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閑伸出手,象征性推了推面前的人。
沒推開。
也就沒推了。
“石副將這是想干嘛?”
石淡輕笑,聲音在耳邊回蕩,竟……特別好聽,她只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耳朵都忍不住動了動。
“十三姨太,你知道我剛剛跟少將說了什么嗎?”
安閑聽到這話,覺得不祥,問:“你說了什么?”
石淡聲音輕輕的,壓近了些:“你哥哥來了!”
瑪?shù)拢?br />
安閑只覺得亡魂皆冒,甘甜甜的哥哥怎么會來!
甘家那么大一家子,都要靠他。
他怎么就跋涉千里,來這里了?
不過如今最讓她在意的,反而是石淡的話。
“是嗎?哥哥來了呀!卑查e試探性說了一句。
石淡:“怎么,十三姨太不怕,不怕他……拆穿你呀!”
果然,他知道了。
知道了安閑反而淡定了,她手下猛地使力,直接將石淡給推開了!
石淡不覺,竟摔倒在地。
安閑道:“怎么,石副將是想要幫我嗎?”
石淡笑著站起身,根本不生氣:“當(dāng)然,我肯定想幫你。不過看十三姨太這表現(xiàn),明顯是不需要我?guī),倒是我一廂情愿了。?br />
“不不不!卑查e搖頭,“當(dāng)然需要石副將,只是石副將不應(yīng)該宵想不是你能碰的!
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安閑抱臂,繼續(xù)道:“石副將忍了這么多年,難道真的忘了滅門之仇了?”
這話石淡明顯沒有想到,哪怕黑暗中看不太清,安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氣壓。
安閑早就讓人調(diào)查了這位石副將。
然后調(diào)查出來的東西,很狗血。
石副將的全家,都是元豐他爹弄死的,當(dāng)時元豐也在。
那時候他們也不過是割據(jù)的軍閥,野路子,根本沒人管。
所以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后來被編了,才收手。
然而,血脈這種奇怪的東西,將元豐他爹的犯罪因子全部傳給了元豐,所以元豐才會成為“享譽國內(nèi)外的第一大奸/人”!
安閑:“石副將,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只要知道,元豐他快死了。到時候,你的仇就報了。”
石副將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你到底是誰?”
安閑唇角上揚,“千千萬萬個革命人中普通的一個罷了!
石副將諷刺一笑,這還普通?
他想著自己剛才想要做的事,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剛才他要是真做了什么,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他是絕對相信面前這個女人下手無情的。
“你想怎么做?甘泉已經(jīng)在樓下了!
甘泉,也就是甘甜甜那個賣妹求榮的兄長。
也不知道元豐究竟許了什么給他,就把甘甜甜這個嬌養(yǎng)長大的妹妹賣給了元豐。
就算嫁給邵青峰也好呀,人用的還是正妻之位呢。
只能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真的是不足為奇了。
“直接殺了!”安閑淡淡道,打開門,借著光,瞅著石淡,“石副將將他帶到這個房間就好!
石淡抿唇,走出了房間,卻又停住腳步,問:“要是我沒按你說的做呢?”
“那我不介意多殺幾個人!”
石淡瞳孔一縮,看著旁邊的房間門:“你要殺了他們?”
安閑撇嘴:“當(dāng)然不,我只是想要威脅他們!
石淡沒有再說什么,因為這個女人,他久違的感覺到了恐懼這種情緒。
哪怕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是看她這么輕描淡寫的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真是敢想,這么一個女人,居然還敢有其他想法!
石淡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這么不怕死呀!
他聽話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安閑打開燈,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石淡將已經(jīng)昏過去的甘泉走了進來。
他把甘泉隨意的丟到地上,看著安閑不說話。
燈光下的她,一身旗袍,顯得安靜悠閑。
風(fēng)華絕代!
沒讀過什么書的石淡,突然想起了這四個字。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
“噗”
鮮血四濺。
甘泉被一木倉了結(jié)了。
石淡張了張嘴,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安閑手上的木倉,卻不知道開口說什么。
安閑挑眉,誤會他的意思了:“放心,帶了消音器的!
