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腦震蕩造成的記憶倒退……”
臺風(fēng)天里趕著來看姐妹的連緋緋打扮得沒微博照片那么夸張,頂多是頭上一彩虹皮筋。
她坐在喻泱的病床邊,盯著喻泱使勁看。
“真的假的,你說你今年十七歲?”
喻泱點頭,“肥肥你怎么變雙眼皮了!
連緋緋心想能叫她肥肥的也僅此一位,無語地回答:“割的!
喻泱:“你有鏡子嗎,我要看看我現(xiàn)在長啥樣!
連緋緋從包里掏出了鏡子,看著喻泱認(rèn)真照,一邊觀察著醫(yī)生說記憶受損的這位。
感覺氣質(zhì)都變了。
二十八歲的喻泱雖然長得依舊是個甜妹,嗲得人死去活來,但是沒這么傻。
起碼也是有社會經(jīng)驗的老網(wǎng)紅,現(xiàn)在這個從動作到口氣都非常地……十七歲喻泱。
“這是我嗎!也太好看了吧,唉我的雙眼皮啥時候割的啊!
連緋緋:“咱倆高考完一起割的,還打折。”
她倆老熟人,初中高中都一學(xué)校,現(xiàn)在喻泱心理年齡退化到十七歲連緋緋也沒心思嘲笑她,看到這貨架著的腿和包著紗布的頭就想嘆氣。
連緋緋轉(zhuǎn)頭看了眼站在窗邊打電話的魏疏。
這人個子高,剪裁得當(dāng)?shù)奈餮b褲裹著大長腿,也沒穿高跟鞋,就算是休閑款的西裝都能給她穿出超模味。
魏疏一向就這個調(diào)調(diào),褲子裙子都不能讓人忽略她的氣場,活像冰凍三尺,可惜喻泱死心塌地沒能變成凍魚,十一年后想跳出來,已經(jīng)被腌得差不多了。
“泱啊,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連緋緋聲音有些粗,做網(wǎng)紅這么多年走的路線都是美妝美食向的,長得也不錯,算是搞笑類姐姐里的第一。
只不過在喻泱面前比較媽,這個也不怪她,喻泱這人就是有種神奇的蠱惑力,惹人憐愛。
不然也拿不下魏疏。
“真不記得,”喻泱照完鏡子美滋滋地還給連緋緋,一邊看向魏疏:“我真的和魏疏是合法夫妻啊?”
“是啊!边B緋緋看著喻泱那雙眨巴眨巴的眼,想到這人之前在電話里斬釘截鐵的離婚,覺得這婚估計不好離。
她其實不知道怎么跟喻泱說這個事兒,畢竟是人小兩口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說。
“那為什么魏疏要和我離婚呢?她有新歡了?我人老珠黃?”
連緋緋:“……”
你頂著一張堪比青蔥少女的臉說你人老珠黃你有病吧。
“還是我和魏疏那個……不和諧啊?”
喻泱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跟連緋緋說,她跟連緋緋太熟了,上學(xué)的時候就成天滿天飛的黃段子,這會也張口就來。
連緋緋:“……你不能自己問嗎?”
她覺得自己坐不下去了,魏疏現(xiàn)在正盯著她看,這人眼神一向有些恐怖,上學(xué)那會是無悲無喜,盯著看久了也滲人,也只有喻泱這個瞎眼的覺得里面是星辰大海,她得義無反顧。
旁人壓根不敢沾染。
“那個我老公催我了,我先回去了!
連緋緋站起來,咳了一聲說。
“。磕阌欣瞎税。
喻泱震驚地問。
“是啊,回頭你出院了我給你介紹,還有我兒子,可想你了!
喻泱呆呆地哦了一聲。
等連緋緋關(guān)上房門,喻泱才把目光放到魏疏身上。
魏疏也看著喻泱,喻泱的紅發(fā)被紗布包了兩圈,蓬倒還是蓬蓬的,就是有點炸,紅得惹眼,越發(fā)襯得她皮膚雪白。
和她當(dāng)年的性格一樣燙。
“魏……魏疏……”
喻泱喊了一聲,特別輕,特別軟,軟得魏疏心里都糊成一團(tuán),面上露出了一個笑,“你可以直接問我!
喻泱低下頭,“我們?yōu)槭裁措x婚啊?是我不好嗎?”
魏疏坐在床邊,低頭給喻泱削蘋果,她的手指修長,看著就賞心悅目,拿刀削蘋果還不帶斷皮的。
“是我不好!
