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完成, 唐白和蕭城分開后,他去找謝如珩一起練習(xí)體能。
這次他們一起在操場上慢跑,夕陽染紅了天空, 傍晚的風(fēng)清涼了許多,卻吹不散軍校生們的躁動。
謝如珩糾正唐白的跑步姿勢, 幫唐白掌控跑步的節(jié)奏,雖然唐白跑起來四肢酸痛,可是有了謝如珩的陪伴,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他突然覺得自己可以一直這樣跑下去。
傳說中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在不停地飛翔,一生的使命是尋找到一棵荊棘樹,找到的那一刻也就是它死亡的那一刻——
將胸膛扎入荊棘之上,泣血而歌。
唐白抓住了謝如珩的手, 摸著對方手上的荊棘戒指, 他想到了書里謝如珩的結(jié)局。
在勝利的前夕, 死在了三十七歲黎明的謝如珩。
唐白握住謝如珩的手逐漸用力, 在謝如珩略顯困惑的目光中, 唐白強行壓抑心中的酸楚, 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哥,我剛剛想到了一個方案,也許可以改變外界對貧民窟的認知。”
“外界對貧民窟的認知是臟、亂、差,認為貧民窟里的人是犯罪份子或者潛在的罪犯,愚昧、野蠻、暴力......”
“可是剛才呀, 我聽到了一位朋友母親的故事, 她熱愛音樂, 如果接受良好的教育也許可以成為一位音樂家。”
“我相信這位母親的存在一定不是個例, 藝術(shù)天賦和所處的環(huán)境無關(guān),我們應(yīng)該讓外界意識到這一點。”
唐白松開手,十指張開,將粘了顏料的手指貼在臉邊,他笑盈盈道:“我們在貧民窟進行街頭涂鴉的活動怎么樣?”
“用藝術(shù)為媒介,架起外界和貧民窟溝通的新橋梁!
*
三天后。
聯(lián)邦軍校和禮儀學(xué)院門口出現(xiàn)了兩支隊伍,禮儀學(xué)院的隊伍十人,聯(lián)邦軍校有十五人,他們大包小包,裝備齊全,一起坐上大型懸浮車。
這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眼里看來是一次聯(lián)誼活動,而參加這次活動的alpha和omega里,確實有一部分是抱著聯(lián)誼的心情來的。
唐白編輯好一個勁爆的標題后,輕車熟路地打開直播,對著鏡頭笑道:“好久不見~”
【靚仔你誰?】
【天啊爺爺你關(guān)注的主播更新了!】
【都是俊a靚o我死了!好想混進這次聯(lián)誼!】
唐白身后右側(cè)的omega們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防毒面具遮住自己的臉,左側(cè)的alpha們看到直播球沒什么反應(yīng),如出一轍的冷漠。
【看到我謝神了!好帥好帥!】
【和顧圖南坐在一起的那個是不是莫爭?我記得莫爭好像表白過唐白】
【為什么大家身邊都放著噴漆和防毒面具?】
“大家是不是很好奇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我們又要去做什么?”唐白將這三天來眾人一起畫的涂鴉手稿展示給鏡頭看,“我們將貧民窟居民的日常生活設(shè)計成抽象的藝術(shù)涂鴉,待會兒到了貧民窟,我們就要將這些畫上墻啦!”
手稿的風(fēng)格各不相同,除了貧民窟的日常生活外,還有有可愛的卡通風(fēng)格,各種可愛的小動物湊在一起能開一家動物園,而浪漫的鄉(xiāng)村風(fēng)格中肆意生長的植物令人感受到勃勃生機,至于那些機械武器的手稿看起來出自聯(lián)邦軍校生之手。
原本以為唐白一行人是要去唱歌跳舞聚餐的彈幕都被這意想不到的進展驚到了。
【去貧民窟做這種事情干什么?那群人都不懂什么叫涂鴉藝術(shù)吧】
【大家要保管好自己的財物啊,貧民窟小偷小摸的人很多,雖然有軍校生在會安全很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糖糖你們有自己帶食物嗎?我聽說貧民窟的食物很臟,吃了就會鬧肚子】
【手稿好漂亮,但是我搞不懂為什么要去貧民窟涂鴉,在城區(qū)做不好嗎?】
唐白對彈幕的反應(yīng)有所預(yù)料,他沒有解釋,而是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啦~”
車窗外的景致從繁華到蕭瑟,車上的大部分人都沒去過貧民窟,此刻大家好奇地打量著窗外。
“唐白,等會兒你的行李我來幫你拿!蹦獱幫蝗婚_口道。
唐白的行李分量不輕,除了涂鴉會用到的東西外,唐白還準備了很多小禮物,準備到時候給陸小山那群孩子。
這樣一個大家伙自從唐白拖著它出場時,就被莫爭注意到了。
這么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善于把握時機的莫爭自然不肯放過,趁著沒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莫爭準備捷足先登。
修長的手握住了行李箱手柄,占據(jù)地理位置的謝如珩淡淡道:“我來吧!
