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安排月考事宜，時恬記下了考場和考號，繼續(xù)復(fù)習。
傍晚夏侯侯拍拍桌子，拉他：“去吃飯了，吃完再看書�！�
“行。”去食堂路上時恬總覺得背后有人指指點點，回頭又看不到人。
吃飯，隔壁桌典型的東校區(qū)人氏，飯菜點了一堆都不怎么吃。就直勾勾給時恬盯著。
“……他們看他爹呢？”時恬挺奇怪，長腿折桌底屈膝踢了踢夏侯侯。
夏侯侯認清形勢后不以為然：“還不是月假？‘崇知吃瓜群’，聞哥體育館護你的事兒傳遍了，估計都對你好奇呢，看看聞哥老婆是哪位？”
“……”時恬覺得挺沒意思的：“無聊。”
夏侯侯是實在人：“對，而且我聽你說的那過程，枯燥無味，還不如群里傳的精彩�！�
時恬怔了怔：“群里傳什么？”
“就傳你被那alpha調(diào)戲后，聞哥怒急攻心當著那alpha面兒給你親的香汗淋漓嬌喘微微，差點上了，才泄了心頭火氣�！�
時恬：“…………”
看來聞之鷙這形象不僅僅是自己覺得壞。
全校公認的偏執(zhí)狂，占有欲強烈。
吃完飯晚上考試。
考完快10點，時恬到鎖車的馬路牙子，解了自行車抬腿跨過去，蹬了兩腳沒蹬動，扭頭。
夜里光線暗，這兒老丟車路燈經(jīng)常被砸壞，所以后來也懶得裝了。人影攢動時恬還沒注意，回頭才看見高挑的身影，叼了根煙，熱氣從衣料后徐徐渡送。
聞之鷙長腿格住自行車后輪，像個耍賴調(diào)戲小姑娘的地痞流氓，垂眸看他：“就這么走了？”
“……”聯(lián)想食堂的傳聞，時恬背后炸毛：“你干嘛你？”
“一天都沒看見你。”聞之鷙取了煙，聲音挺低，情緒不太好。
易感期間沒有伴侶陪伴的alpha會沮喪，失落，難過甚至嚶嚶嚶掉眼淚。時恬不知道說什么好：“我要回家了，回去復(fù)習�！�
“復(fù)習�！甭勚v玩味著這兩個字，長腿格著自行車。
沒松。
鬼使神差跑這逼仄角落堵人，聞之鷙也沒想到自己做得出。
他平時情緒控制還行，但今天待教室很不安寧，想想早晨時恬遇到他掉頭就走，情緒實在好不起來。
瞳色變得散漫，聞之鷙氣質(zhì)懨懨的，“怎么不回我消息？”
“��？”時恬搪塞不過去，張了張嘴。
為什么不回消息？
就不想回。
回了可能尷尬，沒話題還要尬聊，不如絕情點兒直接不回。
時恬抓了下頭發(fā)，低頭：“我忙著復(fù)習�！�
聞之鷙嗯了聲：“昨天回家，怎么樣？”
時恬抬頭：“啊？”
“昨天，你爸給我打電話了�！甭勚v抬了抬眼皮，電話內(nèi)容無非是犬子拙劣，笨手笨腳不懂禮數(shù)恐怕無意沖突了你，請擔待點兒之類的客套話。
時恬悻悻的，咬了咬唇角，隨即搖頭：“沒事兒�！蹦笾嚢眩瑢⒑筝喣胂掳赜吐方盅�，“我要走了�！�
剛走兩步，猛地被拉著胳膊拽回去，直接撞進他懷里。
“……”
alpha力氣大，明明是下了雨后微涼的天氣，身體溫度卻特別高。
時恬想推他，但感覺出聞之鷙特別特別煩躁，煩得像一整天沒喝水，有著發(fā)自本能的焦渴。
時恬有點兒恐懼，后背汗毛直炸，不過聞之鷙沒有別的動作，只是抱著他，腕部的力量都算輕柔。
冰涼的發(fā)絲落到耳側(cè)，時恬怔住了，腿開始發(fā)軟，感覺他正聞自己頸側(cè)的味道。
除了聞頸側(cè)，似乎還無意揉了下頭發(fā)。
“……”
可惡。
時恬現(xiàn)在對他耍流氓見怪不驚了，但莫名身體開始發(fā)熱，很奇怪，聞到了一絲絲類似于凜冽木松的深潤味道，如云摧雪崩，氣質(zhì)冷峻尖銳，但……非常好聞。