“為什么非得離婚呢?”
喻泱沒有之后十一年的記憶,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倒追魏疏的階段,覺得以后的自己能和魏疏結(jié)婚,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魏疏多難追啊,自己現(xiàn)在還處于死纏爛打的狀態(tài)。
“因為……”
魏疏低下頭,蘋果皮斷了,啪嗒掉在垃圾桶里。
“我們的孩子小饅……”
她還沒說完,喻泱就大叫了一聲,“我還生了小孩?。。∧阕屛覒言辛宋菏瑁!”
魏疏:“……你想什么呢!
喻泱垂頭,“我們的孩子怎么了?”
魏疏:“沒了!
她說得很干脆,干脆得讓喻泱都愣住了。
她的記憶里壓根扒不出這段,十一年的空白讓她面對二十九歲的魏疏總覺得有些心慌。
分不清是十七歲的喻泱心慌,還是二十八歲身體的喻泱心慌。
“我工作很忙,你自己也很忙,孩子是兩年前領(lǐng)養(yǎng)的,平常也有人帶。那天本來是我要去接小饅,但是臨時有會走不開,就讓司機(jī)去接了!
魏疏平穩(wěn)地回憶,試圖平靜地去敘述,但是很難。
“那天的雨很大,司機(jī)耽擱了,小饅自己在校門口等,結(jié)果被車……”
喻泱腮幫子被蘋果酸得疼,她覺得自己腦袋也疼,渾身上下都疼,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你先別說了!
魏疏看著喻泱蒼白的面孔,這個人長了一張圓臉,五官也很精致,眼睛跟貓似的,而且很愛哭,沒一會兒就冒淚。
“我?guī)湍憬嗅t(yī)生。”
她就要去按那個鈴,手被人按住,“別!
喻泱拉著她,眼眶已經(jīng)紅了,“魏疏,你抱抱我好不好!
隔了半天,魏疏說:“喻泱,你今天本來是要和我離婚的!
她說得硬邦邦,喻泱的記憶還停留在十七歲,她在轟轟烈烈地追魏疏,魏疏隨便一句話都能被她品出花來,更別提現(xiàn)在的口氣,帶著和十八歲魏疏完全不一樣的親昵,好像這個空白的十一年,真的有很多很多的感情潛藏在里面。
她盯著魏疏,高級病房有種酒店公寓的感覺,窗戶外看出去還都是高樓,只不過狂風(fēng)暴雨,才下午就像晚上。
喻泱死死地盯著魏疏,她那雙眼十七歲的時候單眼皮,有點上挑,不割了雙眼皮也有天生的嫵媚,這張清純里帶著媚的臉眼眶泛紅,淚珠在里面打轉(zhuǎn),聲音都是哽咽的:“可是我不是那個喻泱。”
她抓著魏疏的手,“我醒來之前明明抱著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要送給老陳,下節(jié)體育課,我們班和你一個時間的!
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
老陳。
體育課。
這些詞都離魏疏太遠(yuǎn)太遠(yuǎn)了,她一瞬間的恍惚,就是人被拉下,十七歲的靈魂藏在二十八歲身體里,喻泱還是那個喻泱,是全然喜歡她的喻泱。
她一口親在魏疏的唇角。
“我本來打算在自由活動的時候把你叫到單杠那邊。”
“求你幫我補(bǔ)數(shù)學(xué),然后在我家里辦了你!
喻泱說得非常有計劃,就是惹人發(fā)笑,她盯著成熟n倍的自己的臉,說著幼稚的話。
魏疏不得不從回憶里扒出那天。
學(xué)生時代的體育課一星期兩節(jié),周三下午的和f班同時段,印象中也沒有喻泱信誓旦旦計劃的實施。
反而是喻泱沒來上課,連緋緋來a班門口堵她,讓她去看看喻泱。
“你……”
魏疏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溫?zé)岬挠|感似乎還留在唇上,她和喻泱這段日子劍拔弩張,喻泱不打算見她,房子密碼都換了,彼此住在各自的房子,喻泱出趟遠(yuǎn)門,她也不知道。
兩個人明明是合法夫妻,卻過出了仇人的味道。
“魏疏,我頭好痛。”
喻泱抬眼,泛紅的眼睛眨著,睫毛翩翩,她心想:我這個睫毛種的也太自然了,楚楚可憐的代表。
她想不起魏疏說的那十一年的回憶,但是她知道無論哪年的自己,都依舊是喜歡魏疏的。
管他呢,就當(dāng)是福利了。
十一年后的魏疏也太太太太好看了!不虧是我看中的人!!
