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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鳳情調(diào)整好心情,坐在餐廳里吃早餐。

  昨天發(fā)生的一切讓他很難堪,好在之后鳳樂出現(xiàn),送了他禮物,這才讓僵硬的氣氛緩和下來。

  當(dāng)時鳳情看到鳳樂送的禮物是夫人的吊墜,再次開心起來。這代表鳳樂接納了他,甚至那條項鏈,也代表夫人接納了他。

  他覺得,連鳳樂都全盤接受了自己,只要繼續(xù)努力,鳳時也會掃除偏見,接受他這個弟弟的。

  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鳳情真心實(shí)意地這么認(rèn)為。

  宴席結(jié)束后,白蘇御留下來處理了后續(xù)事宜。只是走的時候,鳳情想和白蘇御談?wù)劊瑢Ψ絽s匆匆離去。

  鳳情捏著勺子在粥碗里攪了攪,嘆了口氣。

  白蘇御還是鉆牛角尖了,鳳情覺得昨晚鳳時說婚約對象換人,那正是證明了他的想法是對的。

  鳳時不愛白蘇御,兩人綁在一起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鳳情很久以前就暗戀白蘇御,但他從來沒想過要和鳳時搶。

  直到他發(fā)現(xiàn)鳳時根本不愛白蘇御,受傷去療傷的兩年期間,聯(lián)系白蘇御的次數(shù)也不多。

  白蘇御卻還是像從前一樣,總是不自覺的到鳳家來找鳳時。

  鳳情一開始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之后心疼白蘇御失落的神情,上前搭話。

  只是安慰對方而已,作為……作為朋友。之后的事情發(fā)展不是鳳情想要的,畢竟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白蘇御向他表白了,他們痛苦掙扎了很久,彼此才互通了心意。

  怎么辦……鳳情不知道該怎么說服白蘇御,心亂如麻。

  “二哥?你怎么了?”

  鳳情回過神來,見鳳樂眼帶關(guān)切地看了過來:“沒事,我就是在想昨天的事,大哥他生氣了,我有些擔(dān)心,畢竟他現(xiàn)在身體不好……”

  鳳樂已經(jīng)了解了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要不是白蘇御那邊出手壓了一下輿論,現(xiàn)在熱搜前三大概都要被鳳家包攬了。

  他拍了拍鳳情的肩膀,說:“沒關(guān)系的,大哥那人的脾氣我知道的,就是有些放不下面子。”

  鳳情張嘴,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就聽有人開口問道。

  “鳳時回來了?他又欺負(fù)你了?”

  兩人回頭,見鳳銘華站在餐廳入口處,眉頭微皺。

  鳳情站起來,驚喜道:“爸爸,你回來了!”

  鳳銘華點(diǎn)頭,走過來坐下,又問:“剛剛你們在說什么?鳳時又欺負(fù)你了?”

  “不是!”鳳樂急著替鳳時解釋。

  他對大哥的做法有微詞,卻也知道父親向來偏心二哥,生怕父親二話不說就叫人來訓(xùn)斥。

  鳳樂看了鳳情一眼:“二哥!

  似乎驚他這一提醒,驚喜中的鳳情才回過神來。

  他急聲解釋:“沒有的,大哥只是昨天剛回來,情緒不好。沒什么的,我待會上去好好道歉就是!

  鳳銘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從神山回來的時候,就在路上聽說了昨晚的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你和白蘇御怎么回事?”

  鳳情:“就是哥哥誤會了,沒什么的!

  鳳銘華見鳳情也護(hù)著鳳時,不肯說出真相,起身到窗邊,打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后,他氣得臉色鐵青,轉(zhuǎn)身說了句。

  “這逆子,這種場合也胡來!”

  鳳情見狀,表情焦急地勸父親。

  鳳樂更急,轉(zhuǎn)頭就想去通風(fēng)報信。他才從餐廳溜出來,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看到了鳳時。

  鳳時站在那里,過了片刻,轉(zhuǎn)身回去。

  鳳樂愣住了,他發(fā)現(xiàn)自家大哥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迷茫。完美的,從不出錯的大哥,居然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哥他是不是真的傷心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是吊墜的事?還是剛剛?

