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穿著黑西裝,胸口別著一朵白玫瑰,站在omega之光的葬禮上一直哭, 哭得撕心裂肺, 好像一輩子的眼淚都要那么流干了。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 黑白照片上俊美的男人眉目如畫,桀驁又溫柔。
夢中的悲傷那么濃,壓抑到他喘不過氣來, 唐白在某個壓抑到極點的瞬間突然驚醒了。
他看到不知道守在他身邊多久的蕭城蹙眉凝望著他,看到他醒了來后,蕭城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眉頭舒展開來,“不燙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我給你熱了牛奶, 起來喝一口。”
有那么一瞬間,唐白覺得謝如珩和蕭城有片刻的重疊。
“蕭城,我突然你和謝哥的體型好像特別像誒!碧瓢紫∑娴馈
明明有很嚴(yán)謹(jǐn)往小號鞋子里塞增高墊的謝如珩:“!”
唐白認(rèn)真點頭:“好像不光體型很像, 發(fā)型也很像!
明明每次都會特地把小號頭發(fā)抓亂的謝如珩:“!”
唐白天真道:“我剛剛還以為我看到了謝哥了, 是不是粉一個偶像會和對方越來越像?”
謝如珩虛偽地點頭。
看到蕭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唐白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說你在模仿謝哥,我感覺你們都有好多讓我欣賞的地方, 但你們還是有很多不同的, 對了, 謝哥呢?”
就在你面前呢。
謝如珩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他出去有點事情, 應(yīng)該暫時回不來!
其實謝如珩在唐白醒來之前一直在考慮自己是否要攤牌, 在魔銀給他展現(xiàn)的未來片段里,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很差, 因為身體拒絕了唐白。
其實也可以根據(jù)未來自己說的那句“我可能會害了你”猜測他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可是謝如珩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世界上有敵人要傷害唐白,他會先一步解決那些人,而不是先去傷害唐白。
只有人力無法戰(zhàn)勝的事情,才會讓他選擇如此對待唐白。除了死亡,他想不出還有什么能阻止他。
他看到的是他自己視角的未來,而唐白看到的應(yīng)該是未來唐白自己的視角。
唐白說,未來的他會喜歡顧圖南。
按照謝如珩對自己的理解,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身體差到命不久矣,他拒絕和唐白又選擇顧圖南,那顧圖南可能是他找來的擋箭牌。
只不過有一點謝如珩實在想不明白,未來的他為什么要找顧圖南當(dāng)擋箭牌?!
這個問題和“為什么唐白喜歡蕭城”、“他未來到底為什么身體差”一起榮登他心中三大未解之謎。
在謝如珩驗證魔銀預(yù)知未來的可信度之前,他暫時不會合并馬甲,既然未來那個自己選擇保密肯定有原因。
驗證魔銀可信度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唐白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了一堆顧圖南和他在未來的細(xì)節(jié)嗎?如果都對上了,那就說明他看見的未來是真的,在這之前,他也要多測試一下魔銀,看看能不能再激發(fā)出新的未來片段。
唐白打開光腦一看,看到了謝如珩給他的留言,謝如珩說自己暫時有事要出去一趟,還說自己已經(jīng)和蕭城談過,十分放心蕭城的人品,讓唐白不用擔(dān)心和蕭城獨處。
自己挑的alpha被好朋友認(rèn)可讓唐白心里有些甜絲絲的,他看向蕭城,八卦道:“你見到你的偶像開不開心,激不激動?”
謝如珩的臉皮還沒有厚到自己上演狂熱粉絲追自己的程度,他咳嗽一聲,維持著蕭城低沉磁性的聲音深情道:“還是見到你更開心。”
熱牛奶的香味在空氣中浮動,是和唐白發(fā)情時有些相似的香甜奶味,加上謝如珩撩人的聲線,唐白一下子被喚醒了前不久蕭城標(biāo)記他的回憶。
酥酥麻麻,整個身體都被alpha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強勢到不能逃脫,可是舔舐他腺體時又很溫柔,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時害怕的反應(yīng)好像也變成了情趣......
啊啊啊不許想不許想不許想!這樣太不知羞了。!
唐白羞紅了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羞帶怯看著謝如珩,“當(dāng)時你能出現(xiàn),我也很高興!
