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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無奈的看著賀陽。
“腿斷了都不能讓你老實一點嗎?”
一周前賀陽半夜起來喝水,不知道為什么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小腿骨折,雖然不嚴重,但怎么說都和活蹦亂跳掛不上邊。
現(xiàn)在,這個打著石膏的家伙跟她說,想去電影院看新上的《荒野獵人》。
“我是小李的粉!我一定要去看!這可是一個時代的終結(jié)!小李終于拿到了奧斯卡。
賀陽揮舞著雙手,神情十分亢奮。
南風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被這迷弟之氣震驚了,她扶了扶額頭。
“我明白了……”她嘆了口氣,“想去就去吧!
賀陽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笑瞇瞇地看著南風,沖她舉了下手里的手機。
“我買了兩張票,一起去吧?”
南風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賀陽看了她一會兒,撐著下巴說道:“南風你其實挺好說話啊。”
“……”
南風面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你想太多了!
“也許吧!
賀陽笑笑,放下?lián)沃掳偷氖,轉(zhuǎn)而倒了一杯水,遞給南風。
“你喝嗎?”
南風接過水杯,賀陽拿起遙控器摁下了電視機的開關,地方臺正在播放著午間新聞。南風聽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賀陽。
“最近這段時間,晚上就別出去了。”
“為什么?”賀陽不解。
午間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明亮得近乎刺目,然而日光越亮,陰影越暗,賀陽一時竟看不清逆光而立的南風臉上露出了什么樣的表情,他只聽到她的聲音,冷漠。
“因為昨天發(fā)生了兩起獵奇殺人案。”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細節(jié)不能說,不過調(diào)查部已經(jīng)確定是魔族或者異人作案,今天早上他們才把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要過來。如果不想碰到那個兇手的話,你晚上最好別出去。”
南風垂下眼簾,想起之前華胥傳給她的照片,鮮血淋漓的尸體,扭曲得不成樣子,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咬碎了一半,骨頭渣子和血肉都糊在一起,破碎的內(nèi)臟裸/露在外面,隔著照片仿佛都能有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那個尸體的樣子……太異常了。特別是尸身上的齒痕,除了魔族和異人沒有能弄出那種傷口。
“說起來,魔族是什么?”賀陽抓住了關鍵詞,“這種奇幻小說一樣的設定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異人嗎?”
“誰說的?魔族和異人是兩種東西。異人是有異能的人類,魔族是和人類截然不同的東西!蹦巷L看了過來,“我們是異人,而你遇到那群吸血鬼是魔族。他們是吃人的!
“我的天!吃人?!”
“是啊!蹦巷L的神色暗了下去,“他們吃人!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捂住了背后的傷疤。
今天是個陰雨天,也許是這個緣故吧,從早上開始,舊傷一直在隱隱作痛。從那個雨天開始,每每到了這樣的天氣,過往所殘留下來的疼痛就隨著雨水而來,一直從骨頭縫里滲出來。南風有時會覺得那是一種啟示。是從銘刻著傷痕的后背傳來的提醒,提醒著她不要忘記那一天的雨聲。
不忘暴雨,不忘所失。
還有,永不原諒。
“你不舒服嗎?”
賀陽看著她的動作,有些擔心。
“不,沒什么!蹦巷L放下手,緩緩垂下眼簾,“你訂的是幾點的票?”
“四點的,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看完剛好出去吃個飯!
“那很好!彼吐曊f,“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吧!
車開到電影院的時候,剛好趕上入場,賀陽取了票之后,去賣品部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和兩杯可樂,笑瞇瞇地遞給了南風一杯。
然后他在電影開播后立馬懺悔了這個舉動。
……對著一地的尸體誰吃的下去喔……
正當賀陽如此感慨的時候,南風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面無表情的塞進嘴里。并在他瞠目結(jié)舌的視線里喝了一大口可樂。
賀陽:……
南爺您可真是南爺。
賀陽小聲替南風講解著這個故事的歷史背景,這個故事發(fā)生在19世紀,正是歐洲人開拓美洲西部的時候,那時正盛行海貍皮貿(mào)易(賀陽:“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才有角色說吃海貍?cè)舛伎斐酝铝恕!保鹘蔷褪沁@樣一隊采集皮毛去販售的“山人”。他給她講了很多,關于白人與印第安人之間的相互殺戮,關于印第安人各種族之間的恩怨……賀陽口才很好,就連南風這種對文史知識毫無興趣的人也能聽得明白。
劇情進入到男主角被熊襲擊的那一幕時,后排的一家三口齊齊發(fā)出驚呼,小女孩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賀陽:誰帶孩子看這片啊拉出去跪搓衣板。浚。。
賀陽看的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甚至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抓一把旁邊南風的手來壯膽,然而南風依然非常淡定,甚至還抓了一把爆米花遞向嘴邊。
她的手忽然頓住了。
在男主角的慘叫和熊爪撕裂皮肉的聲音之中,夾雜著與熊的撕咬聲完全不同的撕咬聲。
那是利齒撕開皮肉、扯出內(nèi)臟的聲音。
這個聲音————!!
南風立馬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朝后方?jīng)_去!
一道黑色的影子猛地從座位上彈起,撞破后門竄了出去!
南風俯身查看了一下黑影原先的座位,那里倒著一個人——不,那已經(jīng)不該被稱為人了,因為它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人樣,只是被咬得稀爛的一堆肉罷了。被扭斷的脊骨從血肉里戳出來,粉白猩紅,還帶著微微的熱氣,鮮血混合著不明液體,黏膩地沿著座椅滑下,落在地上,滴答。
南風咬了咬牙,拿出耳機戴上,向機關提出了緊急申請,自己轉(zhuǎn)身朝出口沖去,追擊那道黑影去了。
她這一番動靜自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在周圍人看到這具尸體的同時,影廳里尖叫四起,眾人頓時騷亂起來,爭先恐后地朝影廳外沖去。
賀陽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一時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在“繼續(xù)坐在這看電影”和“趕緊出去找警察”兩個選項之間權衡了一會兒,果斷抓起拐杖朝外走去。
等他出去之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警察已經(jīng)到了,正當他為這效率備感震驚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了熟人。
……等、等會,坐在那邊的不是那個能吞噬記憶的妹子嗎?
袁媛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抱著手偶怯怯的看過來,她似乎并不認得他,于是扯了扯旁邊警官的衣服,將自己往他身后縮了縮。那個男人沉默著看過來,賀陽在看清他臉的時候差點當場跪下——這不是那天薄荷生日宴上出現(xiàn)的后勤部部長嗎?!
機關的人為啥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