“我還是讓醫(yī)生幫你看看,”魏疏站起來,喻泱拉著她的手不肯松,她只能說:“聽話。”
喻泱搖著頭,“你給我講講我們怎么結(jié)婚的好不好?”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魏疏的時候像是眼里只有這個人,當(dāng)年魏疏就很難抵擋這樣的眼神,時隔多年。她別過臉,還是有些不想說:“回頭讓連緋緋和你說吧!
“不要!
喻泱拒絕得飛快,“她又不是我老婆!
“你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而感覺嗎?有種被按了快進(jìn),剛剛我還絞盡腦汁怎么想追到你,現(xiàn)在就是合法關(guān)系了!
她還嘿嘿笑了一聲,笑聲帶著傻氣,魏疏不由得都放松下來。
“喔你這種面癱居然也會笑,唉笑得好好看,再笑一個?”
被魏疏捏了捏臉,“那你……到這里,她呢?”
喻泱沉下來,她抓著魏疏的手,“你怎么可以看著我的時候想著別人!”
魏疏:“……”
“雖然都是我啦,”喻泱閉了閉眼,然后笑著盯著魏疏看:“我也會吃醋的!
“唉但是我來了這里,那她是不是還躺在校醫(yī)室……肥肥應(yīng)該會去告訴魏疏吧,唉你好冷漠,肯定不會來看我的。”
她自己又嘀嘀咕咕上了。
坐在床邊的魏疏:“會的!
喻泱:“真的假的?”
魏疏:“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笑著說的,這個人本來長得就過于好看,也不能說是漂亮,自身帶的氣質(zhì)能給那張皮相帶來不少加成,個子又高普通女孩一截兒,男孩的俊和女孩的美混在一起,不笑的時候就讓人合不攏腿,更別提現(xiàn)在笑。
笑得喻泱暈乎乎的,被叫了醫(yī)生都沒發(fā)現(xiàn)。
門被打開,校醫(yī)轉(zhuǎn)身看向來的人,魏疏旁邊站著氣喘吁吁的連緋緋。
高二的下學(xué)期,天氣好熱,蟬鳴聲聲,二十八歲的喻泱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開裂了幾條縫,吊扇開得飛快,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她閉上眼,又睜開,頭昏昏沉沉的,細(xì)微的疼痛翻涌上來,她冷嘶了一聲。
校醫(yī)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長得很素,和她的白大褂如出一轍,常年摸魚,在水藍(lán)的窗簾遮蓋下看小說。
“醒了?”
她放下書,檢查喻泱的傷口,連緋緋這時候還不是十一年后那種苗條身段,還有點微胖,額頭的青春痘剛消下去一波,痘印還沒消。
她大喊一聲:“泱!你沒事兒吧!”
喻泱還暈乎乎的,她覺得好熱,閉眼前巨大的雷聲好像還在耳邊,怎么醒過來就是這樣的場景。
現(xiàn)在哪家醫(yī)院是這個樣子的?
而且……
“肥肥你怎么變胖了?”
連緋緋悲憤地罵了一句你有毒啊,然后說:“你怎么送個作業(yè)本都能從樓梯上摔下來!”
喻泱啊了一聲:“什么作業(yè)本?”
連緋緋打了她一下她的手,然后湊近小聲地說:“我把魏疏給你叫來了,牛逼不,晚上請我吃無骨雞柳。”
喻泱愣了半天才去看后面站著的人。
她們一直讀私立高中,校服也沒其他學(xué)校那么土味,只不過裙子還是沒偶像劇里那么短,這屆校長還很開放,男生想穿也可以穿裙子,所以一視同仁,誰都有兩套。
喻泱大部分時間穿裙子,只有體育課才換上褲子。
魏疏穿裙子的時間不多,偶爾也能看到她穿,只不過過膝的裙子給她穿無論如何都穿出了高挑的味,引得一群人嘖嘖圍觀,后來她穿得也就少了。
就像現(xiàn)在,雙手插在褲兜里,拽的跟二百五似,看過來的眼神漫不經(jīng)心。
那張臉和十一年后相比實在有些嫩,可是青蔥的少年感撲面而來,吹得喻泱那顆久違的少女心撲通撲通,又被迅速的低沉給按下去,最后別過臉。
“叫她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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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泱(28):看到前妻煩死了。
喻泱(17):我老公就是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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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本其實也沒多沙雕,我是不會寫沙雕文的)
雖然我好想寫555555555555天性如此!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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