原本只是想轉(zhuǎn)移話題的謝如珩和唐白對視片刻,明明沒有人說標(biāo)記的事情,卻不約而同紅了臉。
面前的小omega臉越來越紅,哪怕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捧起牛奶小口小口喝個不停,可那抹紅暈依然沒有退散。
謝如珩的喉嚨有些發(fā)癢,他端起牛奶也喝了一口,第一反應(yīng)卻是......
這牛奶沒有唐白嘗起來美味。
“你今天怎么沒有戴星星紐扣?”唐白忽然小聲道。
謝如珩看向自己的衣服,暗叫失策,星星紐扣這個細(xì)節(jié)很容易在匆忙下忽略掉。
“有一個傳說,得到喜歡的人身上第二顆紐扣,就可以得到對方真心的愛,你把星星紐扣別在第二顆紐扣上,這樣別人就知道......”唐白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眼巴巴地望著謝如珩,像是討要糖果的小孩。
“知道我有對象了嗎?”謝如珩幫唐白說出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憋出來的話。
唐白一瞬間耳朵尖都紅了,但是那雙眼睛依舊毫不避讓地看著謝如珩,眉眼間是桃花灼灼的明媚,他軟軟地說:“現(xiàn)在我們是對象了!
兩位從來都沒有戀愛過的新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最后還是唐白機智道:“我們要給對方特殊的稱呼,我以后不能再叫你蕭城了。”
那捧著玻璃杯的手指緊張地摩挲了一下杯壁,“哥哥。”
謝如珩:“。!”
謝如珩被這一聲羞澀中透出嬌憨的哥哥直接爽到靈魂出竅,他的嘴角瘋狂上揚,全憑面癱多年的經(jīng)驗才沒露出什么崩人設(shè)的奇怪表情。
這就是談戀愛嗎?!這種事情也太爽了吧!。
看到還在乖巧等特殊稱呼的唐白,謝如珩竭力控制自己蕩漾的心情,絞盡腦汁試圖想一個又寵溺又特殊的稱呼出來。
糖糖?白白?寶寶?寶貝?
......怎么給甜甜的omega男朋友取特殊昵稱在線等挺急的!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謝如珩恨不得上網(wǎng)發(fā)帖求助了。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魔銀片段中那個“小少爺”的稱呼冒了出來。
確實是很貼切的稱呼。
如果他的父母沒有去世,如果他按照父母的意愿成長,長大后他到唐家當(dāng)傭人也說不定。
“小少爺!敝x如珩對唐白輕聲道。
“為什么要叫我小少爺呀?”唐白小心翼翼道:“我覺得這個稱呼有一點點點點多距離感!
“因為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位活在愛里長大的小少爺,眼里有著明亮澄澈的光,我想像一位忠仆、一位騎士,或者是一位丈夫去守護我的小少爺!敝x如珩望著唐白緩緩道。
他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平時沉默寡言,可是當(dāng)需要對唐白表達喜愛時,謝如珩卻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言語,他說得那樣真摯,比星網(wǎng)上文字的贊美更加動聽。
唐白在心里嚶了一聲,他怕自己招架不住忘了正事,趕緊道:“哥哥,有件事我之前發(fā)情沒有和你說清楚,我懷疑有人換了我的抑制劑!
謝如珩聞言也顧不上哥哥一詞帶來的蘇爽,他嚴(yán)肅道:“你被換的抑制劑還保留著嗎?”
唐白將背包里半支抑制劑拿了出來,“我回去找人鑒定一下,我估計里面有催情的藥,抑制劑是我一周前剛放進包里的,我現(xiàn)在在想,這一周內(nèi)有誰能動我的包!
“白天我會把包放教室里,機械系的同學(xué)都有機會碰我的包,不過我們教室有監(jiān)控,我可以去查這一周的監(jiān)控視頻。”唐白皺眉分析:“難道是白黎換了我的抑制劑?他最開始很不服我,換抑制劑能讓我出事,如果當(dāng)時我發(fā)情時你不在,隨便一個alpha就能標(biāo)記我!
“假如這件事被宣傳出去,恐怕輿論又要阻止我上軍校了。”
“沒有如果,小少爺,我就在你的身邊!敝x如珩突然道。
謝如珩的聲音很低沉,喊小少爺?shù)臅r候語氣溫柔又堅定,像是會永遠(yuǎn)守在他身邊。
唐白覺得耳朵要懷孕了,他揉了揉耳朵,又揉了揉臉,原本愁眉苦臉的表情都染上了愛情的甜蜜,“晚上我是回到禮儀學(xué)院的寢室休息,背包就放在寢室,有很多同學(xué)都可以過來串寢,不過我沒有在寢室裝攝像頭......”
