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正好這時候雨大了起來,似乎刮起了大風(fēng),連帶著樓層中間的窗戶都哐當(dāng)直響。
喻泱的鑰匙沒插進(jìn)孔里,她假裝沒聽到,低頭去看,可是垂下來的頭發(fā)遮住了視線,有時候越急反而越干不成事兒。
一只手伸過來,替喻泱開了門。
手背貼著掌心,喻泱覺得很燙,她正想把對方的手拍開,魏疏卻快她一步松手了。
喻泱:“你不會要來我家坐坐吧?”
她大學(xué)才搬的家,這邊的房子其實不算新也不算舊,里面雖然是精裝的,但是終究沒之后的那個好。
魏疏其實沒來過,高中的時候在一起都算畢業(yè)了,那時候約個會都偷雞摸狗,生怕被發(fā)現(xiàn),也不會去對方家里的時候。
喻泱家里不是沒錢,但是跟魏疏比還是差遠(yuǎn)了。她和魏疏結(jié)婚那么多年,一朝回到過去,那點十七歲時的不好意思也不翼而飛。
畢竟老夫老妻,財產(chǎn)都很清楚。
自己賺錢了也沒那么攀比,知道賺錢不容易。
魏疏嗯了一聲,“打擾了!
一點都沒客氣,本來還想著這人肯定不屑進(jìn)來,喻泱連那句我就不送了都沒能說出口,眼睜睜地看著魏疏進(jìn)門了。
“叔叔阿姨不在家嗎?”
她收了傘,放在門邊,脫了鞋,喻泱只好拿了一雙拖鞋給她。
是喻泱自己的備用拖鞋,可能是十七歲的自己買大了一直沒穿,還是新的,粉嫩粉嫩,不知道為什么給魏疏踩著那么好笑。
魏疏雖然是個女的,但喻泱還是覺得她很少搞這些少女的顏色。
后來變成那個冷酷無情女總裁也是那種吊樣,高定不帶重復(fù)款式,偏偏顏色都差不多,稍微艷一點的就是深紫色的了。
“不在。”
魏疏站得很放松,倒是沒半點第一次來的感覺。
這人一向這樣,無論什么場合都不會怯場,好像是一臺精密的儀器,設(shè)定好的走向。
除卻上床沒那么機(jī)器人……
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不可描述的畫面,喻泱咳了一聲,尷尬地別過臉,暗罵自己賤,都這樣了還想著。
就算彎了也能找到的別的對象吧。
“你想找誰?”
突然籠罩的陰影,溫?zé)岬臍庀娫谟縻竺媲,喻泱下意識地抬頭,撞進(jìn)魏疏的眼里。
草我真的把話說出來了啊。
“你還喜歡誰?”
魏疏又問。
她今天問題真多。
喻泱哼了一聲,她的濕劉海黏在額頭,難受得要死,她想去洗個澡。
伸手就把魏疏一推,“你等雨停了就走吧,我要去洗澡了!
末尾加了三個字:“別管我。”
魏疏看喻泱氣鼓鼓的身影,從面前走來走去,先是去陽臺收衣服再去房間拿衣服,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走路也拖泥帶水,好像在生悶氣?br />
也不管魏疏。
魏疏就坐在沙發(fā)上,她也不看電視,等喻泱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魏疏盯著一本本子。
是她的草稿本。
喻泱現(xiàn)在想起來了自己發(fā)呆的時候干的吊事,沖過去就要去搶,“你不準(zhǔn)看!
魏疏隨便她搶,“我都看完了。”
喻泱都要撲在桌上,挺魏疏這么說有點尷尬。
她穿了件吊帶睡裙,內(nèi)衣也沒穿,擦了還是濕的頭發(fā)垂在胸前,洇出了水痕,魏疏看了一眼,也沒想怎么樣,喻泱又捂住胸,大罵一句——
“你變態(tài)!”
魏疏掀了掀眼皮,那張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biāo)坪跏菑氐茁榱耍骸澳悴皇钦f我們以后會結(jié)婚,那我也見的多了吧?”
這句話其實怪流氓的,喻泱抱著胸,哼了一聲:“誰要和你結(jié)婚,我是來修正錯誤的!”
“哪里有錯?”