又聳聳肩,站起身往外走:“再說,就全被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
說著,直接走出了門,推開旁邊的們,沖了進去。
“少將,有人死了!?”安閑沖進去后,直接撞在元豐胸膛,元豐被這金剛頭頂?shù)锰鄣陌肷握f不出話!
“怎么回事?”
“十三姨太,誰死了?”
“來人呀!”
安閑沒管元豐疼得抽筋,淚水落下來,可憐兮兮的道:“我路過旁邊房間,發(fā)現(xiàn)門沒關(guān),往里面一看,發(fā)現(xiàn)有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緊隨其后的石淡聞言,立刻接了下去:“少將,不好了,甘少爺不見了?”
“什么?我哥哥來了嗎?為什么會不見了——”安閑表情痛不欲生,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時候面上忽略胸口疼痛的元豐也想到了那種可能,直接站起身,往旁邊房間去,然后看到地上躺著的甘泉的尸體時,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就微笑起來!
“快讓人上來!”
“是!”石淡轉(zhuǎn)身往樓下去,而包間里的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了甘泉的尸體,頓時人心惶惶起來,都叫已經(jīng)的人上來。
而安閑……直接昏倒在元豐的身上。
看到自己哥哥的尸體,羸弱可憐的她,自然應(yīng)該昏過去。
原本應(yīng)該來一聲嘹亮的尖叫的,可惜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還是忍住了。
元豐煩躁的看著這個拖后腿的女人,兩人抱進了旁邊的包間,放在了沙發(fā)上。
然后對眾人道:“我覺得肯定有人……”
“嘭嘭嘭”
“啊啊啊”
樓下傳來木倉生和人們的尖叫聲,眾人頓時表情難看起來。
有人搗亂,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怎么回事?我怎么這么暈?”
“我也是!”
“糟了!酒有問題!”
元豐也咬牙,意志卻比這些人堅韌很多,竟然直接沖進包間,跳下了窗,然后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外面的人倒完了,安閑才坐起身。
嘖嘖,元豐果然不一樣。
雖說這藥勁一般,但是中藥那么多人,也只有他忍住了暈眩感,還成功逃脫了。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安閑沒有回頭,只站在窗前,看著茫茫夜色。
石淡上來后發(fā)現(xiàn)門口的人,直接進了包間,發(fā)現(xiàn)安閑在那里后,松了一口氣。
“這些人怎么處理?”
安閑沒有回答。
石淡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打頭兩人就是第一次見到安閑時,跟著她來的人,后來倒是沒怎么見到。
沒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是這種情況。
“把山田留下來就行,其余人全部壓下去,按照我說的跟他們好好交流!
先禮后兵嘛!
安大和文武動作迅速的將這些人拉走,如今整個玫瑰會所,都被他們統(tǒng)治了,自然不需要再避著誰。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軟肋,所以可以掌控。
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殺了,他們背后的人還會扶持和這些人差不多的人。
既然如此不去從一開始就把他們策反。
邵青峰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他在安閑離開之后,也離開了。
“需要我?guī)兔?”邵青峰問安閑。
安閑搖頭:“下面的人處理好了嗎?”
邵青峰冷笑:“該死的都死了!
這樣就好。
邵青峰的目光困在石淡身上,“他怎么處理?”
石淡只覺得對方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似的,令人頭皮發(fā)麻。
安閑沒有說什么相信他,他們做的事情,無異于高空獨木橋。
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喪命。
她手上出現(xiàn)一個小瓶,扔給了石淡:“喝了!
石淡看著那小瓶,心跳得很快,因為他知道,這要肯定不是那么簡單,很有可能是控制他的。
可是,他不敢不喝!
喝下之后,他立刻倒在了地上,開始抽筋一樣抽搐,表情猙獰而痛苦。
邵青峰驚訝的挑眉,心想這安閑給這人喝的是什么東西,居然見效這么快?
“你不會想把他弄死吧?”
“怎么會?”安閑白了他一眼,走過去,蹲在石淡身邊,嘆了一口氣,“記住這種滋味,以后每月這天你都可以來領(lǐng)解藥。當(dāng)然,元豐死了,你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藥。我不會永遠禁錮你的自由。這種滋味有多難受,你應(yīng)該也感受到了,所以,不要背叛我!