莫爭:“。!”
可惡!忘記謝如珩的位置離唐白最近了!
灰藍色的眼眸微微瞇起,顧圖南開口打破了焦灼的戰(zhàn)局:“身為軍校生,唐白這點拿行李的力氣還是有的,我相信唐白更愿意自己拿行李來鍛煉身體!
沒錯!得不到就毀掉!
既然搶行李的時機慢了莫爭和謝如珩一拍,晚開口再怎么說都沒有優(yōu)勢,那索性大家都別來獻殷勤了。
此言一出,三道銳利的目光殺在了一起,空氣中隱隱有火花閃現(xiàn)。
唐白:“?”
顧憨憨你果然舍不得謝如珩吃一點苦啊……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唐白無奈介紹道:“這個行李箱是最近剛上市的全自動行李箱,我走到哪里它就會自動跟到哪里,不需要人提的啦!
莫爭:“......”
謝如珩:“......”
顧圖南:“......”
全自動行李箱高貴地保持沉默。
【萬萬沒想到修羅場是這個展開,又想求唐老師開課了!一天一個修羅場生還小技巧】
【查了一下這款行李箱的價格,打擾了】
【顧圖南這么直是找不到小o的】
【對不起看到帥哥吃癟我好想笑哈哈哈】
唐白對彈幕說的三a爭一o修羅場無法認同,明明是感天動地姐妹情和相愛相殺宿敵戀,只有莫爭在認真追他,不過他已經(jīng)有了蕭城。
說到蕭城,本來這次的涂鴉活動唐白邀請了蕭城,可惜蕭城有事情不能來,錯過了和偶像謝如珩相處的機會。
看到謝如珩和顧圖南兩個人還在光明正大暗送秋波,唐白不忍直視地別過臉,望著窗外破敗的貧民窟景色。
大街上隨處可見臟亂的垃圾,街道兩旁的墻面因為霉菌顯得污濁不堪,墻上的蛛網(wǎng)還落著蒼蠅。
看到這樣的場景,許多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我們到啦,現(xiàn)在大家排隊下車,活動的時候不許單獨行動!碧瓢渍酒鹕,從懸浮車上率先下來。
凌先生帶著孩子們站在路邊早早等著他們,看到唐白和學(xué)生們下車后,凌先生走上前,“你們來了,這次要辛苦你們了。”
“這次涂鴉活動是大家都很感興趣的,大家還很高興貧民窟有這么多可以我們?nèi)我獍l(fā)揮的地方呢。”唐白打開行李箱,將禮物發(fā)給孩子們。
當(dāng)他把自己親手做的布娃娃遞給陸小山時,唐白發(fā)現(xiàn)陸小山眼皮有些腫,看起來精神不振。
“怎么了?”唐白摸了摸陸小山的頭,柔聲問道。
陸小山抱著娃娃搖搖頭。
唐白看向凌先生,凌先生嘆了一口氣,道:“他的爸爸失蹤了,幸好之前你幫他媽媽的病看好,現(xiàn)在他媽媽在一邊支撐這個家,一邊在找他的爸爸!
