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火焰隨風而漲, 將泥土燒得焦黑化灰, 席卷在風中令空氣難以呼吸。地表的植物在剎那間被吞噬一空, 融入火焰中隨著漆黑的火焰向帳篷處收縮。
唐肖仰頭, 她的直覺如擂鼓般猛烈敲響——在漆黑的黑夜之上,有一個更高的無意識的存在, 冷漠又空茫地俯瞰著她。
如果說靈力和雷電之力都沒對其產(chǎn)生影響,那么如她所料,在業(yè)火祭出的剎那, 那股無法觸及的詭譎存在忽然有了反應。
首先是帳篷。對一切攻擊都無動于衷的帳篷,忽然在火焰的照耀下忽然擴散出一個虛影,在火光中跳動了幾下!
“業(yè)火!”
唐肖低喝, 黑色火苗纏繞虛影而上, 剛要觸及到源頭,虛影就忽然失去了蹤跡,連業(yè)火都無法察覺它去了哪里。
與此同時消失的, 還有無所不在的壓抑和窒息感。
一切都恢復風平浪靜, 帳篷里傳來鼾聲,還有烏石幾人說話的聲音。
帳門被掀開,烏石探出腦袋,被焦黑一片的環(huán)境嚇了一跳:“神使,發(fā)生什么事了?”
唐肖拔起彎刀,抹掉刀刃上的泥土, “沒事, 繼續(xù)睡覺!
至少危險預感減輕了不少, 說明這一夜暫時安全了。
洛二:“成功了!宿主是怎么做到的?”
它沒想到連唐肖傾盡全力釋放的靈力和雷電之力都奈何不了的存在,竟然被誕生沒多久的業(yè)火給逼退了。而宿主看起來還并不意外,只有它還沒回過神來。
地偶蛋卻饒有興趣:“你真的很聰明,一下就能從我的話中找到克制方法!
唐肖:“多謝!
“不用客氣,反正我不說,你自己也能想到!
唐肖沒再說話,回帳篷打坐休息。
憑心而論,地偶蛋給出的“模因”信息,當時的確令她想到了一種東西……
惡魔果實。
極強的傳染性和同化性,無法攻擊,脫離物質(zhì)和能量的形而上的存在。甚至能污染整個星際人類文明,導致一個位面的世界末日……
這不就是某種類型的模因嗎?
如果不是利用聯(lián)盟領域的削弱性,削弱了惡魔果實的能力。唐肖也不可能成功融合惡魔果實,淬煉出業(yè)火。
而本質(zhì)上來說,業(yè)火的一部分正是由惡魔果實脫胎而來:靈力抵抗住了惡魔果實的同化,進而誕生出了擁有吞噬惡魔果實能力的業(yè)火。
雖然但是,并不能保證業(yè)火對所有類型的模因都具有克制作用。故而唐肖才會先用雷電之力與靈力,最后才祭出業(yè)火。
幸好,她成功了。
至少這一夜,籠罩在這個村莊上的模因應該不會再降臨了。
精神力再擴散查探開來,那些小木屋內(nèi)徹夜睜眼的女子和孩子,都不知何時閉上雙眼,進入了夢鄉(xiāng)。
……
一夜過去,晨曦升起。
有村民來帳篷前找人,眾人走出來一看,竟是一個高挑瘦削的女子。
女子自稱叫蒙麗,是住在村莊里的人。她希望眾人能盡快離開,村莊不歡迎外人留宿。
烏石大膽地問:“如果你們不歡迎我們,那么為什么在昨晚我們進入村莊呼喊的時候,卻不出來告訴我們?”
蒙麗蹙起眉,神色冷清:“我們有我們的習俗,這不是你們需要了解的事。既然你們已經(jīng)在這住了一晚,就趁著白天趕快離開吧。等黑夜再次降臨,路就難走了!
本來一行人也該繼續(xù)趕路了,不欲與蒙麗計較。正要回頭收拾行李,唐肖的聲音卻忽然響起:“我們要在這里住上幾天,請你們行個方便。”
眾人:“???”
看見所有人又立即放下物什,蒙麗大怒:“我勸你們現(xiàn)在就離開,否則后悔就來不及了!”
“雖說趕客不需要理由,但我們也實在沒辦法。你也看到了,我們隊伍里全都是老弱病殘。”
唐肖聳肩,聲音如沐風般不疾不徐,把“苦衷”娓娓道來。
被指定為“老弱病殘”的魯薩和安吉:……老大又開始發(fā)神經(jīng)該怎么辦?還不是只能配合。
魯薩立刻咳嗽起來,宛若一個無法行動的老頭子。
“還有,我們的食物也不夠了,繼續(xù)趕路肯定會餓死在路上!
唐肖攤手,表示:“這支隊伍里的人都又累又餓,實在無法趕路,只能在你們村莊里暫時歇息。如果必須讓我們離開,就請你們把這些人扔出去等死吧,我自己肯定搬不動!
