出格舉動。

  甚至都沒有特意給他們上鎖鏈,像是懶得管他們逃不逃。

  連練氣筑基需食用靈食這種小事,黑發(fā)修士都似記得,去采摘來了靈果,又捕了只未生靈智的妖獸,將那腹部柔軟的一點肉剖出來,烤成酥軟又暴著濃郁油香的熟食,分給他們兩人。

  那些暝靈宗弟子們,對霽星出去帶了兩個外人回來,是沒什么意見的,但是對于霽星烤肉這件事,十分有意見。

  分明已經(jīng)結(jié)丹不必有飽饑之憂的暝靈宗弟子們,聞著烤肉香,口中便不斷分泌出液體來。

  真是奇怪了,怎么這樣香……

  兩名修士仍舊又恨又怕,但聞到那股香味——春明門又不可能給他們吃東西,捱了一會也捱不住了,將那塊烤肉并著靈果吃了干干凈凈。

  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嗝,嘴中還留有那入口便化的厚重油脂滋味。

  兩名修士覺得十分屈辱。

  云留遙遙見著霽摘星和他們相處的模樣,微微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與身旁人道:“那位道友倒很心善,只是有些浪費精力了。”

  唐槐夢以往還恭恭敬敬喊他師兄,那件事過后,兩人確實很久未曾說過話。這個時候唐槐夢嗤笑一聲:“那也輪不到你來管!

  氛圍一下冷凝下來。

  云留垂著眸,靜靜挑動著火光,不再出聲。又忽地抬頭道:“好重的……腥氣!

  ·

  雍連隱打斷了芳奇春身上每一根骨頭,祁白扇又扯斷了他的舌頭,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就是算不上萬無一失,也能稱之為顧慮周全。

  偏偏他們對這些大宗門出身的修士,還是預料的太過簡單了。

  芳奇春將他們引來暝靈劍宗駐扎的地方,便是全身骨頭碎裂,血流不止,卻還是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他并不叫喊,被雍連隱鉗制的軀體微微一軟,便只剩下了一層人皮。

  如同脫殼金蟬,芳奇春像是擁有一具嶄新的身體,皮肉都是粉紅的顏色,他來不及管下跌的修為,踉蹌逃到云留跟前時,差點被云留一腳踹出去。

  “云道友,救我!”他哀聲叫喊,將祁白扇和雍連隱昨夜所為說出,痛苦的流淚嘆息道,他們宗門弟子,如今只剩他一個活人。

  哪怕被下界螻蟻而殺十分丟人現(xiàn)眼,芳奇春也顧及不到這些了,直言道:“今日暝靈劍宗援手之恩,芳奇春銘記于心,回去定然告知師尊上門道謝。”他這句話分量不可謂不重,又道:“這二人,一個手持半品仙器,定也是搶奪而來;一個更是墮入魔修,罪大惡極,只請暝靈劍宗相助!”

  提及仙器之時,便是半品仙器,在場修士也皆露出震駭之色。

  一有援助同門大義在前,二有仙器利誘在后;尤其是那兩人里面甚至有個魔修,將其斬殺,再合情合理不過。如何選擇,好似也不必再考慮。

  霽摘星從目光觸及到來人時,便微微頓住。

  祁白扇滿身血污,臉上也有褐紅血痂不曾拭去,此時正帶著嘲諷冷笑,看著眼前一切。

  小師弟入魔了。

  霽摘星那柄飲血之劍出鞘,他的腳步分明遲緩,卻一時無人注意到他。劍鋒瞬間便從芳奇春背部插.入。干凈利落,透著一股狠決。

  長劍飲血。

  芳奇春的笑容僵在原地,這是他第二次失算。

  霽摘星的聲音很穩(wěn),沒有一點波動,聽上去漠然無情,半點不同他平日。

  “你該死!膘V摘星道。

  那些暝靈劍宗弟子,似乎一時間都未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便是祁白扇和雍連隱,都目帶探究,像是弄不清這群上界修士,忽然間便“內(nèi)斗”了。

  霽摘星又給了芳奇春一劍,這次更為狠絕,真正是一劍畢一命畢。他踩著芳奇春倒落的身體往前,走過血泊中,衣擺卻未沾染上一分污跡。

  他走到祁白扇眼前,回過身,將劍指向了暝靈劍宗的修士。

  “抱歉,我騙了你!膘V摘星聲音很輕,落在陸燈明耳中,卻如遭雷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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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我在盯著成熟的晉江讓它學會自己碼字幫我把二更搞出來●v●

  順便頭頂烤肉安利基友的新文,她超勤快!說了要這個月完結(jié)!

  你的人設(shè)不太對by戈南衣

  文案:

  陸清臣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一見鐘情,對象卻是個小練習生。

  小練習生平日里作天作地,仇恨度高,黑紅黑紅。

  思考良久,陸清臣決定請對方吃個飯,見面后發(fā)現(xiàn)小練習生是個楚楚可憐的小朋友。

  “我父母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我在孤兒院長大,可惜我不爭氣,成績太差沒有考上大學,就去讀了一個普通的藝術(shù)學校,后來迷迷糊糊進了娛樂圈,和公司簽下了不平等條約,做了很多不想做的事,至今為止身上不過兩萬塊錢……”

  楚楚可憐的小朋友委屈的說著。

  而陸清臣在以后的某一天才知道,他所以為的小可憐,不過是只披了兔子皮的大野狼,他們的愛情,其實是一場可笑的單方面的欺瞞。

  得知真相的陸清臣扔掉了求婚戒指,面無表情推開了和葉嶠的家門。

  卻見小騙子淋濕了自己,穿著單薄的襯衫,抱著鍵盤跪在上面,磕得膝蓋紅紅。

  “陸清臣……”小騙子哭得撕心裂肺,“你別不要我!”

  “我當初是對你一見鐘情見色起意才騙你我是孤兒我藝術(shù)?飘厴I(yè)我簽不平等條約,我錯了我發(fā)誓我以后一定改!”

  *沉穩(wěn)清冷事業(yè)腦霸總受,小妖精撒嬌謊話連篇戀愛腦少女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