“？？”
時恬怔神之后用力地嗅了嗅，這個信息素混合著聞之鷙森森的血腥味兒，糾纏繚繞，時恬立刻懷疑旁邊有alpha信息素流溢，連忙推聞之鷙，不過突然發(fā)現(xiàn)被他攬的姿態(tài)不知何時變成了自己抱著他肩膀，手臂軟綿綿的勾著脖子，腿軟的有點兒站不住。
“！”
時恬費力地站直，不得不抱他更緊。
耳邊莫名發(fā)出聲低笑，聞之鷙雖然沒說話，但時恬臉霎時通紅。
這狗逼的潛臺詞一定是：今晚這么熱情如火��？？？
時恬好不容易站直，急匆匆左右打量，但人流走動太快，看不見有什么alpha經(jīng)過了。
……但空氣中還殘留著冰雪原野潮濕的余味。
時恬握緊自行車把，晃了晃頭。
聞之鷙挑眉：“怎么了？”
時恬張嘴想說，想想把話咽了回去。
告訴聞之鷙自己聞到一股香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不是找揍呢嗎？
等騎著自行車脫離了聞之鷙的視線，時恬才慌慌張張地摸出手機，臉頰發(fā)熱，胸口直跳，腿彎軟的不的了。
“咸魚群”里。
【甜：臥草！臥草！臥草！臥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
【夏：咋了？】
【甜：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今晚，就在校門口，聞到一股好香的alpha信息素，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的假的？看清alpha長啥樣沒？】
【甜：沒看到！】
【甜：但！他肯定是個絕世美a！太好聞了太好聞了太好聞了，我直接哭出來！！這他媽就是我老公！】
【云：……你平時不是清心寡欲跟個老干部一樣么？色敗人心，看看你現(xiàn)在浪成啥樣了？】
【夏：你表哥呢？】
【甜：表哥？什么表哥？】
【夏：…………】
【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我老公！好想和他do愛�。�！我腿都軟了嗚嗚嗚……】
腿軟了的時恬捏緊手機，頭熱有點兒暈眩，摸了摸額頭一時沒分清是發(fā)燒還是怎么，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騎回家，倒床上。
太好聞了。
簡直。
絕美。
時恬臉滾燙，渾身軟的一塌糊涂，暈乎乎躺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發(fā)情了。
幾乎不能思考，呼吸困難。
完全忘了上午的事，時恬從書包摸索出抑制劑給自己打了一針，打完感覺睡意襲來，拍了拍被子，睡覺覺。
第二天起床鼻子悶打了個噴嚏，腦門也熱得很。抑制劑打完有后遺癥，時恬沒太在意去了學校。
發(fā)情期時恬吃食堂的葷腥會腸胃不舒服，一般去校門外那家粥店喝白粥，老板娘人特別好，還專門送了兩碟小菜。
時恬模模糊糊喝著粥，感覺這感冒來得太嚴重了，不太正常。
隱隱約約猜到是昨晚的抑制劑不對，吃完飯時恬趕緊去藥店買抑制劑。
不過額頭滾燙，信息素已經(jīng)泄露出來了。
omega發(fā)情會引起周邊alpha集體發(fā)情，時恬聚著破碎的意識往人少的深長巷子走，給夏侯侯打電話。