石淡抽了大概十分鐘,才停下。
而此時,他已經(jīng)渾身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只能像死豬一樣癱在地上,沒有絲毫反抗的實力。
安閑嘆了一口氣,這一次沈危給她帶來的幾種藥,讓她更擔(dān)心翟文濤他們整天在干什么。
明明就是讓他們研究治病的藥物,偏偏一個個跟各種毒藥杠上了。
不過,效果不錯。
邵青峰此時臉色已經(jīng)僵硬了,看著安閑的目光像是在看白雪公主的后媽一樣。
實在是……闊怕的女人!
也不知道元豐是不是瞎眼了,居然以為這個可怕的女人是他能夠掌控的。
不過嘛,嘻嘻,作為多年死對頭,他會在他死的時候,告訴他真相,讓他死的明明白白。
“今晚還真是熱鬧!
安閑看著窗外濃重的夜,這么感嘆道。
“我先走了,我的人都到了,恐怕元豐的人也快來了。”
安閑點頭,指了指癱在地上的石淡:“把他也帶走,不能讓元豐懷疑他。”
這么說著,眼睛不眨的在他手臂上用木倉打了個窟窿。
“哼”
悶哼一聲,石淡艱難道:“多謝十三姨太!
安閑笑得如小天使一樣,“不用謝!
邵青峰這時候都不敢正眼看安閑了,提起地上的人,就趕緊離開。
再和安閑待下去,他怕對方為了逼真,往他身上也打個窟窿,那可真是哭都沒地兒哭了。
在邵青峰走后,安閑就讓自己的人把山田扛起來,讓他和自己一起去了會所一樓后的換衣大廳,這里大多數(shù)都是會所里面的姑娘,還有今天來會所的無辜男女。
她可不是什么殺人狂,所以除了一些該死的,大多數(shù)人都活了下來。
隨手把山田扔在地上,安閑也準(zhǔn)備選個舒服的姿勢暈過去。
不過在這時,她感受到了兩道存在感很強的目光。
喔!
她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不知為何沒有昏過去的玲瓏:“玲瓏姑娘還醒著呀,所以你看到了?”
玲瓏搖頭,驚恐道:“不!不!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我什么都沒看到!”
“抱歉大小姐,是屬下沒有做好!”安閑身后的人很是自責(zé)。
安閑:“你們的確疏忽了,不過……”
她蹲下身,看著面前表情驚恐的女人:“這個女人可能不簡單。”
“嘭”
安閑吹了吹木倉口,看著死不瞑目的玲瓏,憐憫道:“還是那句話,既然有不知道的秘密,與其深究,還不如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沒有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就是廢話了,多公平!”
“屬下明白!
他動作迅速的將玲瓏的身體拖到外面歌舞大廳,里面橫七豎八的倒了不少人。
或許其中也有冤死的。
但是安閑不在乎,她都有馬革裹尸的覺悟,其余人自然不能懵懂,懵懂也可,但是卻要做好隨時丟命的覺悟,這條路,注定冤魂無數(shù)。
想起后來太陽軍在夏國犯下的累累罪行,那些死亡的普通人又何其無辜。
將玲瓏飛濺的血液的給擦去,安閑也心安理得的“暈了過去”。
*
玲瓏沒有想到,會有人這么大膽,沖進玫瑰會所無差別掃射。
她和姐妹們慌不擇路的逃到換衣大廳,卻還是被人追上。
結(jié)果那些人并沒有殺她們,只是把她們打暈,見狀,她也順勢裝暈了過去。
如果知道之后的事情,玲瓏是恨不得真被打暈過去的。
她穿越一回,卻沒想到這么輕易就死了。
她不應(yīng)該取代那位十三姨太,稱為元豐背后的女人,并且享福一生的嗎?
老天爺難道讓她穿越一回,就是被那個十三姨太親手殺死嗎?
不!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玲瓏不甘心,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錯了。
那個明明柔柔弱弱的女人,為什么……為什么就那么輕描淡寫的殺了她?
如果還能重生穿越……
失去意識之前,她這么想著,卻終究陷入了無邊黑暗。