  混世小魔王鳳家小少爺,人生第一次認(rèn)真反省。從兩年前鳳時離開的那一天開始,零零總總發(fā)生的一切,都被他一一翻出來仔細(xì)思考。

  鳳時轉(zhuǎn)回房間就開始翻東西,根本不知道熊弟弟給腦補(bǔ)了一場大戲。

  剛才餐廳里發(fā)生的一切,他聽得一清二楚。

  鳳時見到鳳銘華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迷茫了。

  明明在前幾次重生中,鳳銘華這個月都沒有回來,這才導(dǎo)致他和白蘇御的婚約拖到一個月后復(fù)雜得如同亂麻時才解決。

  究竟怎么回事?鳳銘華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鳳時忽然想起昨天的夢,可在夢中,鳳銘華也是死亡了。

  一開始鳳時甚至懷疑那人不是鳳銘華,直到他對鳳時毫不猶豫的偏袒,對自己毫不在意的苛責(zé),這才讓鳳時確定。

  這人就是他的父親,鳳銘華。

  想清楚之后,鳳時立刻把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拋在腦后,決定再走兩段劇情。

  鳳銘華這個關(guān)鍵劇情人物在這里,說不定可以提前解除婚約。

  鳳時做好準(zhǔn)備后,起身打開了門。

  一出房間,他就見鳳樂蹲在門口,可憐巴巴的。

  鳳樂?在這里干什么?

  這個時間點(diǎn)的鳳樂,已經(jīng)完全倒向鳳情,自己在他心里不過是個禁錮他自由的獨(dú)一裁者。

  鳳時沒搭理鳳樂,抬腳就準(zhǔn)備下樓,卻感覺褲腿一緊。

  鳳時低頭,見鳳樂一雙眼睛像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干嘛?”

  “大哥,我錯了!

  鳳時莫名其妙:“什么錯了!

  “我……我不該把母親的遺物送人,我也不該沒去接你回家!

  鳳時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褲腳,下樓。

  鳳樂慌忙起身,乖乖跟在后面。

  他看著鳳時的背影,不明白這是怎么了。明明哥哥接受了他的道歉,可他為什么還是覺得不安。

  鳳樂很沮喪,低著頭,垮著肩膀無精打采。

  鳳時就當(dāng)沒看見,經(jīng)過前三次的失望和死亡,鳳時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在意這些。

  最重要的,是對自己好一點(diǎn)。

  他只想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里,能好好的,享受屬于鳳時的人生。

  餐廳里,父慈子孝,一片和睦。

  鳳時走進(jìn)去的時候,里面的笑聲猛地停了下來。

  鳳銘華臉色一沉,瞪著鳳時,沒有開口。

  他在等著鳳時主動向自己問好,畢竟以鳳時禮儀周全的性格,孝順始終是第一位的。

  鳳時卻只是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把襯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處,這才開始吃早餐。

  鳳銘華忍不住了,沉聲說道:“你的禮儀就是見了父親不問好?”

  鳳時抬頭,彎了彎眼睛:“父親,好久不見,您瞧著精神不太好,可得注意身體!

  禮數(shù)周全,挑不出錯誤來。

  鳳銘華怎么聽都不是那個味,想要發(fā)難,卻又見鳳時臉色白到幾乎透明,吃了一口后又側(cè)臉捂嘴輕咳了兩聲。

  他語氣溫和下來:“你身體怎么樣?”

  “……”

  鳳情見鳳時不說話,解釋道:“爸,昨天哥哥才回來,也沒吃東西,現(xiàn)在肯定是餓了!

  不提還好,一提鳳銘華就想起來昨晚鳳時沒吃東西是干了什么好事。

  “鳳時,昨天的事情不應(yīng)該解釋一下嗎?”

  鳳時放下勺子,笑得有些無奈:“食不言寢不語,基本禮儀,這不是您從小三令五申的嗎?”

  “……”鳳銘華無言以對。

  吃完后,鳳時才檫了下嘴巴,抬頭。

  “嗯,昨晚我請大家看了幾張照片!