第一遍沒打通，可能考試關(guān)機了。第二遍，時恬剛把手機貼耳，前方傳來說話的聲音。
巷子盡頭，零零散散四五個男生，崇知的紅白校服胡亂捆著腰或拖地，正偷偷摸摸抽煙，蹲著玩手機。
看身高體型確定是alpha，時恬第一反應(yīng)掉頭就跑，不過腿軟，剛跑了沒兩步撞上墻壁。
“……有omega發(fā)情了？”身后聲音傳來。
“真的假的？”
時恬冷汗直流，背后人影越來越近，都聞到了味道，逐漸變得不對勁兒。
“長得，還挺好看……”
“你不覺得嗎？”
“要不然，一起玩玩兒……？”
滾燙的手抓住肩膀，時恬回頭，看見一雙雙野獸般的發(fā)紅的眼睛。
*
“聞哥？打球？”湛明背后揮了揮手。
聞之鷙沒理他，懨懨的下樓梯，瓶蓋擰開喝掉剩下的水，空瓶“砰——”地丟垃圾桶里。
“干嘛失魂落魄的��？不就一晚上沒看見人？不然你去找他啊，站住，站住，往這邊走，他的教室�！闭棵飨敕鏊绨颍坏膾吡艘谎�，立刻縮回爪子。
聞之鷙摸出手機看了眼，隨后收回校服兜里。
“真不去啊？再走兩步十字路口就過了哦，過了哦，過了就看不見老婆了哦——”湛明笑模笑樣一臉欠揍，聞之鷙皺了皺眉，抬手揪住他衣領(lǐng)剛推那一瞬間，耳側(cè)突然刺痛了一下——
聞之鷙停下動作。
痛感來得很快，直接淹沒了全部視線，劇痛直接造成視野失焦模糊一片。
聞之鷙停在原地，莫名，感覺到了時恬信息素的異動。
洶涌著，似乎被緊緊攥住，又從縫隙漏出來一絲絲一縷縷。
湛明驚訝問：“怎么了？”
聞之鷙沒說話，視野尚未恢復(fù)正常，朝跑向時恬教室時踢著臺階背影歪折了下，消失不見。
湛明怔了怔，還是第一次見聞之鷙趕命似的，兵荒馬亂。
*
磚面潮濕，長滿滑膩的青苔，空間非常逼仄，被時恬滾燙的呼吸不斷充盈，溫度開始升高。
石棉瓦壓著頭頂，用力呼吸著，鼻腔里全是磚房潮濕腥銹的味道。
時恬撩開眼皮往底下看了一眼。
alpha們還沒走，焦躁地聚在頹圮的磚墻底下，不斷試探地觸碰磚墻。這個廢樓唯一的高臺，稍微承受了力道就會搖搖欲墜。
推動墻壁，時恬身下的磚頭開始松動，右腿的血流彎彎曲曲往下淌，甚至被alpha觸到指尖品嘗味道。
這幾個alpha已經(jīng)進入發(fā)情期了。
時恬意識模糊，抱緊了手臂，樓頂滲漏的雨水沿著石棉瓦往下滑滴衣服里，渾身冰冷。
法律規(guī)定，omega不慎發(fā)情勾引alpha進入發(fā)情期，釀成惡果，過失在己。
手機剛才爬墻時摔下面了，這個偏僻的小巷，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有人過來。
時恬蜷縮著右腿，血流重新匯集，聞到血液中的信息素alpha們更加興奮，不斷用手推動墻壁，甚至有人試圖爬上來給時恬拽下。但墻體承重有限，而且那段距離太過陡峭，他們暫時夠不到。
時恬逐漸感到窒息，沒有抑制劑和alpha的信息素調(diào)和，發(fā)情期的omega可能會心臟衰竭致死。
有那么一瞬間，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聞之鷙的身影，時恬給臉藏膝蓋里。
這種時候，似乎只有他能救自己。
可這個人并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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