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研究樓依舊被黑暗籠罩, 只有刺耳的警報一聲接一聲響起，在寂靜空間中環(huán)繞。
李華和韓雷雷向大門跑去，沒過兩秒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里太安靜了。
自從那名白衣瘦小青年消失在黑暗里, 整條走廊就像再次“死”去了一樣, 即便警報響得如同催命, 整個空間也毫無反應，只有他們跑步的喘氣聲。
李華：“小心�！�
哪怕現(xiàn)在暫時安全，摸不準什么時候, 副本就會忽然變了模樣。
現(xiàn)在最安全的方向，顯然就是立即離開這棟樓，回到街道上。
銀色大門近在咫尺, 兩人同時躍起來伸出手, 觸碰到冰涼金屬的瞬間, 忽然失重向前撲去！
“……我聰明絕頂?shù)哪X袋啊�！表n雷雷吃痛捂頭。
托了幾十個副本以來歷練的福, 他在正臉撞地、身體原地翻滾一圈的情況下，還能迅速找到平衡站起來，就是感覺天靈蓋涼颼颼，有點頭昏腦漲。
身旁，李華已經(jīng)爬起來, 面色嚴峻：
“我們沒出去�！�
這甚至都不用說——從研究樓的大門推出來，他們看見的本應該是熟悉的荒蕪街區(qū)。
但現(xiàn)在, 四周赫然是一條隱隱泛著金屬冷光的晦暗長廊, 和方才他們所在的位置構(gòu)造極為相似。
看見墻壁上的數(shù)字后，兩人立即反應過來：這是研究樓的第二層！
也就是說, 他們剛剛推門而出, 不僅沒離開, 反而因為某種原因空間錯位, 來到了二樓？
“看來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離開了�！崩钊A用止血噴霧給韓雷雷的腦袋簡單止了下血。兩人開始尋找可以藏身的房間。
警報聲依舊盤旋不絕，走廊內(nèi)沒有遮蔽物，待在這里只會徒增危險。
“這里有個房間�！焙芸祉n雷雷就摸到一個玻璃感應門，沒有電力的狀態(tài)下大門緊閉，兩人用力氣硬生生掰開。一進門，荒廢的氣息和灰塵便撲面而來。
韓雷雷卸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嗷地一聲跳起來：“靠靠靠，這里有個……手電筒？”
不知道被廢置了多久的手電筒，再打開竟然還能有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核能手電筒？”韓雷雷嘖嘖稱奇，“據(jù)說聯(lián)盟曾經(jīng)有個超級非酋玩家，新手副本得到的裝備竟然只有一個核能手電筒，我還以為不存在這種道具呢�！�
李華無情奪走：“少說點廢話，找找房間里有沒有有用的東西�！�
有了亮光輔佐，房間內(nèi)的輪廓清晰起來。
這里類似一個廢棄研究室，墻角堆疊著不用的桌椅和一些儀器零件。地面上除了蒙灰的電線，就是許多文件。也夾雜著一些字跡模糊的泛黃筆記紙，上面似乎是某個人的日記。
“3月15日……程序已經(jīng)投入生產(chǎn)，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里……”
“3月17日……又出現(xiàn)了數(shù)據(jù)bug？怎么會這樣？必須得盡快解決，我體內(nèi)的輻射已經(jīng)撐不住了……”
“……4月6日，為了解決問題，整個組已經(jīng)一周沒睡覺了。不過就算過勞死，也比痛苦地死于輻射，最終變成一團怪誕扭曲的數(shù)據(jù)要好。今天我在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妻子的遺物，真奇怪，明明才幾年，卻感覺好像過去了一輩子那么久……什么時候才能離開呢？”
念完紙張上的字眼，韓雷雷又在地上摸索一會兒，找到了后面的日記：
“5月5日，一切終于要結(jié)束了�！�
“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關(guān)于為什么[程序]能制作成功，為什么我們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奇跡。為什么偏偏是我們，能恰巧從無盡末日中逃離出來，匯聚在這里……原來，我們從來沒有成功逃脫——”
韓雷雷頓了一秒，接著低聲念道：
“只要被末日輻射侵蝕過，就會被永遠標記。哪怕我們找到了新的世界，也只會將末日的厄運帶入其中。只有極其少數(shù)能免疫輻射的人，才能成為希望火種，延續(xù)人類的命脈。原來，新世界從來不是為我們而準備……”
“咦，我竟然沒死？我還在這里，這片空間以另一種方式將我們留了下來，永遠為新世界的延續(xù)而工作。好吧，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價值和宿命，我沒有什么不能接受�！�
后面的字，韓雷雷就辨認不出來了，他干脆直接拿給李華看。
紙張上的字跡變得十分潦草混亂：
[……不，不對！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這明明不是我研究的內(nèi)容！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
[這是泯滅原則的！在這種基礎上澆灌出的人類文明也會邪惡且墮落，這不是我們想要的未來。我絕不能接受這種情況出現(xiàn)！]
[在意識尚存的最后時間，我更改了一部分程序數(shù)據(jù)，將改變的可能□□給了每一個無辜者……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在某一天，它能發(fā)揮作用，終結(jié)這個可怕的未來。]
字到這里就徹底消失。從頭到尾，記錄者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與信息，只從這些話的內(nèi)容中，能推斷出對方應該曾經(jīng)是這里某個權(quán)限較高的研究者。
韓雷雷與李華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
他們終于明白，為什么之前的玩家不能說出關(guān)于副本的任何信息，為什么nb公司絕對不會允許這個副本里的玩家存活出去——
因為這個信息量，實在是太爆炸了！
還沒等兩人將日記的內(nèi)容消化，房間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緊接著下一秒，像是無數(shù)盞燈被同時打開，整個空間頓時亮如白晝——“你們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
黑暗走廊中，一個輕盈迅速的身影飛速刮過，直到走廊盡頭才停下。手電筒的光在她手中掃射四周：“這一層也沒有�！�
從聽到警報聲到定位研究樓、再到一層層排查，總共只過了不到兩分鐘。
唐肖甚至連口氣都沒喘，預感讓她不想浪費一秒鐘時間。
奈何警報聲只負責通知“保安”有游客闖入，卻絲毫沒提對方的具體位置，她在研究樓里找了四層也沒找到。
……不對。
唐肖將手電筒的光打在墻壁頂端，瞇眼看向上面的數(shù)字。
她并沒有查完四層。因為這一層和她進來時的第一層是一模一樣的。
這棟樓的空間有問題！
唐肖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自己經(jīng)過的位置，最終得出結(jié)論：真正的第二層，她還沒去過。
于是，當她提警棍來到第二層時，直接用雷電異能堵住了出口，成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有異常動靜的房間。
某個鬼鬼祟祟，試圖拿走什么東西的白衣身影，一轉(zhuǎn)身就猝不及防正面撞上了唐肖。
“啊啊啊你是誰！”白衣青年嚇得倒退好幾步，懷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接著便看見少女搖了搖脖子上的保安名片，用警棍友好地敲了敲門。
“你好，保安查房，方便開一下門嗎？”
看著對方手里的警棍，白衣青年：“……”
他敢說不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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