眾人看了看彼此被鍛煉出的八塊腹肌身材,又看向一本正經(jīng)賣慘的唐肖:……說這話,您不虧心嗎?
蒙麗也明顯不相信,但她又不懂唐肖在搞什么鬼,只能無奈地問:“那要怎么樣你們才肯離開?”
唐肖面不改色:“只能請村莊援助我們一點了,也不用太多,十個人半個月的食物就好。你們村莊這么大,肯定有很多干活的年輕人,湊糧食應該很輕松吧?”
蒙麗臉色煞白:“你在說什么鬼話,這么多食物……怎么能叫輕輕松松?”
“那就沒辦法咯。”
談判失敗,蒙麗氣沖沖地離開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巴洛撓了撓頭,“神使,我們接下來有什么任務嗎?”
撿起根樹枝,唐肖在沙地上畫了個圈,將整座村莊的布局都大致畫了出來,“這里是整個村莊的地形圖!
然后她圈了一道:“我們在這里,從這里向外一直到這幾棵枯樹為止,你們?nèi)z查沿路的所有事物。沒有我的準許不許和任何村民說話,無論是女人、小孩子……還是男人,明白了么?”
“明白了!”
青年們紛紛拿上樹枝,跑到在唐肖規(guī)定的臨界點上插了樹枝以示分界線,然后開始細細搜尋范圍內(nèi)的花草樹木。
安吉忍不住問:“為什么我們要留在這里?這個村莊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嗎?”
唐肖不答反問:“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可好了,比豬還香。
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安吉沒敢說出口,委婉地表示:“昨晚風平浪靜,我睡得還可以……”
“……等等,難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安吉本來還沒覺得如何,在她固有印象里,天塌下來也有唐肖頂著,前世的危險都算個屁?蛇@時看到便宜姐姐的表情,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詳預感。
“事情可能會有些棘手!碧菩ぶ甭驶貞。
就在這時,負責搜尋四周的青年們陸續(xù)回來,還帶回了一些已經(jīng)半腐爛的衣物。
“這些衣服是埋在地面下的,每走十幾步就能發(fā)現(xiàn)一件!
烏石向唐肖展示腐爛衣物上的泥土。這些衣物長久埋在土地下面,有些甚至長出了白色的花朵,青黑腫脹的花莖糾纏著布料內(nèi)部,被剝出的全貌分外瘆人。
當然,大部分花朵都被昨夜一場火燒光,只剩下焦黑的粉末。
從衣物的大小和樣式來看,應該是男人穿的衣服,每件都是。
“還有一個發(fā)現(xiàn)。當我們在臨界線附近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女人和孩童帶著籃子和斧頭走到村莊外去了,她們走得非?欤孟窈芪窇治覀儭覀儧]看到男人。”
烏石雖然沒繼續(xù)說,但疑問已經(jīng)昭然若揭。
為什么這些男人的衣物會被埋在地下?那些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為什么沒出現(xiàn)?這個村子里的男人都去哪里了?
“烏石、魯薩、巴洛……你們和我一起,到村外查看情況。剩余的人都守在原地,準備好武器。接下來可能會有村民襲擊,必要時候安吉可以使用神力,總之絕不能讓人受傷!
眾人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勁。沒被唐肖點名的連忙去準備防御柵欄,安吉則有些不可置信,指著自己:“只留我,只留我一個人嗎?”
烏石魯薩唐肖都去打野,留她一個守泉水?
“你是神使,帶領其他人防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唐肖挑眉,似乎不懂安吉在害怕什么。
安吉瘋狂擠眼睛:“我的確是神使沒錯,可是每個神使也是不同的……對吧?”
她試圖讓唐肖理解她眼神里的意思:大姐,我們的法力不是一個量級的啊!連你都覺得棘手的危險,我真的應付不來啊啊。
“別忘記神使的榮耀與尊嚴,神會庇佑你的!
唐肖拍了拍安吉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身帶領三人離開了。
安吉:不,神都在奧林匹斯山內(nèi)斗作妖,根本不會庇佑我。命都沒了要什么榮耀。
然而盡管她瘋狂暗示,便宜姐姐還是無情地離開了。凄風冷雨的營地里除了幾個胸大無腦的肌肉男,就只有對狀況一無所知的塞波,還賤嗖嗖地湊過來想套情報。
結果當然是被安吉扇開,灰溜溜自閉去了。
另一邊,唐肖踏出村莊。
那些剛剛離開村莊的女人和小孩不知去了哪里,通向外界的荒蕪道路上空無一人。幾人走在小路上,就連最膽大的烏石都莫名感覺心里發(fā)毛。
不知走了多久,魯薩忽然咦了一聲:“唐肖神使,這條路好像和昨天的不太一樣。”
但要說具體哪里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就仿佛明明已經(jīng)離開了村莊,可走在路上的感覺仿佛還在四方被圍住的村莊里,始終在里面踱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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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安吉的時候腦海響起bgm: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感謝在2020-03-25 23:49:18~2020-03-30 23:3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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