謝如珩有些擔(dān)憂唐白的情緒,唐白最不想懷疑的應(yīng)該就是那些omega朋友吧,畢竟一起相處了那么久,“除了這兩個地方,你還去過哪里嗎?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在最近在練習(xí)游泳,去游泳館的時候你有把抑制劑帶身上嗎?”
唐白點點頭,“可是那個時候背包是放在儲物柜里的,而且儲物室也有安裝攝像頭!
“我記得你這周好像有去機械系老師的辦公室,那個時候你也帶著背包嗎?”謝如珩問。
“帶了。我去了好幾次程老師的辦公室補習(xí),期間有幾次上廁所沒有帶包,不過程老師人很好,他和我也沒有什么利害關(guān)系,不太可能去調(diào)換我的抑制劑吧!碧瓢紫乱庾R為程文輝開脫。
“我聽說程文輝和程陽彬是兄弟,是不是他在為程陽彬報仇?”謝如珩猜測道。
唐白毫不猶豫地?fù)u頭:“不可能,你不知道,我第一天去機械系報道的時候,程老師在課堂上把程陽彬的抄襲圖紙當(dāng)作例題分析!
“正好程陽彬過來收拾東西走人,看到程老師毫不留情地剖析他的抄襲思路后,他對程老師破口大罵,罵得可難聽了,程老師是程文輝同父異母,他們關(guān)系不好,程陽彬脾氣差,程老師就和受氣包一樣任程陽彬罵,一句話都不回,氣得我當(dāng)場就幫程老師懟回去了......”
謝如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你說程陽彬是來收拾東西離開的,那么程文輝知道這節(jié)課程陽彬要來嗎?”
這個問題的拋出讓唐白愣了一下,他的記性很好,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那一天,他進教室問程文輝他的座位在哪里。
程文輝看向一張空桌子上,說那張桌子是程陽彬的位置,等程陽彬過來收拾好東西離開,他就可以坐那里了。
當(dāng)時乍一聽好像沒什么不對,可是現(xiàn)在再想想,程老師既然說這句話,意思就是不會讓他等太久,如果程陽彬遲遲不來,那么程老師難道要讓他等一上午嗎?
“......不是知道這節(jié)課程陽彬會來,他應(yīng)該知道程陽彬要馬上到!碧瓢椎。
謝如珩敲了一下桌面,“你說這位程老師的脾氣軟弱,逆來順受,被程陽彬破口大罵時一句話都不回!
“既然他這么軟弱,不愿意和程陽彬起沖突,而他又知道程陽彬一會兒就要來收拾東西回家,那么他為什么不等程陽彬離開后再放出例題?”
是啊,為什么呢?
“難道是這位程老師的情商低?可是你剛剛又告訴我,他發(fā)現(xiàn)白黎對你吹口哨后,立刻請你幫他分析程陽彬的那張圖紙!敝x如珩意味深長道:“這個做法很聰明啊,既讓你用機械學(xué)給大家一個下馬威,又賺了你的好感!
“人總是會對自己幫助過的人產(chǎn)生好感,你一進教室就幫了這位程老師,接著這位程老師又幫了你,有了這個來回的幫助,你對剛認(rèn)識沒多久的程老師建立了不少的好感,很容易就心懷感激地接受了程老師要給你補習(xí)的幫助!
隨著謝如珩的分析,唐白頭頂?shù)拇裘苍絹碓娇澹鹑缫恢皇粝氲膫}鼠,捧著牛奶呆呆地望著謝如珩。
謝如珩摸了摸唐白的頭,輕聲道:“以上都是我的口頭分析和主觀判斷,我說這么多只是想要告訴你,信任是很美好的東西,但不要輕信他人,因為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很多!
“不過呢,”黑眸忽然變得很溫柔,“好人更多,我們都很喜歡你待人的赤誠之心!
看到唐白乖乖點頭的模樣,謝如珩的心里有一塊地方變得柔軟又溫暖,他知道唐白為omega發(fā)聲這條路會很難走,一路走下去,可能唐白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了。
最近他在星網(wǎng)上看到一個評價唐白的詞,很貼切,叫“omega之光”。
他其實不希望唐白背負(fù)這么重的期待,他只希望,他的小少爺眼里可以永遠(yuǎn)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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