  鳳銘華見他這態(tài)度,愈發(fā)生氣:“你做的什么事情,昨天是你弟弟的成人禮,你跑去攪局?”

  鳳時有些驚訝,說:“并沒有攪局的意思,我是想著,反正之后婚約也要換人,不如趁那么個好機(jī)會說出來!

  鳳銘華被鳳時的態(tài)度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

  要說鳳時生氣,他的態(tài)度波瀾不驚極為真誠;要說他不生氣,這婚約換人又是怎么回事。

  鳳時笑了笑,繼續(xù)說道:“白蘇御說了,我倆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情誼,他在鳳情身上才知道了什么叫愛情!

  鳳樂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一眼鳳情。

  這段時間他多次見過白蘇御來家里找鳳情,鳳樂也不是傻子,私下里問過鳳情怎么回事。

  鳳情都只說他們是朋友,在一起多是聊和鳳時有關(guān)的話題。

  鳳樂知道鳳時驕傲,兩年前受傷之后就去療養(yǎng)了,除了和家人有些聯(lián)系,幾乎是完全消失。

  白蘇御也很少見到鳳時,鳳樂就相信了,莫名其妙地深信不疑,F(xiàn)在聽到鳳時這句話,鳳樂卻覺出些不對來。

  鳳樂向來有什么說什么,直接問:“二哥,你不是說和御哥只是朋友嗎?”

  鳳情本在旁邊不吭聲裝璧花,突然被鳳樂點(diǎn)名,頓時有些尷尬。

  他垂下眼睛,說:“我,我們是以朋友相處的,從來沒有越界過,我也不知道御哥怎么會突然說他喜歡我……”

  “這些不重要!兵P時直接打斷了鳳情的辯解。

  他看向鳳銘華:“事情就是這樣,白蘇御樂意,鳳情也樂意,我也不想當(dāng)個棒打鴛鴦的惡人,找個時間去趟白家吧!

  鳳銘華見鳳時的確渾然不在意,看向鳳情:“你的意見?”

  鳳情咬了咬下唇,點(diǎn)頭。

  皆大歡喜。

  鳳樂卻呆了。

  他哥哥怎么會變化這么多,按照鳳時的驕傲性格,怎么會輕而易舉地說出婚約換人這種事情來。

  鳳時和白蘇御的婚約,沒有對外正式公布,但在各個家族之中卻已經(jīng)是默認(rèn)的事情。

  簡單來說,婚約臨時換人,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會少,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

  以他哥的傲氣來說,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這是,怎么了?

  鳳樂愣愣看向鳳時,又見對方側(cè)過臉,捂著嘴咳了兩聲。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記憶中強(qiáng)大到似乎沒有什么能難倒的鳳時,明顯瘦削不少。

  鳳樂心中不是滋味。

  這兩年來,他只想著哥哥過于絕情,不讓旁人探視,聯(lián)系也很少,就為了面子而已。

  他卻沒有想過,身受重傷血脈全廢的哥哥,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愈境,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而他鳳樂,這兩年還慢慢接受了鳳情的示好,甚至把母親的遺物都送了出去。

  哥哥該有多失望!怪不得從昨天回來后,哥哥都沒正眼看過他。

  這都是自己作的!

  一股強(qiáng)烈的后悔和愧疚感席卷而來,鳳樂默默捏緊了拳頭。

  他心底第一次涌出一種責(zé)任感來,母親去世了,哥哥又受了傷,F(xiàn)在,能站出來保護(hù)哥哥,扛起一切的只有他了。

  鳳樂默默下定了決心。哥哥只有他一個真正的親人了,他絕對不能讓哥哥傷心。

  而剛完成退婚前置劇情的鳳時,正在思考下一段劇情如何進(jìn)行。

  他需要把鳳情從這家里趕出去,還要名正言順得讓鳳銘華無話可說。

  想著想著,鳳時突然感覺旁邊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抬頭望去,看見了蠢弟弟鳳樂。

  迎著那目光灼灼,飽含熱情的一雙眼睛,他覺得鳳樂的長相,和一種名為哈士奇的犬類頗為相似。

  一樣的破壞力強(qiáng)大,一樣的蠢得令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