“報案了嗎?!”唐白瞪大眼睛。
“報警了,警方在調(diào)查。”但估計調(diào)查不出什么結(jié)果,貧民窟每天都有人失蹤,說是失蹤,不如說是死亡,能找回一具尸體都是幸運。
唐白記得上次見到陸小山時,陸小山就在找自己的父親,可他怎么也沒想到下次再見時,那位從未見過的陸爸爸就這么無聲無息失蹤了。
“我沒事,糖糖哥哥你不用管我!标懶∩捷p聲道。
任何安慰的話語在這一刻都是蒼白無力的,唐白只能給陸小山一個擁抱。
在這次的涂鴉中,貧民窟的孩子也來加入活動,他們的手稿是圍繞凌先生給他們布置的主題“愿望”完成的。
有些孩子的手稿是食物做成的房屋,房子旁邊有面包樹和牛奶河。
有的手稿是漂亮的衣服,衣服上面的花紋很像唐白曾經(jīng)穿過的一套,這是江小泉畫的。
還有更直白的,是一堆金燦燦的星幣。
唐白看到了陸小山的手稿,上面畫著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地站在一起。
“我們開始吧!碧瓢啄闷饑娖釋Ρ娙说馈
很快,垃圾街、綠蔭街、貧民窟一條又一條街道被繽紛絢麗的色彩占領(lǐng),一開始路過的居民指指點點眼里全是不解,可當(dāng)那些稱得上藝術(shù)品的涂鴉蓋住了原本斑駁的墻面時,駐足的路人們沉默了下來。
他們感到陌生。
他們生活著的貧民窟就像他們每日打交道的老朋友,粗鄙、丑陋、無趣,單調(diào)到不需要什么交流。
可如今這位老朋友卻穿上了新衣,那些用噴漆交織而成的圖案仿佛是它帶來的新故事,新奇又神氣。
“你們要一起來試試看嗎?”唐白對一位看了很久的路人喊道。
對方下意識后退一步,結(jié)巴道:“我不會!
“涂單色也可以呀,這里有很多顏色,你可以選一個,然后把你的家涂成你喜歡的顏色!碧瓢谉崆榈。
“喜歡藍色嗎?”唐白注意到了對方渴望的眼神,他笑著將藍色的噴漆遞了過去。
有了這個開頭,有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問噴漆和油漆桶。
【該不會是過來占便宜的吧?貧民窟這些人手腳不干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我看他們等會兒就要把噴漆偷走轉(zhuǎn)手賣出去】
【別讓他們過來涂,他們又沒學(xué)過,涂出來的效果絕對慘不忍睹】
【前面能不能別一直罵了啊,他們過來幫糖糖清理墻面,臟活累活都搶著干,你們沒發(fā)現(xiàn)那堆臭的沒人敢碰的垃圾都是他們搬走的嗎?】
【雖然他們確實噴得歪歪扭扭,但這是人家生活的地方,人家愛怎么裝扮就怎么裝扮】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貧民窟的居民們對噴漆的力度、色彩的搭配一竅不通,畫出來的效果也并不好看,可是就連一向?qū)ω毭窨咭庖姾艽蟮膹椖,在看到那些笑容滿面的居民時,都無法說出什么批評的語言。
那是充滿參與感和歸屬感的笑容,比任何色彩都要明媚。
這些人不知不覺參與進了改善貧民窟面貌的過程,絢麗的色彩涂抹在斑駁的建筑上,也點亮了他們原本暗淡無光的生活。
唐白站在梯子上噴漆,他噴到一半,突然感到四肢發(fā)軟,這不是過度訓(xùn)練和勞累后的虛弱,而是源于身體內(nèi)部的變化。
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發(fā)情期到了。
唐白從梯子上下來,借著背包的遮擋飛快給自己注射了抑制劑。
抑制劑是清涼的,可這支抑制劑在注射過程中,唐白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熱意。
他下意識感到了不對勁,還沒等唐白反應(yīng)過來,電流般的酥麻感便從脖頸流竄向全身,只在一瞬間,洶涌迅猛的熱意就點燃了他的身體,使那外露的皮膚染上了桃花一般的紅。
極淡的信息素從唐白的身上冒了出來,清淺的,在刺鼻的油漆味下并不明顯。
可唐白知道,這只是時間問題。
他顫抖著將注射到一半的藥劑拿開,這個藥劑有問題,不是抑制劑失效了,注射失效的抑制劑根本不會造成這樣像是被催情的結(jié)果。
有人換了他的抑制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