魏疏反問。
喻泱被問倒了,這事其實一時半會講不完,全是問題。
魏疏看著她,其實她喜歡女的這事兒是天生的,青春期開始曹美旎勾著魏疏的肩去天橋上對放學(xué)回去游泳的男孩吹口哨開始魏疏就明白了。
她對那幫男的實在沒興趣,哪個xing趣都沒,不像曹美旎都能去租黃碟臥槽臥槽地看。
魏疏更喜歡看劇院一群年紀(j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排舞。
曹美旎就沒興趣,她自己一向不喜歡穿紅戴綠,覺得自己跟魏疏站在一起像倆橫行霸道的男味女流氓,但可能魏疏氣質(zhì)天生不帶痞,反而讓人很喜歡。
在學(xué)校里過個節(jié)就有小一屆的姑娘認(rèn)錯性別來跟魏疏偶遇,發(fā)現(xiàn)是個女的頓時興趣全無。
要么就是同級的幾個豁出去,覺得魏疏長得比男的還靚談戀愛也很拉風(fēng)不如追追。
可惜魏疏壓根沒興趣,她就算喜歡女的也是要挑的。
南州跟老家相差十萬八千里,女孩也是。
空氣里帶著濕氣,感覺讓人渾身不適,虞開荷反而很快樂,說終于離開北方了,她得怎么怎么怎么。
魏疏看著自己親媽跑上跑下,又跟斷了那么多年的外公外婆重新往來,覺得自己媽也像個小女孩。
外公外婆年紀(jì)不小了,魏疏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們一次,其實沒什么印象。
可能因為有虞開荷這個前車之鑒,魏疏要轉(zhuǎn)學(xué)過來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早戀。
虞開荷在一邊涼涼地說:“我們小疏這么男孩樣,我實在想不出有男孩會喜歡!
魏疏笑了笑,沒說話。
魏疏是從虞開荷肚子里出來的,她什么樣當(dāng)媽的到底有幾分底,上初中開始就老有小姑娘拉幫結(jié)派地來看人也沒多想。
曹美旎有時候來蹭飯也吹的胡天海底,說我和魏疏是東北小虎隊。
虞開荷:小虎隊還有仨人呢。
曹美旎哦了一聲,那加上小白不就得了。
虞開荷在這方面沒想多,她覺得再長大點自然會穿紅戴綠,到時候打扮打扮,自己女兒還是個大美女。
可惜魏疏生下來就是個彎的,她進(jìn)南州十二中的時候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誰。
畢竟擇偶要求很高,她喜歡從一而終,一輩子就一個人那種。
但是這種東西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歪打正著來了個喻泱。
其實喻泱壓根不知道她是自投羅網(wǎng)。
因為她從頭到腳都是魏疏喜歡的那個類型,個子不高,圓圓臉,咋咋呼呼的可愛。
這種概括起來很常見,可是不是每個這種類型的都有喻泱這種眼神的。
她像棉花糖。
第一次見喻泱的魏疏想,沖過來假裝要撞到她的樣子像只貓貓。
讓人想抱起來。
魏疏喜歡被喻泱喜歡的感覺,她只對她好。
其實a班的不少人看出來了,但是af之別,f班那幾個還勸喻泱換個人,哪有人新手打本就選地獄模式的。
那天魏疏路過喻泱的班,正好聽到喻泱大聲說——
什么地獄模式啊!你懂個屁!我這是升天模式!我是小仙女!
一陣哄笑夾雜著你好不要臉。
魏疏正好跟同桌一起往這邊下樓,聽到也忍不住低頭笑。
她經(jīng)過的時候有人注意到,但是等喻泱轉(zhuǎn)頭,魏疏的人影已經(jīng)看不到了。
魏疏想:真可愛啊。
本來就這樣按部就班地發(fā)展下去就好了,她早就已經(jīng)把未來都規(guī)劃好了。
可是……可是怎么會變成這樣。
什么錯誤?
這個身體里藏著未來喻泱的靈魂,魏疏覺得有一股濃重的傷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少年魏疏乍看謙卑,其實骨子里有一種類似他爸那種狂氣,虞開荷當(dāng)初為什么一意孤行地要跟一個外地小子結(jié)婚,就是因為那種神態(tài)。
當(dāng)然臉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色迷心竅。
這種超脫掌控的感覺讓魏疏很不舒服。
喻泱的頭發(fā)還在滴水,遞到魏疏的褲子上,魏疏盯著那個水跡。
“你不擦擦嗎?”
喻泱在臂彎,被魏疏拿起來,人也被按回了沙發(fā)。
她整個人還恍恍惚惚,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這個魏疏是假的吧?
她甚至能聞到魏疏身上的味道。
怎么這么多年都是一樣的,到底熏了什么香?十七歲的喻泱為了搞到魏疏同款甚至去遍了商場,鼻子都要問不出味了還沒找到。
結(jié)婚了以后才知道是虞開荷自己做的,她也如愿和魏疏一個味道了。
那種親密,想起來都讓人眼眶酸澀。
“為什么哭?”
魏疏低頭看到喻泱沾著淚水的睫毛,手指撥了撥。
喻泱:“你管……”
個屁……
沒說完被人捂住了嘴,魏疏:“別說了!
頭發(fā)像被揉小狗似的擦了個半干,外面的雨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居然還響起了驚雷。
喻泱想推開魏疏,結(jié)果一屁股坐上電視遙控器,電視開了,是本市的天氣預(yù)報,說最近可能會出現(xiàn)連續(xù)降雨,提醒出行注意安全。
“煩死下雨了。”
喻泱靠在沙發(fā)上,從屁股后面抽出遙控器往桌上一丟,紙巾盒都被她媽穿上了衣服,這個家充滿了家的感覺。
魏疏坐在喻泱身邊,熟悉的味道纏繞在鼻尖,讓喻泱有種她倆在休假的時候坐在一起打發(fā)時間的感覺。
可是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兒了,魏總哪有那么空的時候。
煩,她看了一邊的人一眼。
十八歲的魏疏似有所感,看了回來。
喻泱:“為什么要來,不和你小女朋友一起玩了?”
這句話陰陽怪氣,酸里酸氣,喻泱說完突然想到連緋緋說自己是陰曹地府在逃怨婦,頓時又生悶氣了。
“我的女朋友是你!
魏疏很認(rèn)真地說,“以后是老婆!
喻泱差點沒跳起來,她看著魏疏,一臉崩潰地說:“魏疏。∧阋郧安贿@樣的!你應(yīng)該板著臉一臉酷拽樣地說關(guān)你吊事!”
魏疏:“我不會這樣說!
“你喜歡我板著臉的樣子?”
魏疏很認(rèn)真地問。
喻泱:“我喜……個屁咧!”
魏疏:“我不喜歡她!
喻泱哼了一聲,“你們青梅竹馬和我這種妖魔鬼怪有什么關(guān)系!
更陰陽怪氣了,她頭發(fā)被擦了干了一半,蓬起來,像個炸毛貓,雪白的胳膊交叉放著,使得沒穿內(nèi)衣的兇像是端在手臂上,沾了水都要露點。
魏疏收回目光,“你是因為這個生氣?”
喻泱:“我哪有這么小氣!”
她才不會承認(rèn)自己不如白映語,媽的,學(xué)歷的話也就差一個茶藝學(xué)博士學(xué)位了!
“我現(xiàn)在不喜歡她,以后也不會喜歡她!
魏疏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喻泱之前還納悶,曹美旎和魏疏都是東北的,怎么曹美旎一股大碴子味,魏疏一點味都沒。
曹美旎提到這茬就冒火,說魏疏叛逃組織,從小到大就是掰不彎,也就嘮嗑的時候才有點味了。
一股大碴子味的總裁確實很好笑。
但是喻泱還沒見識過。
魏疏的聲音太清,氣質(zhì)帶著一股雅正味,自帶風(fēng)骨可能是遺傳她外公的。
畢竟人家是南州著名的學(xué)者,眼鏡一架,讀書人的味冒出來。
魏疏不近視,但是以前偶爾喻泱買了新的眼鏡框測評會給魏疏架一下,自己舍不得掛上網(wǎng)給別人品,都是獨自發(fā)癡。
而且上床的時候更勾人。
喻泱又思維發(fā)散,魏疏卻拽住了她的手,“你在想誰?”
喻泱被嚇了一跳,“你。
魏疏:“初吻也是?”
草為什么那么兇。
喻泱心想:我這到底是穿越還是跟十七歲的傻逼我換了,那她應(yīng)該很快樂吧?
十七歲的喻泱在二十八歲喻泱的身體里,除了腿腳不便之外真的快樂。
她搗鼓著杜梅元說的直播,但是還是不太熟練,給了稿子要瞎聊,最后只能喊魏疏過來幫忙。
魏疏來了,彈幕一刷地老公。
把喻泱氣的,一口親在魏疏的臉上,“是我老公!”
魏疏一笑,彈幕又雞籠大開,喻泱心想,媽的晚上就上床!我要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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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喻泱的追愛目標(biāo):1同撐一把雨傘(有傘就不散啦)迷信發(fā)言)2雨中接吻(得像偶像劇那種親)3讓魏疏主動背我一次(應(yīng)該背得動吧…)4讓魏疏吃到我的愛心早餐(此處省略南州早餐店合集-實際上魏疏家保姆能做很多種早餐不重樣5被魏疏大腿夾著寫作業(yè)(姿勢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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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要不要換個名字……這個文名很難把人騙進(jìn)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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